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听到我的这句话开心地笑了笑:
“公主能有这样的心思,公子就已经很高兴了,想来问夏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那让奴婢伺候您入浴吧?”
“也好。”我点点头后,月兑下了披风,随阿绿一同走向了浴室。
氤氲环绕的浴室,花香缭绕,舒适的水温一遍又一遍地舒缓着我那不清醒的思绪,一切还仿佛停留在昨晚与寒恭的缠绵中,心中烙下的温存将我与他又一次地拉近,回想起初见寒恭的去年冬天,那时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寒恭有今日吧?世事难料,如今的我们几多欢笑,几多忧愁,却从未想过放开彼此的手。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转眼又要到冬天了。”我凝视着水面上漂浮的一片片玫瑰花瓣,轻声感叹着。
“公主过的开心,所以日子过得快。”问夏说完便又在我肩上浇上一勺浴汤,“公主小心,别着凉了。”
“定亲完后,就要正式嫁人了,想来也没几日了吧?”
“是啊,宇寒歌的大喜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真是羡慕她呢,嫁的是自己爱的人。”
“奴婢保证公主也一定可以嫁给宇公子的,您不用担心。”
“你这个小丫头,你怎么能保证这个呢?”
“奴婢实不相瞒,其实有一天阿绿曾带我去灵岩寺,和那儿的长老求过签,他看了之后说,您和宇公子一定会在一起的,而且会一辈子长相厮守。”
“但愿他的话是真的,这样也不枉费我们的心愿了。”
宇寒歌的大婚之日,轰轰烈烈到让整个长安都陷入了一片热闹的海洋,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到不愿停歇,而由宇国皇后御赐于宇寒歌的凤冠霞帔无不让天下女子为止而羡慕,能拥有一次这样的装扮和一位闻名天下的公子作为夫婿是全天下女人一生的梦想,包括当时看着宇寒歌身披红盖头走出去的我,心中也不禁多了一丝感动和向往,无论今后到底如何,她可以得到这样一份令所有人祝福和认同的婚嫁,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只是大婚当天我却依然没有见到宇寒恭出席的身影,而大家似乎也不约而同地将他遗忘在某个地方,谁也不再去提起。
只是当宇寒歌在刚要离开王府时,依旧自己揭开了盖头,再一次看了一眼陪伴自己生长了十六年的王府,精美的妆容依旧无法掩盖她那噙着泪水的眼眶,寻觅的目光里充满着哀伤与不舍,我本以为那是因为她不舍得与王府离别而流露出的悲伤,可当我听到她问司沁霖:
“母亲,宇寒恭为什么没有来?”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舍不得曾经与她朝夕相伴的哥哥,只是他却选择在他妹妹的大喜之日将自己再次包裹在那个他人眼里那所冷冰冰的羽寒院里。
“寒歌,他是不会来看你的,快都走吧,别再耽搁了。”司沁霖一声严肃的令下便将宇寒歌送上了红轿。
“寒恭,你为何不出去送送宇寒歌呢,她当时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呢。”我惋惜地对寒恭说着。
“若是我可以,你认为我难道不想出去吗?”寒恭一边擦着手中的一把长剑,一一边无奈地叹着气。
“不过你以后还是会有时间见到她的对不对?”
“应该可以吧,而且我也让向倪把我给她准备的那份礼给送过去了,如此一来,她不会不明白我的用意了。”
“寒恭,这是一把什么剑呀?”我把玩着剑柄低端系着的深棕色穗须好奇地问着寒恭。
“承影剑,是我初习武功时,先皇赐给我的。”
“怎么突然会把它拿出来呀?怪吓人的。”我看着剑锋上闪烁着的寒光,顿了顿才颤颤巍巍地说着,“连我一看都知道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呢。”
“我是害怕哪一天我要用到它,所以才会把拿出来的。”寒恭放下手中的剑,紧握住我的手,“君澜,有些事我不得不处处提防。”
“你是说你害怕祝连轩会做什么事,是吗?”
“他们一直都以为我的武功就此废了,是因为我想掉以轻心,虽然确实不如从前,不过对付他们应该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已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了。”
“寒恭”我心疼地望着他的那双腿,难过地呢喃着:
“做出这些努力一定很挣扎吧?”
“习惯了就好了,毕竟我也不能一直颓废下去呀。”他轻松地说完后,便拉过我的手,一下子躺在了我的腿上。
“寒恭…….”我红着脸轻轻地推着他,“快起来,是想给别人看笑话吗?”
“这羽寒院有谁在呢?只剩下你我赏着满园的秋景了,所以也没有好怕的。”他闭上眼,像个孩童般纯真地笑着,这样毫无戒备的明媚笑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若是天下人也像熟知祝连轩一样熟知寒恭的话,一定也会为他起个动听的称号吧?毕竟比起连轩,寒恭才更像一个身披仙气的男子,倾天下人之心,若真是这样,倾国倾城不就该如此吗?
王府的日子在宇寒歌大婚之后,再次回归了平静,直至有一天,当我正和阿妩在一起悠闲地喝茶时,问夏忽然急匆匆地跑来通报说:
“公主、妩夫人,听说赵晏夕在凝堂和宇寒恭闹开了!”
“什么?”我听到问夏的这句话,一时间没有成住气,惊慌地站了起来,而手中的红茶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公主……”问夏失神地望着我,一时间露出紧张的面色。
“问夏,你在说些什么呢?什么人在凝堂闹开了?”意识到失态的我立刻改变了语气,不解地问着她。
“是呀,问夏,你下次说话不要那么吓人,你瞧,你这次都把你家公主都给吓到了。”阿妩笑着安慰我道:
“不需要管他们,我们继续喝茶吧。”
“可是……”我正犹豫着,“司夫人没有去吗?”
“回公主,司夫人出去采货了,所以要怪好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问夏在一旁提醒着。
“是吗?”阿妩喝了一口茶后,嘴角浮起一丝淡然的笑容:
“宇王爷还在宫里,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既然如此,只有我去一趟了,君澜,想去看好戏吗?”说完,阿妩便拉上我,只瞧她眼里精光一闪,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讽刺。
“上一次,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赵晏夕在别人面前把我说的可是连一个奴婢都不是的,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来自寻羞辱了!我这个王府的侧妃也不是这么好惹的,走,君澜,今天让你看看我们宇府可不是给人随随便便来撒野的地方!”
阿妩说完,便拉上一声不吭地我走向了凝堂,刚走到凝堂门口,便看到了一大群人站在那儿交头接耳到不亦乐乎。
“吵什么?”阿妩清了清嗓子,厉声地质问着,“王府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吗?再多管闲事,小心我让你们统统卷盖铺走人!”
王府里的人虽然更视司沁霖的话为“圣旨”,可是在面对宠爱不衰的阿妩面前他们依旧低声下气到不敢有半分违抗。
阿妩身边的一位叫白容的奴婢,看到我们过来后,立刻跑到我们跟前说着:
“回妩夫人,宇公子和那位赵晏夕现在还在里面呢。”
“我知道了,你让这些人全部回去,然后再去找几个有力气的侍卫来,这么多人,我看着就头疼。”
说完,阿妩便领着我一同走到了凝堂,一进去便看到,妆容早已哭花的赵晏夕跪坐在寒恭的脚下,死死地抓着寒恭的衣,而寒恭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如水,仿佛现在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宇寒恭,没想到你也会被这样一个女子死缠不放啊。”阿妩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冷地笑着:
“那个叫什么的大小姐,你也该起来了。”
“我是不想和她多计较,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罢了,跟这种人多计较也是无益。”寒恭淡笑着对我们说道,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牢牢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对我流露了出一句话,那就是:别担心。
被他的眼神所迷住的我,一时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得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君澜,你不要害怕,既然今日见着了,不如就让你们认识一下。”
“不必你介绍,我认识她,早在以前司夫人就介绍过了。”
“是吗?”阿妩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后,没再多说话,只是带着我朝着依旧在哭泣的赵晏夕走去。
“赵晏夕,有什么事,站起来说呀,别像个乞丐一样的坐在地上,怎么别人不给你施舍,你就在真的打算赖着别人一辈子吗?”阿妩拿出随身的手帕,半遮住嘴巴,厌恶地说着。
“你!”赵晏夕一听到这句话,立刻跳了起来,不服气地说着:
“你个王府的侧妃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资格?你居然敢在这儿跟我说这个词?”阿妩听到后,立刻放声大笑起来,“赵晏夕,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可是在宇王府!”
“我要见宇王爷!”赵晏夕撇过脸去,恶狠狠地说着。
“他不在。”
“那我要见司夫人!”
“司夫人也不在呢。”阿妩拉过赵晏夕,娇媚地说着:
“真是可惜,今日只剩下我,来治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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