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静的此刻,洗手间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列车在铁轨上经过,车轮转动的声音从外头隐隐传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张怡开始害怕自己单独呆在这。她小解完刚要起身,突然听到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听着像水龙头打开的声音,外面还有人在?
这样一想,感觉就没那么害怕了。整理好衣服后,她伸手去开门。没想手指刚碰到门把,立刻触电似地缩了回来。
冷!
虽说现在晚上天气也挺冷的,门把上的金属容易变得冰凉。可这冷得也太厉害了吧,简直和一块冰的温度相差不了多少。眼前突然飘起些白烟,张怡才发现是从自己嘴里散出来的,那是周围的温度降低所至。可她记得之前没这么冷啊,难道是火车的空调系统坏了?
重新开门,这会张怡发现不对劲了。门把转不动?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她顿时吓得脸都绿了,立刻叫道:“外面有人吗?我门把好像卡住了,麻烦帮我开下门好吗?要不,给我找乘务员也行。”
门外水声依旧,仿佛那人还在洗着手。可是张怡喊了两名,却没人答应。她开始慌了,拼命大叫着肖婷婷的名字,希望声音可以传到洗手间外。没喊上两名,突然厕格的门不知被谁敲了一下。
笃!
张怡一震,这再普通不过的敲门声却唤醒了她一些可怕的回忆。跟着敲门声如同骤雨般响起,笃笃笃笃笃一直响个不停。张怡吓得大叫:“谁?别敲了!”
外头却没人搭理她,她知道不好了。看看手机,上面果然显示着那个要命的钟点。眼前这情况估计外头的肖婷婷是帮不上忙了,没办法,张怡只得自救。她可不想死,看了看四周,张怡有了主意。这洗手间里只有两个厕格,但厕格之间并没有封死,仅用一块防火板隔开。上面开着一条足以让个成年人翻过去的空间,于是张怡跳到了马桶上,准备踩着马桶往防火板上跳,再翻到那边的厕格。只希望另一边的厕格大门并没有锁上,那她还有一线生机。
她刚做好准备,敲门声突然消失了。和它出现的时候一样突兀,张怡愣了愣,跟着就听到了水声。接着有液体从厕格的门缝下渗透了进来,缓缓地注满了地板。是血!好多的血,这些猩红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它们漫过了地板,并开始升高,天知道得有多少血才能够做到眼下这样子。
张怡怕得直哆嗦,眼看那血洼越升越高。她大叫一声往防火板墙扑去,不料手没抓牢,整个人掉了下去。双脚没入了血中,顿时那种粘稠的感觉让她几乎想张嘴就吐。张怡不死心,还拼命往墙上窜,可惜总是差上那么一丁半点才抓得到防火板墙的顶端。
这时,血洼咕噜咕噜直响,竟冒起了血泡。跟着血泡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浮起来,先是一头被血染红的头发,跟着是脸、再之后是大半个身体。罗俊豪就这么从血洼里升了起来,张怡吓得连声尖叫,她无助地靠在防火板墙上,却什么也做不了。
罗俊豪就站在她跟着,两张脸几乎快贴到一起。他那半边残破的面孔简直让张怡不敢直视,女生只懂得摇头,哭着说:“为什么要找我,我什么也没干啊。是肖婷婷她们做的,你要找的话去找她们啊!”
张怡怕极大叫,忽觉两边脸颊一冷。定晴看去,却是罗俊豪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正按在她的脸上。张怡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对方把她的头一点点地扳向直视罗俊豪的位置,于是男生那写满怨毒的唯一一只眼睛清楚地映在张怡的瞳孔中。
“你们都该死!”从罗俊豪的嘴中吐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双手捧紧了张怡的脸,并一点点把她朝上扳起。于是张怡不得不抬起头,头上天花板的排气滤网突然掉了下来,险险砸到张怡头上。滤网掉下来后,天花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窟窿,跟着里面响起一些轻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互相的轻响。跟着一条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垂了下来,张怡吓得大叫,再仔细一看,却是条拇指粗的缆线。
她还不知道这条缆线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缆线垂了下来并荡到张怡的脖子下。它突然转了一圈,于是紧紧箍住张怡的脖子。张怡顿时大惊,用手去拉脖子上的缆线,可却越拉越紧。这时罗俊豪放开了她,而排气口里像是有人拉动了缆线般,圈在张怡脖子上的缆线突然一紧,跟着往上面缩去。
张怡一点点被缆线吊了起来,她拼命挣扎,却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这使得她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却呼吸不到哪怕只有一丝的空气。缆线渐渐缩回了排气口里,连带的把张怡吊到了半口。张怡那双因惊恐而睁得通圆的眼里,排气口的黑暗在瞳孔中不断扩大。最后她整个头都给拉进了排气口里,跟着里面有电光闪烁,张怡整个人被电触得浑身直震。
罗俊豪就站在旁边,他冷冷地看着张怡的身体在剧烈抽动。就这么过了几秒钟,当排气口里传来什么东西烤焦的味道时,张怡的身体才停止了抽动,就这么吊在缆线上轻轻地在半空荡着荡着。
洗手间里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如潮涌去,连带的外头车厢里的电灯也节节熄灭,不少旅客都抱怨了起来。
突然而至的黑暗让肖婷婷吓了跳,还好,很快电灯又亮了。一个乘务员满脸歉意地对大家说刚才似乎是电压不稳导致的突然停电,现在已经好了。肖婷婷才松了口气,她无意看了看手机,却已经是15分了。
“搞什么啊,喂。谁在里面,别把门锁上啊,真缺德!”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在洗手间外拍着门并大声叫道,她的话让肖婷婷浑身一震。
(门被锁死了?不对,谁会做这种事?而且,张怡好像进去挺久了,该不会)
想到这,肖婷婷立刻挤上前去,把那还念叨个不停的阿姨推开,然后用力拍着门并叫道:“张怡!你在里面吗?听说应我一声啊。”
她连叫了几遍,声音又急又尖,把走道附近一些打盹的旅客吵醒了。这时乘务员走了过来,拍拍肖婷婷的肩膀说:“这位小姐,现在不早了,请不要大声喧哗。”
肖婷婷急忙对这个女乘务员说:“我朋友在里面很久了,可是门给锁住了,麻烦你快想想办法好吗?”
乘务员脸色一变,说:“我试试。”
她看了看洗手间门上的编号,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找到那对应编号的钥匙后,乘务员立刻转动着门锁。只听“哒”的一声,门给打开了。洗手间里黑呼呼的,还带着电线给烧焦的味道,呛人得紧。乘务员让肖婷婷在外面等,她自己钻进了洗手间。
她打开一把便携式的手电筒,灯光在洗手间里来回扫动着。这里面空间不大,几乎一目了然。进门左侧一个厕格打开着,乘务员在里面看不到任何异样后,就朝下一个走去。这个厕格门则是锁着的,她敲了敲门,问:“里面有人吗?”
连问了两句,里面没人回答。她狐疑地退开,以为肖婷婷在恶作剧。忽然眼角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并举起了手电筒。立时,乘务员看到了一个人。她整个头都塞进了天花板的排气口里,可以见到脖子上缠着一圈缆线,身体正随着列车的晃动轻轻摇荡起来。
肖婷婷在外头向洗手间里张望,看到乘务员呆若木鸡地看向天花板,她也跟着瞧过去。这一看之下,她顿时尖叫了起来!
马小宝正睡得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他打着呵欠在床上醒来,抓过手机一看,已经是12点20分。还想翻个身继续睡,却听到车厢外响起连片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勿勿跑过。他皱了皱眉头,披上一件外套就起床打门。
门一开,很多旅客在门前闪过,并勿勿向车厢前面跑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小宝穿好外套钻了出来,拦住一个年纪相若的年轻人问:“哥们,这是咋了?”
“听说前面有人自杀了,就在洗手间里。”这男生一脸神秘的说:“好像是个女的。”
马小宝全身一震,连忙放开他往前面的人群挤去。后面那男的嚷嚷说:“哥们你不道义,等等我”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果然看到洗手间门口挤满了人。马小宝眼尖,一下逮着了肖婷婷。这个女生坐在洗手间外的地面上,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马小宝连忙上前,摇着她的肩膀说:“婷婷,你没事吧?”
肖婷婷抬起头,眼睛有那么片刻的失神。最后看清是马小宝,她摇了摇头,却哇一声哭出来:“死了。张怡死了!”
“让开让开!”
洗手间里一个男乘务员驱散了围观的旅客,然后几个随车的医护人员抬着个单架出来。单架上显然躺着个人,但盖了个白布看不清模样。只是在经过马小宝身边的时候,由于围观的旅客太多,一个护士不小心拌倒,顿时担架上的人体滑了下来。
白布飞起,周围一片倒吸气的声音。马小宝也是一愣,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张怡。她脸色铁青,翻着眼白,张大着的嘴巴像条上了岸的鱼。一条充血发紫的舌头从嘴里吐了出来,而张怡的脖子上明显有一道青紫色的淤痕,看上去就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马小宝就这么和翻着白眼的张怡对视着,突然,她的眼珠从眼皮上翻了下来,带着深沉的怨恨和不甘就这么笔直地瞪着马小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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