刘彻身为权倾天下的帝王,自然比其他男子更加注重自己的声誉。平阳公主的计策并非拙劣,然而她棋差一步,终究低估了刘彻对于阿娇的爱护以及对于卫青的了解。
刘彻虽然此时并不完全信任卫青,然而他凭借多年观察,深知卫青此人不仅小心谨慎,更加对于领兵作战抗击匈奴有着极大的热情。相比而言,儿女情长在卫青眼中只不过是生活的点缀,从未令其真正放在心上。
因此,刘彻断定,卫青即便当真对暮朝或阿娇有所好感,也不可能愚笨的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令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更何况,若说卫青对于暮朝有几分好奇刘彻尚能接受,然而若说卫青对于独占圣宠,令其长姐卫子夫备受冷落的皇后阿娇有着爱慕之心,哪怕是由于阿娇与暮朝神韵相似这一原因,刘彻也完全不相信。
当然,不信归不信,看着帛画中被自己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的女子疑似红杏出墙的“证据”,刘彻依旧打翻了醋坛子,并以此为借口任性的将佳人拥入怀中,仿佛只有借由枕席之间极尽缠绵才能让他感觉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不在天边,不在他人身旁,而是依旧在他身畔。现在也好,未来也罢,这个女人都注定为他一人所有。
对于自己日渐增长的疑心病与占有欲,刘彻也暗自心惊。然而刘彻想到自己乃是大汉的帝王,富有四海,乃天之骄子,既然对于一个女子当真动了真情,便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就好,索性这名女子的脾气秉性自己还算了解,虽然有些执拗倔强,但却本性纯善,总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更不会危及大汉的江山社稷。既然如此,即使他对这名女子多宠爱几分又有何妨?自己身为帝王,难道对于心爱的女子,还不能多担待一些么!
刘彻派去追查赵信一案的暗卫很快便传回了消息,赵信近来果然有所异动,在暗卫搜查其住所之前,他已知事情败露,索性逃了个无影无踪。而赵信在大汉并未成亲,府中的几名侍妾只是赵信用来暖床的工具,根本谈不上半点情谊,因此并未带她们一同逃走,只是将她们丢弃在府中,根本不在意她们的死活。
刘彻知晓此事后雷霆大怒,派人全力追捕赵信此人,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放过了跟随赵信意图谋反的匈奴降兵,并且降旨准许希望返回匈奴的降兵回归故土。此举令汉军中的匈奴士兵大为震惊,纷纷赞叹陛下胸襟过人、以德服众,倒是歇了先前希望回到匈奴的心思,至此心甘情愿的留在大汉追随刘彻。
在刘彻的影响下,暮朝也渐渐喜欢上了甘泉宫中温暖细滑的温泉水。由于这几日刘彻在与暮朝同寝时常常失了分寸,不但缠着暮朝直到深夜,更将暮朝折腾出满身暧昧的痕迹才肯作罢。暮朝便于刘彻处理政务之时一个人到甘泉池中泡浴,并且因为身上的痕迹坚决不许翠缕等人在旁侍候。
这一日上午暮朝如往日一般来到甘泉池,挥退宫人后,自己动手除了衣衫,换上一件泡浴用的白色浴衣便走入池内。暮朝将身子浸泡在温泉之中,温热熨帖的泉水令暮朝舒服的轻叹出声,低头捧水却瞥见自己白皙的胸前几个极为明显的痕迹,不禁红了俏脸。
暮朝想到今早她在更衣之时恰好被蓁儿撞见,蓁儿顿时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她的胸口,天真的问道:“母后怎么被蚊子咬了这么多的包包,而且这些包包还这样古怪,虽然很红,却并不鼓起来,和蓁儿被蚊子咬后长的包包不一样呢!”
正当暮朝犯愁如何向年幼的蓁儿解释此事的时候,不曾想蓁儿却转身迈着胖胖的小短腿嘚嘚的跑走了。暮朝暗自窃喜,心道自己的女儿果然乖巧伶俐,知道再问下去会令母亲难堪,便十分懂礼貌的尽快离开了。
然而未等暮朝笑出声来,可爱的小蓁儿又嘚嘚的跑了回来,并且举着受手中精美的瓷瓶女乃声女乃气的说道:“蓁儿这里有太医爷爷给蓁儿治疗蚊子咬的包包的灵药,抹上就不痒痒不痛痛了!蓁儿帮母后抹药吧!”
暮朝刚拒绝了半句,却见蓁儿已经泫然欲泣,马上要哭出来的模样,可怜兮兮的问她道:“母后为什么不让蓁儿帮您抹药,蓁儿会抹药的!蓁儿会很轻很轻,绝对不会弄痛母后的!母后要勇敢一点,蓁儿都不怕抹药的!”
好吧,暮朝对于孩子们的眼泪一向没有抵御能力,此时早已经柔软了心肠,点头允许蓁儿为自己抹药。然而蓁儿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动作却极快,手劲又不小,行动间竟然无意中将暮朝尚未系好的衣衫扯向一旁,然后蓁儿便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小嘴。
于是,寝殿之内忽然传出一声稚女敕的惊呼,“母后,你的身上怎么还有这么多蚊子咬的包包?蓁儿还是去禀告父皇,让他帮助母后抓抓蚊子吧!”
然后,暮朝深刻的明白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事后看着翠缕等人暧昧揶揄的笑容,暮朝只想扶额长叹。从此以后,暮朝愈发坚持在更襩uo逶≈?本?圆恍砉?嗽谂允谭睿?膊辉俅?泡瓒?途荻?黄鹋菸氯??故橇盍礁鲂〖一锸?钟裘啤Ⅻbr />
正在暮朝面带微笑回忆着与两个宝贝相处的种种趣事时,却忽然发现浴室外有所异动。暮朝神色一凜,伸手抓过外袍迅速的穿在身上,走出浴池冷声说道:“既然来了,又不现身,是想等本宫喊来侍卫捉拿于你么?”
只听一声冷笑,果然从暗影处走出一个中等身材但却十分壮硕的男子,此人双眼小而明亮,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容,正是叛逃的赵信。
“不愧是大汉国母,皇后娘娘的胆识果然非寻常人可比。不过,我劝皇后娘娘不要白费力气费心呼救,这外面的宫人都已经被我解决掉了,即使娘娘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暮朝黛眉微蹙,冷冷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杀了他们么?”
赵信看着暮朝沉下脸色,原本清澈的双眸此时竟然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不禁大笑道:“你这女子果然有些意思,不是说汉人女子都十分胆小怕事吗?如今看来此话也不尽然,起码,皇后娘娘就是例外。明明此时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安危,但却偏偏关心那些微不足道的奴婢的死活。没错,我是杀了他们。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
暮朝此时却收敛了眼中的杀意,淡然道:“你不该杀他们的。”
赵信嘿嘿一笑,不屑道:“不杀他们,留着做什么?去向大汉皇帝通风报信,来坏我好事吗?当然,我的确需要有人向皇帝通风报信,但却是在挟持你以后。看皇后娘娘的模样,好像真的生气了。真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对身旁的奴婢这样好?”
暮朝冷然一笑,叹息道:“本宫虽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也并非单纯善良之辈,只不过偏巧你所杀害的宫人中有一个恰好是本宫在意的人罢了。但是,见你如此行事,本宫当真十分好奇,真不知你究竟是因为有恃无恐而心中无惧,亦或只是一个自视甚高却行事莽撞的无能之辈,莫非你当真以为本宫这个在你眼中柔弱无力的妇人便只能任你处置而全无半点反抗之力么?”
赵信微微一愣,闪着精光的狭长双眸细细的将暮朝打量了几遍,不屑的嗤笑道:“皇后娘娘此时此刻仍然能够不哭不叫,镇定自若的与我周旋,这份难得的胆识的确令我十分钦佩。只是以我身居大汉多年收集到的消息,皇后娘娘虽然早年刁蛮任性了些,但却是不懂半点武艺的。虽然皇后娘娘的神韵与惠宁公主有几分相似,但若想仅凭着几分相似哄骗我放了你,当真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了!”
暮朝冷冷的打量着赵信,用极为平淡的语调缓缓说道:“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这般行事恰恰是你所做的最坏的决定。只可惜如今悔之已晚,你终究要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这句声音并不算大的论断却使得赵信莫名的狠狠打了一个哆嗦,甚至脊背微微发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烦躁与不安。
赵信眯起双眼,似乎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把戏,便不再多言,欺身上前欲擒住暮朝,却惊讶的看见暮朝身影闪动,以极为不可思议的古怪步伐躲开了他的攻击。赵信心中一震,又快速回身扑向暮朝,然而却连暮朝宽大的外袍都未能抓住,更别说擒住这位行动如风、快若魅影的女子了。
赵信几次进攻不成,心中渐生恐惧,暗讨难怪匈奴人都道汉人阴险诡诈,谁能想到这位弱质纤纤的皇后娘娘竟然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术高手?
赵信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多年驰骋疆场的经验与耐力,即便无法如计划般劫持皇后,至少也能平安逃月兑,却不曾想不过十招,暮朝便以诡异的手法将他擒住,不但夺了他手中的短剑,更用这柄短剑直指向他的咽喉。
赵信震惊的望着暮朝,却见她清丽绝伦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极冷的浅笑,低沉的声音竟然带给赵信难以言喻的恐惧,“让本宫猜猜,你究竟是如何杀掉翠缕的?你身上的衣衫与兵器皆未沾染半点血迹,应该是以极快的手法拗断了她的脖颈,如此正好可以防止她高声呼救,本宫说的可有半点错漏?”
赵信震惊的望着暮朝,虽然没有承认,但惊恐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暮朝冷笑一声,淡然道:“如此,本宫就先去了你的一双手,作为你向翠缕赔罪的第一样礼物。”
赵信原本想着既然已经事败,左右不过一死,不如放手一搏,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倘若他能够劫持大汉皇帝心爱的皇后作为筹码,即便不能要求大汉皇帝自尽让位,至少也可以要求大汉皇帝给予匈奴更多的好处,那么他在日后返回匈奴之时,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然而他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身体柔弱的皇后娘娘竟然身怀绝技,不但没有被他挟持,反而将他制服。如今他的生死全在皇后一念之间,如此败给一个妇人,果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赵信为人狡猾机敏,生死关头反倒镇定下来。
赵信冷哼一声,大胆的直视暮朝的双眼,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武艺超群,我输的心服口服。只不过,皇后娘娘当真不想借此机会试探陛下对你的心意吗?倘若娘娘受制于我,不知陛下究竟是会舍弃美人而顾及江山社稷,还是会抛下江山社稷而怜惜美人?皇后娘娘难道就没有半点好奇吗?不如让我陪皇后娘娘演一场戏,看看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心意是否与皇后娘娘心中所想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放心,暮朝不会这么容易被赵信忽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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