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已经是晚上八点,安妈妈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虽然都是一些家常便饭,但味道的确很好。用豆腐和鱼头熬成道味道香甜浓郁,用挑去肠子的大虾和着蛋黄炸成黄金虾球吃上去十分爽口,还有那放着各种佐料隔水炖的鸡肉也是那么甜美滑女敕。本来大家坐了一天的车都没什么胃口,可看到这么美味的饭菜时,却一个个像饿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最高兴的还属兰姨,也就是安夕颜的妈妈。她本来叫李凤兰,大伙就干脆叫她兰姨了。兰姨忙里忙外的,看着大家吃得高兴她也高兴,只有安夕颜一直扳着脸,吃不到几口饭就说自己饱了,然后跑上楼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兰姨朝女儿的背影看了眼,眼里眉楣全是忧色,她对大伙说:“这孩子一直都很内向,你们都是她同学,平时替我多照顾下她。”
“我们会的,阿姨。”柳萌美甜甜的说。
兰姨高兴的点点头,连连让大家多吃点。按理说,苏苏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鸡肉。但不知怎么的,今晚她得很少,就连那炖得香喷喷的鸡肉也只吃了一点。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席,马小宝看在眼中,也偷偷的开溜。
安夕颜家的一楼是厨房和客厅,但靠着大门的左侧有个房间。马小宝看着苏苏走出了大门,本来要跟出去的,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却看到房门虚掩,露出一条缝来。里面飘来香烛的味道,再一看,和门缝里一张白灰灰的脸孔正对上。他心脏重重一跳,定晴看时,却是一张黑白遗像。
只是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有月光透进来刚好落在那张遗像上,所以马小宝从门缝里看进去就看到了遗像,才给吓了跳。♀像片上是个男人,正值中年,方方正正的脸,但眼睛和安夕颜十分神似。特别是眼神,有种郁郁寡欢的感觉。
“这是小颜她爸。”
冷不防,兰姨的声音在后头响起。马小宝连忙说了声“抱歉”,兰姨微笑着,摇头说:“小颜她爸是搞装修的,这活以前还挺赚钱。有次去城里给个大户人家装修房子,从三楼上不小心摔下来摔死了。那时小颜才十岁,她什么都不懂,我只得和她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要过好久才能回家。然后小颜每年总会问我一次,爸爸回来了没有?直到她上高中,才没有问了。因为她知道,她爸去了哪?”
说着说着,兰姨的眼角就这么出现了几点晶莹。马小宝叹气道:“可安同学至少有你这个好妈妈,所以她还是挺幸福的。”
兰姨一征,她听出马小宝话中有话。
马小宝低着头道:“我爸也去得早,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张照片的话,我大概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就在我爸走的那年,我妈也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我是爷爷带大的,对我来说,记忆里就只有爷爷一个人。至于父母,我不知道被他们关心是怎样一种感觉。”
兰姨痛惜地看着马小宝,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会好起来的,小伙子。我相信你的妈妈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天底下就没有狠心的父母,你们啊,都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
马小宝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兰姨。有机会的话,我会试着找到我妈,然后问她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我。”
“那兰姨祝你早日完成这个心愿。”
“谢谢。”
走出大门,冬夜寒冷却清新的空气让马小宝精神为之一震。苏苏坐在草坪上,她盘着腿就那么坐着,可这狐狸偏是能坐出一种墨画里才有的风韵来。马小宝来到她身边,看着天上那弯弯的月牙,说:“今晚怎么吃得那么少,不合胃口?”
苏苏抬头看他,笑脸如花:“你开始关心我了。”
又道:“也没什么,其实饭菜都很不错,只是我不想吃而已,再说,对我而言别说一顿饭了。就是十年八年不吃东西也没有问题。”
“要个个像你这样,那得省多少粮食啊。”马小宝感叹道。
苏苏浅笑,说:“你呀,该不会特意找我说吃饭这个问题吧?”
“还真是什么也瞒你不住。”马小宝挠了挠头,朝门内看了眼,然后坐到苏苏的身边。
苏苏顺势就靠在他的身侧,马小宝立感香风扑鼻,苏苏的发总是那么一丝两丝地在他脸间拂过,让他感到微微发痒。他只得危襟正坐,又道:“我觉得这村子有古怪?”
“哪里古怪了?”苏苏若无其事地问。
“太干净。”马小宝直奔主题:“从我进村到现在,一只虚灵都看不到。敢情这村子没死过人啊?还有那莲花池,兰姨说莲花跳池而死,可池里啥也没有,这不奇怪吗?”
“或许被人供起来了哩,有香火的供奉,就不再是孤魂野鬼。说不定啊,还能向阴司讨个鬼吏当当。”看着马小宝,苏苏笑呤呤地说:“你会不会太了,我倒觉得这挺好。干净,没那么烦人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有它们在的地方,就算环境再好的地也会散发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那才要人命呢。”
“最多也就要了狐狸的命吧。”马小宝说道,不过连苏苏也说这里没什么不正常的,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后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却是铁牛和沈思远两人跑了出来。铁牛手里拿着扑克牌,对马小宝嚷嚷道:“你们俩聊啥呢,要不进来和我们打牌吧。”
苏苏慵懒地舒展了子,刹那时风光无限,看得铁牛两人眼睛都直了。苏苏摇头浅笑:“我就不玩了。”
她说着,转身往回走。铁牛问:“你去哪啊?”
“晒月光。”
马小宝知道她要去吸收月华修炼了,也不打扰她,捉着铁牛两人说:“走,咱打牌去。”
铁牛还担心道:“听说月光晒多了会变黑。”
“她还真晒不黑!”马小宝肯定地说。
玩到十点多的时候,大家都困了。兰姨给他们安排了几间房,苏苏和柳萌美一间,铁牛和沈思远睡一块,马小宝和莫子萧分到一个单间。房间很简单,但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反正也就是过一夜的功夫,马小宝也就不要求许多。兴许今天是太累了,他倒到床上就睡,不一会已经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到一阵寒,马小宝醒了。他看向窗户,窗户是关着的,可屋子里就是飘荡着一股寒意。那是种阴森的气息,就像那些东西活动之后留下的痕迹似的。
呀的一声轻响传来,声音是在门那边响起的。马小宝借着月光看去,房门虚掩着,露出一道黑漆漆的缝。可就在门缝外头,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那是比黑暗更加深沉的东西,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腥。
鬼气!
马小宝立刻从床上弹起,撞门而出。门外幽暗的走廊里啥也没有,马小宝从口袋里找出手机,打开了光源四处照了照。走廊很干净,可寒意仍然缭绕不去。他猛然抬头,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像蜘蛛人似的倒悬在走廊奠花板上。似乎察觉到马小宝的目光,它转头朝地面看来。
头不可思议地转了180度,被浓密和发包裹着的脸上,只露出一只腥红的眼。盯了一眼,它手脚如飞,带着像烟似的黑雾迅速地游过了走廊的转角。马小宝追了上去,只见那东西在下边楼梯口一闪而没。
就这样追着它来到大厅,看着它闪进了那间供着安夕颜父亲的灵堂里。马小宝跑上前,却发现灵堂已经锁紧了。可这难不倒他,就要悄悄打开门锁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跟着有闷响传来,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马小宝连忙从大门冲出去,跑过了草坪直来到了大街上,就看到隔壁房子的楼前,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五十来岁左右。脸侧贴着地面,双眼圆睁。可身体却是转了圈胸口在上背朝下,这个人的脖子几乎扭了一个平角,半截森森的颈椎都刺出了脖子,浓稠鲜红的血很快染红了地面,无论怎么看都活不成了。
看样子,是从楼上摔下来的。马小宝立刻抬头朝隔壁楼房奠台看去,刚好看到一道影子闪过。他要追上去时,眼前一花,那摔在地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转到背后的头斜斜地挂在脖子上,翻着眼白的双眼正对着马小宝,从嘴巴里发出一阵不知道是笑还是其它什么的声音。
“嘎嘎嘎嘎”老鸹啼似的一阵怪声,在这个寒冷的晚上呼得让人灵魂也可以为之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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