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张日历嚎叫着被一双大手撕下来卷成了个小卷,接着就被拉火盆边给引着了火,燃烧的日历在临嗝屁前最后看到的是这个样子的,一根长在一个裂谷上的白色违章建筑也和自己一样,倒霉的让人给点了。
不过日历的怨念还没来得及缭绕多久,一口熏天的酒气就冲了过来把他暴揍一顿扔了出去,真是的,日历不就是被用来点烟的吗,再敢不散当心我还揍你!
军部里,一群人围着酒桌敬神一样仰望着最中央那个牛气的光头,这货猛了,一次下去军里一年的额外开销就有着落了,不过光头这好运气还是惹得满酒桌的军官弟兄羡慕的要死;
“哎我说,宁光头,你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管三年啊,出去喝个酒就能拉这么多财宝回来,这好运气凭啥老子就碰不上呢?”
“凭啥?凭老子祖上就是吃这碗饭的!想俺太太爷爷当年还干死过满狗围剿山寨的知府呢,这算啥,不就是一些阿堵物吗,赶明老子再抢一笔回来!”
宁虎吸着烟举着杯子和王亚武碰了几个,喝到了兴头上,连祖上干死过满清知府的话都说了出来,由于蒋毅早就知道宁虎是捧的是祖传碗,吃的是刀头饭,只是在旁边哈哈大笑,可其他少见多怪的弟兄一个个心里直夯锣;我的妈啊!太太爷爷!这家伙干的营生不会真他妈是祖传的吧,都排到太太爷爷辈了那这货出门能不捞个盆满钵满吗!
弟兄们没猜错,宁虎干的这门营生还真是祖传的,老宁家是湘西的绿林世家,自打满清就有他老宁家的字号了,一辈辈的干到现在那就是上百年的传承,可人家盗亦有道,不抢老弱,不劫穷途,救助孤贫,不扰善富,专杀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烂鸟。所以,颇有义盗风范的老宁家深得本地民心,周围好多有把子力气的穷苦人活不下去就投奔老宁家去了,让他老宁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要不然他们早就被当地官府给剿了,还容得下那个叫宁虎的光头蹦跶到现在?
再有就是老宁家跟整个湘西的土匪们都是一样的重视文化人,虽说宁虎他们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可这并不影响老宁家的爷们看得起文化人的眼光,每代老宁家掌舵的扛把子在一生的厮杀中,最挂心的就是要去找一个真正有文化的人来给自己当掌书或是当师爷。也亏得是老宁家重视文化人,一百多年里山寨虽说碰上过不少次大风大浪,但全让寨子里的掌书和师爷们硬是出谋划策险招迭出才给硬挡了过去,否则的话,估计早在百十年前他们老宁家就烂的连个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在湘西的山林里,一个个山大王当得知手下堵在前面的肥羊中有文化人的时候,都是喝退众匪,拱手施礼,恭送这些书生出境。虽为僻乡顽匪,亦知敬重斯文,有此民众,国复,有望!
“哥几个是不知道,这回抢的最值钱的就是那字画。嘿嘿,你们是没看见,小两百号弟兄架着轻重机枪迫击炮往那一摆,十个弟兄扛着弹药推着一门鬼子的九二炮往那一站,我再让那四十个弟兄拎着新给的冲锋枪往他们眼前一晃,别说是那些奸商了,连他们带来的马弁都是给吓得直哆嗦,这谁他妈还敢胡乱压价!还他妈要不要脑袋了!”
“黑心鸟们在我们虎义营面前那是老老实实的当面挨个掏钱,没钱的人留下,派几个随从回去运钱过来!半天不到,大洋金条就堆的跟座小山一样,哎呀,俺宁老五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前头卖的是规规矩矩,可卖到最后有一副画,玉把的装裱,那看着都不一般,叫啥名字我忘了,居然能卖出一个银冬瓜的天价!”
“弟兄们是没见着,有个从前到后一直不吭声的白胡子老头看见那画眼登时就直了,当场捧着跪在地上就哭,你说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能哭成那样。我当时就奇了怪了,上去问问这是咋了,谁知道那老头一边哭一边说这可是咱大宋的传世之作,是国宝,要留给子孙的。然后那个老头问我这事能不能缓缓,他说他回去卖祖宅典家当求亲朋,拼了老命也要凑钱买下这画,我当时就乐了,我问老头凑得够吗?那老头摇摇头,说是要竭力多凑些,唉。”
“那最后咋样,画呢?”酒桌上有个弟兄插嘴问道。
“咋样?老哥我一听这画是咱宋朝老祖宗留下的,那就是死也得保住!可咱们这些丘八天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万一在战场上丢了可对不住祖宗,至于那些奸商他想都别想,这画落他们手里那铁定被糟践,所以我全场看来看去也就那个打死也榨不出几两油的穷老头识货,又是个文化人,那这最后一件就当添头没要钱给他了。唉,一幅画兑一个银冬瓜啊,我要是不心动那是瞎话!还不是为了不让祖宗伤心,这个老头才是那画最好的归宿,再者,这老头也没钱啊,就算我宰了他也没有。反正那些抢来的宝贝又不是自己的,卖的钱够咱御林军开销好久了,大不了我在出去抢个两趟,再说了,只要有我宁虎在,别说一个银冬瓜,就算十个金冬瓜我也能给你抢够。”
“可谁料到那老头不简单,叫啥国家历史文物长啥的,反正是名字臭长死不好记,颤着脑袋把身上的大洋还有怀里的金表全都模出来非得硬塞给我,说是家国危难,实在拿不出钱来买了,说完冲我一躬到底,还用布把画缠了几缠,包了几包才放进怀里走了。完事我派了个弟兄跟过去探探,要是这老头敢说瞎话耍我们那就送他见阎王!可最后那弟兄回来告诉我,一路上好多人都对那个老头喊周教授,老头回去不久后来了整整三车宪兵,一水的冲锋枪,死死护着老头往南边走。我后来也打听了,那老头护着的画是重宝,顶上派了重兵护送重庆,说是等到抗战胜利,这画就能和其他的珍宝一起重见天日。”
“弟兄们,我宁虎是土匪不假,可咱还记得祖宗!祖宗历代相传的东西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死保的,别说就是一个银冬瓜,就算丢了我这条命也没啥可说的!”
“光头老哥是条汉子,有种!干土匪咋了,干土匪你这还是个中国人,有血性!还记得咱祖宗!不像有些杂种,日他妈的为了当汉奸连自个祖宗都敢卖!”
王亚武给宁虎满上之后举着酒杯可就开骂,在战场上**可是受尽了汉奸的窝囊气,特别是那些临阵反水的杂碎,让**弟兄经常是莫名其妙的就被日军给抄了营盘,要是没这些王八蛋作死,他日本人压根就别想打的这么顺。
“哎,这可真他妈的臭球,你说你个好好的中国人当啥不好,非当汉奸,你自己丢人不说,连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脸全都丢光了,死了之后你敢下去见先人吗?”
钟毅也是喝了口酒之后骂了起来,这汉奸谁提起来心里不窝火啊。
“说实话,给异族当汉奸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好下场,你想啊,这种毫无忠诚的老猫那就是谁给的好处多就跟谁,今天你能为了各种目的背叛自己同文同种的兄弟,明天呢,你会不会又为了什么再往自己异族新主子的背后给他一枪?所以这种人是两头不落好。再者,无论怎样,只要是牺牲了勇气与节义,那什么都会瞬间沦丧,但凡要是敢这样做并为之大力宣扬此类思想的人,那只会招来汉奸的骂名,另外他原本的阵营自然会对他非常仇视,绝对是要最优先干掉他,而且他的新主子在榨干他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后会尽快把这个后脑勺长反骨的处理掉,因为这种人的存在无疑是搁枕头边上塞了一个大炸弹,哪天炸了那他新主子还不脑袋开花?”
张灵甫毕竟是北大毕业的,读的书多,历史上的事也知道的多,所以他说这话格外有信服力。
“妈的,只要我们这些爷们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决不能投降当汉奸!除非所有能拿的起枪的男人全部战死,否则,那些汉奸老子见一个宰一个!”
蒋毅举着杯子一口饮尽,拍着桌子大骂。满桌子都是不怕死的汉子,他们会去当汉奸?怎么可能!
大家伙一直喝到了大半夜才散,只不过到了后来,大家伙就永远不知道那些有多肮脏卑鄙的杂种干的怎样的烂事!
1944年腾冲战役,**攻占高黎贡山,日军久攻不下,就驱使一村民带路绕后山偷袭,**惨遭偷袭死伤惨重,可那个带路的村民日后非但未受责罚,反倒因此“大功”被提拔为干部!提拔!干部!哈哈哈,这他娘的可真是天大的笑话,真他妈不愧是干!部!帮着日本人杀自己的同胞,杀自己国家和日军在前面血战的军人,居然是他妈大功!还他妈提拔!还他妈干部!那帮黑了良心的孙子,我*日*他十八辈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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