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什么都贵,物价疯涨,偏偏工作又不好找,一个普通的大户家的丫鬟职位都能争的头破血流,更别说四喜天的丫鬟,况且四喜天从来没有招过外来的丫鬟,那里神秘的很!从来没有见过四喜天上有谁下山逗留过,偶尔有人下山头,都是白纱遮面,翩翩而来,乘风而去,这人还来不及细看,就不见了!
孙如花背紧身上的包袱,坚决站起,咕的声大力咽下最后一口烧饼,噎的猛翻了一个白眼,半旧的袖子用力在嘴边一擦,几颗芝麻粒便从她的脸上沾在袖摆上,她目光极为坚决,仰着头看着几乎入了云端的那座高楼,楼建的极高,隐约可见上面的雕栋画檐,飞起的翘檐上巨大的玄铁铃铛悬在檐下,大风吹过,铃声若有若无飘下山头,前来应聘的少女,大妈,大娘,阿婆们无不用一种极为陶醉的目光瞻仰着高楼。
那么高的楼,根本就是神仙住的地!况且据说!传说!里面的人物面目俊美的都跟神仙似的,简直就不像凡人!
孙如花旁边的一位雀斑脸少女捧着脸,眯起眼神色迷乱:“我听人家说,四喜天的男子一个个比女人还要俊俏!啊,好想去哦。”一朵红云飘上她的雀斑脸,孙如花瞄了她一眼,心底暗道,花痴!!
旁边立马有人鄙夷的切了声,雀斑脸少女立刻不服气道:“你切什么切!”
鄙夷她的是一个圆脸红衣的姑娘,她翻着白眼一副不与你这种花痴计较的模样。
孙如花蹲在地上打量着这里,俊俏的男人?是有多俊俏?还不是个人,让她更为期待的是里面的待遇,一个月有二两银子了,二两银子!!都快赶上他们家半年的花销了!!能不心动吗!除非是傻子才不会心动!
“啊!门开了!!开了!”
招聘的地址在山脚下一处凉庄里,孙如花刚抬起一个脚,旁边一个阿婆突然啊的一身尖叫!她唬了一跳,呆了下,就这一下,瞬间被甩到最后面!!鼻前涌动的是各种香粉,面脂夹杂头油的气味,那味道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人前人后都是人将她挤得跟个陀螺似的在原地除了打转还是打转,根本就走不上前嘛,急啊!怎么办呢,这些女人,娘的!刚才还都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现在放眼一看,个个眼冒红光,如狼似虎也不过分!!
不过她不怕!她是有法宝的!有什么事能难道她孙如花呢,这个世上绝对没有这回事!她是无敌的!!
嘿嘿一笑,解开身上包袱,手在里面探,模到一个硬物,哈,拿到了,又是嘿嘿一笑,左右看看,找了稍高的土包站定,将那支穿云哨放在唇边,准备就绪,深呼吸!再深呼吸!闭上眼,感受一下山风的吹佛,真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猛的一睁眼,嘴巴用力鼓气,吹!!
那哨子瞬间展现它的威力,那声音尖锐的发颤,直冲云霄,哨子里面有三颗花生大小的铜珠子在被充足的气流吹的在里面不停的翻滚,发出刺耳的声音。
孙如花闭着眼脸颊鼓鼓像只青蛙,她脸色变都没变,这勺子从小吹到大,吹上个三天三夜她也不觉乏,旁人可就受不了这魔音穿脑了。
原本闹哄哄挤上前的人群,纷纷捂上耳朵表情痛苦往外躲开,孙如花见此,跳下土包,勺子叼在嘴里,很是得意走上前。
那来招聘的是个五十开外的老者,见她大步大摇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哨子,再一看她的脸,不由皱起脸道:“姑娘,你条件不符合,快些让开,别捣乱。”
孙如花膛大了眼,指着自己鼻尖:“我怎么不符合了。”
那老者又瞧了瞧她的脸,直摆手:“你长的太难看,不行。”
孙如花不气馁,眼珠转了转道:“这人呢,不可貌相,我虽然长的一般般,但是我能干啊,挑水,劈柴,做饭,养猪,养鸭,我都在行!”
“你那叫一般般!说笑话的吧你!”旁边一个圆脸姑娘噗的声笑了出来,她一笑,那些受她哨子声荼毒的女人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如花一挑眉,半点也不羞:“阿伯啊,你不选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老者站起身袖子一挥,也不见他什么动作,孙如花人已经到了人群后面,瞪着青蛙眼直发愣。
“下一个。”
“就她吧。”凉屋后面摆了一圈檀木遮风屏,里面有人突然出声,声音轻柔,有气无力刚睡醒一样。
呀,那后面还有人啊,孙如花微吃惊,不由探头探脑朝里面看去,屏风上绘着画,又是山又是树的还有一个白衣少女依树而立,眉眼含笑,似乎在瞧着她一般,她不懂这些风雅东西,一心去观察屏风后面的人,偏,什么也看不到。
那个声音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孙如花楞了好久,在边上女人们不甘愤怒的眼神中才明白问的是她,忙结巴道:“回,回老爷,我,我叫如花,姓孙。”
那声音噗的轻笑,笑声微颤,过了好久似乎才抑住笑意,道:“如花?如什么花?有什么花是长你那样的么?恩……你吹哨子倒是厉害,索性就叫如鸣吧。”
如鸣?如鸣?孙如花将这两个字在唇边念了两遍,突然就懂了,自己这是成功了!每个月有二两银子了!一年就是二十四两!!啊!她要发了!
屏风后面的那个人又道:“人找好了,那就回去吧。”
那老头仍是迟疑:“这模样……”
“呵呵……”
屏风后面骤然刮出一道清风,孙如花啊的一声惊叫,那道风轻轻卷起她往上托去,她吓的闭眼发抖,旁边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叫,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声:“啊!是白日飞升!他们是神仙!快拜!快拜!!”
那个声音轻轻笑了几声,半响又道,“你这辈子也不会像这样,还不睁眼瞧瞧。”
这声音温和好听,不像骗她的样子,鼓足勇气孙如花抖着腿睁开眼,却瞧见自己趴在一朵云上伏在半空中,山脚下的物事此刻只剩模糊的黑影,她啊的声吓的又闭上了眼,那个人哦的一声,有些失望道,“这般胆小啊,只能在四围天做事了。”
孙如花,哦,不,是如鸣,她脑中是一团混乱,伸手乱抓着,就盼能抓个什么东西好稳着自己,可着拖住自己,伸手去捞,捞来捞去只剩凉丝丝的风从指间穿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又道:“我还有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世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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