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还是新兵那会,就怕他督战队的站我后头。唉,要说咱那时候也算晦气,正好看见督战队在战场上临阵崩了好几个逃兵,哎哟可把我给吓得不轻,我当时就想啊,爷那个熊的!这些兵咋恁球恶叨,自己人说杀就杀连个眼都不带眨的!”
军部的夜宵酒席上,一个喝高了的弟兄满脸不好意思的说着自己以前干的丢人事,听得酒桌上的弟兄一片大笑。
“啊对,还有些老兵,也是一群爱找乐子的老混帐,没事干了闲得净拿我们那些新兵蛋子寻开心,添油加醋说些陈年烂谷子的旧事,真把我给吓坏了,生怕哪点不对就让那些缠着白袖章的家伙们从后头日给我一枪。真的,你们是嘴里含着金元宝的大少爷,天生就是一出来让别人喊你们长官的,哪像我们这些从士兵混上来的兵油子这么倒霉,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刚从地里拉出来的新兵蛋子最开始有多害怕督战队,等我打了好几仗也混到老兵了才知道,妈的我个蠢货!人家督战队主要责任是维持战场士气,收容散兵,如果是那种只会挥着枪朝自己人开火的主,那他自己早就进宪兵部报到了!”
“女乃女乃的,忘了那时候是被他妈哪个老兵油子给骗了,要不现在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看着那个弟兄涨红了脸的咒骂那个故意吓他的老兵油子,被逗的乐呵的不行的钟毅好半天才止住笑,喝了杯酒之后,便抱怨起上面的那些胡闹行为;
“咱**打仗,好多时候就是坏在派系上了,非要分个嫡系杂牌,非要分个你我他,结果你这分来分去的分坏了军心,分丢了民心,整个**上上下下都没了团结,打起仗来光想着咋先保存自己的实力,有难的话让别人去顶,久而久之,咱**迟早要全栽在这上面!”
“啥杂牌不杂牌的,都是兄弟,都是打鬼子的兄弟,都是把这一百多斤撂倒战场上的兄弟!他们谁爱分谁分,可就是咱军里的弟兄,不能坏这个良心!”
蒋毅举起酒杯和钟毅碰了一个,蒋毅当然还记得,钟师长以前可不是中央军的将领,那是从地方军中调到军里来的勇猛将军。
“还有,那些没上过战场的王八黑着良心说瞎话,弟兄这个词,那是只有在生死与共的时候才有,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叫的如此儿戏!”
钟毅今天明显喝多了,打开话匣子痛骂那些净说瞎话的黑心王八尽糟蹋**死去的弟兄!
“那回老子从合肥下来,部队遭遇鬼子空袭,几轮下来,弟兄们死伤过半!可不管我们遭到了多大的牺牲,没一个人钻进旁边的老百姓队伍里逃命!那时候如果我们钻进老百姓堆里,绝大多数弟兄都可以借着老百姓做肉盾活下去,但我们不这样干,咱是**军人!瞧不起那些钻进老百姓堆里的怕死鬼!”
张灵甫这回也喝多了,酒碗一撂怒骂那些坏良心的杂碎:“哼,有些玩政治的连他妈婊*子都不如,拿我们全中华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些上嘴唇日天,下嘴唇干地的杂种,大嘴叉子,喷你娘了个蛋!自己躲着藏着不敢上却他妈红着眼硬抽着咱们上,逼着咱们全部去死!还不是那些杂碎借日本人的手来消灭我们!就是要让咱们拼光精锐,就是要让咱们死光弟兄,那样他们就能蹦跶了!”
“可这些杂碎根本就没想过一旦亡国了该怎么办,日本人真有那么好打?咱们随时都有可能亡国!可他们的狗眼里只有权力,只有好处,只有借着自己的特权干更多的娘们!我们中华的血脉,民族的死活这些人渣根本就没想过!只要他们有好处,哪怕全民族给这个狗日的杂毛陪葬都行!”
“说到底,还是咱们那位他手腕不够啊,狠不下那个心!校长要是在安定之世还行,可这是乱世啊,你看看多少军阀,党派林立的,内忧外患可把弟兄们坑惨了,该杀的你没杀,对你敷衍了事的危害还不大,可那种明答应暗下手的孙子整师整军的坑死多少咱**的弟兄!政令难一,到时候光内讧就够咱们喝一壶了,还对外,咋个对嘛!”
军里的参谋长喝多了则在找蒋介石的刺,其实也不怪这个弟兄说这样的话,国民政府对基层的掌控之薄弱在整个中华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特例,国府的政令别说贯彻到村里,连县里都麻烦,所以,民国的衰亡在乱世里将是不可避免的。
“而我们在抗战前最需要什么?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时间!他们比黄金还要珍贵,可惜上苍没给我们这个机会!在公认的黄金十年里,民族工业发展如飞,江南造船厂装配的万吨巨轮航行在太平洋上,水上战机出没海天,我们的载重汽车被推下了辽宁迫击炮场的生产线。还有我们在德国人的帮助下建立起的一座又一座军工工厂,还有我们没有禁锢的思想,优秀的大师巨匠,还有我们世界第四,亚洲第一的上海!我们已经走向了富强与**的道路,武汉已被称为东方芝加哥,中华宪政已经在进行,六十个德械师的整备已经进入日程,六十个!六十个啊,我的弟兄们!咱**里人都是现成的,只要有枪炮训练,一两年就能练成!结果,哎!”
蒋毅干了一杯酒,忆起往事,无不悲痛的念叨着。
1920年,民族企业鸿生火柴厂创立,且鸿生火柴因其所拥有的极高质量而成为市场标准,在面对国外对手的恶性竞争,中华火柴历尽艰辛干掉了瑞典火柴,占领大部分市场,当时的中国人用的多为国产火柴,就连南洋居民来说,鸿生火柴也是首选。可我们曾经认为,那个时代,我们连火柴都造不出来。
“我跟校长多年,咱们在1940年之前,将会做好一切对日作战的准备,潜艇,飞机,大炮,坦克,都会拥有!不说光打胜仗,起码不会败得这么惨!哪怕就是在三九年世界大战爆发咱们再打,咱中华也绝不会被打成这样!”
此刻的酒桌上,悲声,迭起!
1936年12月1日,军政部次长陈诚讲到:“假如现在就发动对日本作战,一定会处于被动地位;再迟一年,最低可以争取到半主动地位;再迟两年,可以争取到完全主动地位。”
然后,淞沪就提前开战了,在尸垒成山,血流成壑的战场上,大家终于看到了抗日的结果,而这,也是那一代的中国人,无可解月兑的悲惨宿命。
无论是天险还是城墙,一切的一切都在炮火中化为灰烬。在潼关的死斗中,日军重炮兵部队以二百八十毫米巨炮炮击潼关,在飞来的每发两百多斤的重型炮弹里,**弟兄碎尸横飞,而这,也是那一代的中国人,无可让避的血肉纷飞。
没办法,中日差距太大,两个国家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战者,可以这样理解,一个骨瘦如柴的高个子青年和一个肌肉虬结的矮个子壮年展开了殊死的血战,结果,高个子青年,在最终的落幕里,曲消人散。
当年,日本钢产量是年产950万吨,而中国则是不足10万吨;日本可以**设计并制造从手枪到航空母舰的一切军事装备,而**却只能仿制步枪和小炮;但是因为国府工业炼出来的钢材质量不过关,**仿制的小炮也是最简单的追击炮为主,就这,产量还是低的可怜!
在这场必死的战斗中,**除了不怕死的勇气以外,别的真没有能超过日军的东西了。
史料记载,**六百人从贵州出发入滇参战,步行一个月到达战区时被饿死三百余人。
在那个时代里,**就是在这种绝望的条件下,死死钉在正面和日军打了八年。
“结果就是我们全中华都他娘的被个反水的杂碎给卖了!咱中华被迫提前抗战,**将士不得不拿着极其低劣的武器跟鬼子对上,死伤惨重!咱**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全军打残了,就算咱中华民国战胜了,也铁定是最他妈惨的战胜国!惨到最后连咱中华祖先的陵寝都保不住!”
“弟兄们呐,俺是热河人,俺老家早就沦陷了,全他妈沦陷了!相比汪精卫,他姓张的孙子更应该叫汉奸!俺和父老乡亲直到死都记得,是谁把俺们全他妈给卖了!当年这汉奸向国民政府要钱要物,牛皮口号吹得震天响,鬼子都打进东三省了!这王八蛋还在北平吸鸦片干女人跳舞会!妈了个逼的,人家老帅个体面人怎么会有这种龟孙儿子!趴他妈窝里动都不敢动!”
“一看这孙子怂了,人家行政院长汪精卫亲自坐飞机赶到北平,拿着校长的抗战手谕,让这孙子务必抗战!可他就是不打,不干!人家汪精卫通电全国辞职,让他也辞职谢罪国人,这汉奸还是不干!然后,然后我们全热河就都他女乃女乃的成亡国奴了!还是,还是人家汪精卫,公开要求枪毙这个王八蛋!”
“哈哈哈,真他妈的笑话啊,俺的兄弟们呐,你们死的冤啊!死在他乡,连尸首都没落个囫囵的,俺想带你们回家,可俺这个怂包王八蛋,没他妈这个能耐啊!”
酒桌上的弟兄说着说着痛哭失声,周围弟兄们赶紧把他扶到座位上,这老家沦陷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弟兄们,当年一二八打上海,陈诚将军还有五万中央军弟兄在最要命的时候增援我们前线,可在赣州,他们却遭到了突如其来的围攻!全国上下是个人都知道这五万弟兄是去上海找鬼子拼命的,可还是有人暗算他们!好多弟兄在路上遭了伏击,还没打到鬼子却死在自己人手中!”
“援兵不至,**拼光,上海战败!可赣州的敌人却在中国战败的消息传来之时,他们不打了,他们撤退了,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时候围杀我们**,让我们在抗战伊始就吃了个大惨败,借着日本人的手,让我们丧国亡军!那些杂碎知道我们在打鬼子的前线死伤有多重吗?我们中国人的尸首摞成了山!他妈的!幕后下这个命令的人丧尽天良!”
“我的弟兄组成了敢死队,全都丢在那了,干了这杯酒吧,一想起我的弟兄们,我这心里就跟火烧的一样,难受啊,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来,干了,愿这些弟兄投胎到大户人家,生下来就是大少爷,好吃好喝再也不用受咱们这号洋罪了······
1932年,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淞沪守军血战日军劲旅久留米旅团暗中渡河而来的先锋部队,在援军遇伏,死战难至的情况下,六十位**军人组成敢死队,全身绑满炸弹,淋上火油,向日军发起决死冲击!
一仗下来,日军久留米旅团先锋部队1600余人全军被歼,而敢死队全队六十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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