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听闻刘彻所言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能为陛下分忧也是臣妾的福分。倘若这些药方以救助更多百姓,也是暮朝的心愿。”
刘彻点点头,随口称赞了秦夫人两句。秦夫人便以返回东明殿整理书稿为由向刘彻与暮朝行礼告退而去。
刘彻看了看暮朝,现她正凝视着秦夫人远去的背影,兀自出神,不禁微微勾起唇角,伸手将暮朝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吹了吹气,惹得暮朝身子一抖,怕痒的躲避起来,却由于被刘彻紧紧的扣住纤腰而躲闪不及。
暮朝开口讨饶道:“彻儿,快别闹了,好痒……”
刘彻凝视着怀中眉目如画语笑嫣然的暮朝,心中由于刚刚生之事而引起的些许复杂阴郁的心思便就这样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刘彻将暮朝揉入怀中,轻吻着她白皙的额头,喃喃低语道:“如此……真好……”
暮朝听得微微一愣,追问道:“彻儿说什么真好?”
刘彻在暮朝微启的粉唇上轻轻印上一吻,柔声道:“有些开心的事是要说出来与他人分享才会更加开心,但是,也有些事情是要藏在心底留着自己偷偷开心的。偏巧朕刚刚所想之事便正是这第二种。因此,即便是朕再疼你,也不能将此事告诉你。”
暮朝愕然片刻,望着刘彻俊朗的面容上那抹及其得意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刘彻的脸颊,“彻儿果然厉害,这么快便将这招偷学了去,竟还用得这般自然。”
刘彻浅笑道:“此言差矣,朕没有偷学,朕是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学!既然这是你所期待的夫妻间相处的方式,朕自然要学会这些招数讨你欢心。谁说夫妻之间一定要相敬如宾、客气疏远的?朕倒是觉得像你与朕这般既亲热甜蜜又随意自在就很好。”
暮朝靠在刘彻胸前,听着刘彻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忽然想道若是能将此刻永远留住,该有多好。
然而经历过种种过往与磨难的暮朝心中自然十分清楚,在岁月的洪流面前,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和渺小,不过沧海一粟、转瞬即逝。更何况对于当世之人而言,人生七十古来稀,耄耋之年的老者更是寥寥无几。尽管不愿去细想此事,但暮朝心中明白,她与刘彻相处的时间不过数十个寒暑而已。
想到两人定下的誓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守一生,永不相负’,暮朝垂下眼帘,低声叹道:“彻儿如此待我,我心中自然万分欢喜。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也便不再是今日的容颜。那时候只怕我早已经老了,丑了,不好看了,彻儿会如同今日这般待我一往情深、不离不弃?那时候,若是再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在彻儿面前,彻儿会心存怜惜,将她留在身旁服侍?”
刘彻听着暮朝言语间的醋意,竟然无法控制的勾起唇角,明亮的双眸中闪过欣喜的光芒。
刘彻直视着暮朝清澈的双眼,一字一句的缓缓言道:“朕又不是神仙,自然也会变老,到时候有朕陪在你身旁,与你执手笑看山河日月、共赏百花冬雪,不正是印证了你与朕之间定下的誓约么?朕以为,若是此生能够与你携手白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朕既然已得心中挚爱,又岂会再垂怜其他女子!你为朕吃醋,朕很开心。但是,朕又不希望你胡思乱想些不相干的事,平白惹得自己心绪烦乱。”
说到此处,刘彻故意顿了顿,伸手轻揉着暮朝的脊背,吻了吻暮朝敏感的脖颈,轻笑道:“若是你还不相信朕对你的心意,朕便要身体力行,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朕对你的一片深情。”
暮朝看着刘彻眼中显出危险的神色,赶忙道:“好啦好啦!我相信彻儿便是!今日我身体不便,彻儿就别再逗我啦!”
刘彻望着暮朝懊恼的模样,揶揄的笑道:“你的心思,朕自然懂得。你切莫心急,耐心的等待几日,朕再让你一偿心愿。”
暮朝微微眯起双眼,竟然伸手掐住了刘彻腰间的皮肉左右旋转狠狠一拧,刘彻身子一震,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连忙笑着握住了暮朝作怪的右手,心中却是暗讨眼前这个小女人虽然尚未与自己坦诚相对,但却逐渐显露出些许真性情来,好比平时装扮的优雅乖巧的猫咪偶尔露出暗藏的猫爪,却非但没有令人感到厌恶,反而让人觉得爱至极。
刘彻安抚了暮朝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朕刚刚听闻秦夫人提及近来于长安城内十分有名的有间医馆,心中对苏瑾此人很是好奇。难得今日春光明媚、柳絮纷飞,正是出游踏春的好时节,朕打算带着你与两个孩子,在长安城内转转,顺便再去有间医馆会一会那苏瑾。朕很是好奇,那位苏瑾的医术当真如此了得,竟然连……秦夫人都赞不绝口?”
暮朝沉思片刻,回答道:“也好。坦白说,我对苏瑾也十分好奇,很想知道他的医术究竟是名符其实还是徒有其名?”
由于打算带着最重要的母子三人,刘彻此行安排了比以往多两倍的暗卫随扈。
刘彻身着一件玄色直裾深衣,在领口与袖口处均有雅致华贵的花纹,上好的质料与细致的做工与刘彻冷漠威严的气势相得益彰,更显得刘彻器宇轩昂、贵气非凡。暮朝身着一件湖绿色琵琶袖曲裾深衣,乌黑浓密的长梳成朝云近香髻,只在髻之上簪了一朵羊脂白玉制成的芙蓉花。
刘彻看着暮朝清新雅致的装扮,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白玉制成的手镯亲自为暮朝戴在手上。看着在羊脂玉的映衬下显得愈细腻白皙的皓腕,刘彻先是满意一笑,随即又微微皱了皱眉,又亲自将暮朝的衣袖向下拉了拉,遮住了惹眼的手腕,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春陀和服侍皇后娘娘的宫人们见此情形纷纷低下头去,心中对于陛下如此宠爱重视皇后娘娘早已经司空见惯,只是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低头回避而已。
恰在此时,蓁儿和据儿也换好了衣衫,蓁儿身着浅粉色直臂对襟齐胸襦裙,梳着长安幼女常梳的双平髻,并在髻上左右各簪了两朵浅粉色绒花,衬得蓁儿白皙俏丽的小脸灿若朝霞。据儿身着月白色直裾深衣,清澈水润的双眼配上红润的薄唇,精致的如同画中走出的金童一般俊俏迷人。姐弟二人听闻父皇和母后要带着他们微服出宫,皆兴奋不已,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接下来的行程。
刘彻带着暮朝母子三人乘着马车,在侍从护卫的陪同下向长安城内最繁华的街市行去。
刘彻一行人刚下马车,蓁儿和据儿便被眼前繁华热闹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姐弟二人见了民间的各色小吃与自制的玩具摆件都觉得十分新鲜有趣,跑来跑去的四处观看,只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出一双眼睛来。
一向宠爱两个孩子的刘彻见宝贝们喜欢这些小东西,便豪爽的对他们说道:“喜欢什么只管拿着便是,只是不许随便吃街上的吃食。若是吃坏了肚子,是要受罪的!倘若饿了,告诉父亲一声,父亲便带你们去长安城内最有名的酒楼用膳。”
蓁儿和据儿对视一眼,虽然因为不能吃到美食而略感遗憾,然而想到那许多有趣的小玩意,便欣喜的谢过刘彻,一蹦一跳的搜罗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去了。在刘彻的示意下,两名侍从与十数名暗卫立即紧随其后,保护照顾两个小主子去了。
暮朝不放心两个孩子,正想跟随而去,却被刘彻拉住了手臂。
只听刘彻低沉的嗓音略带几分不满与委屈,无奈的叹息道:“为夫携同夫人与两个孩子一同踏青出游,并不是为了让夫人整日照看孩子们的。他们有侍从及护卫照看着,又离咱们不远,必定不会有事的。夫人是不是也该抽些时间精力陪陪我,倘若夫人再如此偏心下去,我是真的会吃那两个小家伙的醋的!”
暮朝被刘彻那有趣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似嗔似怨的瞪了刘彻一眼,那眼波流转间的万种风情竟然使刘彻看得微微一愣,随即不悦的皱起眉,望着四周涌来众多关注暮朝的视线,刘彻不悦的冷哼一声,十分后悔将打扮的如此耀眼夺目的暮朝带出宫来。
刘彻思索片刻,便带着暮朝走进最近的一家成衣店。店铺掌柜见刘彻与暮朝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连忙小跑上前,恭敬的将刘彻与暮朝请上二楼雅间,并且细致的介绍店里有名的布匹以及几位手艺出众的师傅。
刘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冷声道:“我们并不是来此定做衣衫的,你只要为我的夫人取一套普通的男装来即。”
刘彻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诧莫名,均目瞪口呆的望着刘彻。
只怜那位掌柜原本便有些耳背,此时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极为认真的再次询问了刘彻多遍,终于在刘彻忍不住即将怒前,才确定这位冷漠威严、气质高华的贵人当真是要给他的夫人买一套并不出众的男子衣衫。
掌柜不敢多问,连忙亲自取来十余套成衣供刘彻与暮朝挑选,刘彻皱着眉头挑了半晌,终于选定了一件样式极为普通质地却中上的深蓝色直裾深衣递给暮朝。
“将这件衣衫换上,你这身女子装扮实在太过惹眼,还是换上男装妥帖些。”
暮朝对于刘彻的心思多少也有几分了解,此时见刘彻心情不愉,也便没有多言,按照刘彻的意思换上了这套深蓝色的直裾深衣,又将髻解开,重新梳成男子式。
待暮朝整理完毕,再次出现在刘彻面前时,刘彻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了暮朝片刻,只见面前之人虽然身着样式极为普通的男子衣衫,却越显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凡,明明是同样的容貌却由于装扮不同显出几分别样的意味来,清丽出尘的娇颜加上冷傲淡漠的气质,比起女子更多了几分英气与坚毅,比起男子又多了几分婉约与秀丽。
刘彻越看越不满意,终于忍无忍,再次不悦的皱眉道:“掌柜的,就没有再普通些的衣衫吗?”
无责任小剧场:
刘彻:╮╭掌柜的,就没有再普通些的衣衫吗?
掌柜:⊙﹏⊙b给老婆买衣服还这么吝啬,这个毛病要不得!得医治!
暮朝:┭┮﹏┭┮还要再普通些?你这是要将我打扮成你的小跟班的节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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