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得双腿软,转头看看红厄,她竟然直接瘫坐到地上哽咽道:“桑觅,我们能要死了。”
“你先别急,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跳到树上去。”我故作镇定,是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后悔了,只见红厄幽幽的抬头使劲儿看了看那些树绝望道:“是我们现在根本就飞不了那么高!”
如果苍岁在就好了,我叹一口气,眼看那些魔兽越来越近,我递给红厄半块我私藏的面饼道:“来来来,咱们一人一半再吃最后一次。”
红厄目瞪口呆:“你竟然还带着这个!”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感觉腰间猛然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道带着我离开了地面,我被吓了一跳,慌乱中往腰间一看,竟是一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腕粗的树枝卷着我不停的朝着高空中升去。红厄也被吓的不轻,反应过来便要叫我的名字,话音未落,又一根树枝缠住红厄的腰瞬间便把她也提了起来。
我试着挣扎一下,树枝却是缠的太紧了,艰难的从膝盖处抽出一柄短刀,正要刺向树枝的时侯,它却忽然一松,我便直线掉了下去,本以为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却没想到刚落了一两米便停了下来,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停在半空中,仿佛被一层隐形的什么东西接住了我一样,小心翼翼的用脚踩了踩,竟然和踏在地面上的感觉一样!
我惊喜的抬头看红厄,她却是没那么幸运了,那个树枝缠着她不停的在挥舞着,我估模着她要是再被这样摇上一些时候,肯定是连她阿娘都会认不得了。
又一阵嘶吼响起,脚底下出现万兽奔腾的景象,我后怕的拍拍胸口,想着红厄还是幸运的,幸亏我们被提上来了,她不认识她阿娘也比她被这些魔兽踩得面目全非后她阿娘不认得她好。
红厄被摇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时候她手里忽然掉下个东西,我仔细一看,正是我分与她的半块面饼。也是这块面饼掉落的同时,那树枝闪电般的松开她接住面饼便退走了。
红厄掉下来落到我脚边,我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树枝……竟是来抢我的面饼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掉下来那会儿也正是因为我为了抽出短刀而丢掉了手中的面饼的时候。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突然感觉裙子被用力扯了一下,我低头,红厄脸色白的说到:“快扶一扶我,我晕的厉害。”
把红厄搀起来,我这才看了看周围,原来这上边竟是另一番天地,这里以看到蓝蓝的天,树也不再那么高,唯一让人觉得怪异的就是脚底下踩的这一层透明。
好在这一层透明不似小凰那般不堪重负,所以即使我带着红厄两个人一起走着,它也没有一丝支撑不住的感觉。前边的路看不到尽头,我走的分外吃力。
这时前边忽然有隐隐的说话声传入耳中,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就算有人那也是苍岁,他总不至于无聊的自己跟自己说话吧。我摇摇头刚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远处的空地上忽然出现一个黑色背影,我脚下一顿,本能的迅速躲到了一棵大树后边。这绝不会是苍岁,苍岁只钟爱白色不能穿黑色的衣服!而且黑衣人的旁边,还有一个玄色衣服的人正在说着什么。
红厄虽然头晕,好歹没傻,她不解的看着我,显然也是奇怪鬼漠里竟然会遇到人。
我示意她别出声听听那两个人说什么,她点点头,我便将耳朵贴在树干上,一个低沉的男声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主上,要不要将鬼漠的结界再加上几层。”
那黑衣男子摇摇头:“我这样守了她一千年,再过不久,她便要醒来了。”
原来临沙那里竟是一层结界,难怪会产生这样大的差别,而且这里面之所以像活得会移动应该是某种阵法了,是…这要有多强大才能维持这么巨大的一个结界阿,我心里感叹着今天竟然知道这么大一个秘密。
“主上…这位传说中的人,真的会复活吗?”玄衣男子继续问到。
复活!难道那个睡了一千多年的人是死的?我有些不解,但这次黑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朝着我和红厄躲的这棵树这边看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后整个人忽然消失在了原地。我右眼皮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只听刚才那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偷听。”
我干笑着转过身去,一瞬间忽然愣在那里,男子眉目似画,一身黑衣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觉,以前我一直以为苍岁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是今天见了这个人,我忽然觉得苍岁跟他一比仿佛立马逊色不少,不过帅则帅矣,他此时看我的目光显然不太友好,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红厄:“作为一个修仙者,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呢!”
红厄也是一副惊艳的表情,末了听见我的话后气愤的看过来:“你…”
“你的意思是你没听?”那清冷的声音继续道。
“呃…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会缠人的树枝,它抢走了我的面饼!”
“所以呢?”那男子问的不紧不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吞吞口水,继续到:“所以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缘再见阿!”
我说完正要抬脚离开,那个玄衣男子却也赶了过来堵住了去路!这下一定完了,以前听阿爹讲故事,每每有人在不经意间听到一些事的时候,总是会被杀人灭口,我看了一下玄衣男子,果然面目不善,实在是凶多吉少。
逃是逃不掉了,我转身一下扑倒在黑衣男子脚边扯着他的衣摆声泪俱下:“大侠我错了,我们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只是我远远的看着你的背影像我那死去的相公,一时悲从中来便没忍住才看了两眼,公子一看就是仙风道骨正义凛然,我相信你们断不会做出杀害无辜事来对不对!”
那人嫌弃的从我手中把衣摆扯出去:“原来我竟像个死人。”
说完忽然叫了一声“树儿!”不一会儿左边忽然有一根树枝急急忙忙的从远处伸过来停在了他面前,那男子问:“你说抢你面饼的,是这根树枝?”
我看了一下点点头。
那玄衣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修仙者怎么能到这里来,原来竟然是你,树儿,你这次闯祸了。”
那树枝摆了两摆。转过去在黑衣男子身上蹭了蹭竟像是在认错,黑衣男子不理它,它便又蹭了蹭,黑衣男子还是不理,它便觉得是自己诚意不够,遂弄出两根树枝一起蹭。
黑衣男子许是怕它再多弄出几条来,于是皱了皱眉:“好了,下次再犯,我定不轻饶。”
那树枝这才立到一旁,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我正纠结着我要不要也跑过去蹭蹭的时候,他忽然看着我说道:“既是树儿带你们来的,便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且留你们性命,说吧,你们不要眼睛还是不要耳朵。”
他问的风轻云淡,好像是在我们今天晚上吃大白菜好还是大冬瓜好。红厄有些不知所措,我安慰她:“没事的,没了耳朵你仍旧是临沙数一数二的美女。”
她一听我这话,直接哭了起来,我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你怎么这么不经吓。”说完我站起来看着黑衣男子:“其实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但我有个请求,她本是被我误带进来的,所以耳朵和眼睛,都让我来吧!”说完我便反握住刀柄,朝着双眼一刀切过。
天地仿佛一下子变得漆黑,我疼的险些晕了过去,脸上是一片湿热,红厄在我后边尖叫了一声,爬过来哭到:“桑觅,桑觅你没事吧!”
我艰难的摇摇头,举起刀便要朝耳朵割去,这时候忽然一个凄沥的叫声传来,我正疑惑着,面前一阵风拂过,半晌,红厄靠在我旁边道:“桑觅,他们走了,我带你回家去找神医。”
走了就好,听刚把那个叫声应该是出什么事了,我松一口气:“决定来鬼漠我就没想过会完完整整的回去,你放心,对于修仙者来说这点痛还是以忍得。”我说着捏了决把痛减轻,这才勉强模索着站起来:“走吧,找到苍岁,我们就回去。”
“桑觅。”红厄过来扶着我:“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城主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找他,我们进来就是错,他法术那么高,我们不应该来的。”
我扯出一个笑:“我不是准备来救他或是帮助他的,哪怕知道他不需要我,我只是想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他!
“你真的喜欢他?”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毕竟,他是从小到大除了阿爹阿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想笑一下,却感觉眼睛疼的厉害笑不出来。
一个豆大的水滴忽然砸到我手上,我疑惑:“你不会被我感动哭了吧?”
红厄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虽然感动但不至于哭。”
接着她反应过来:“哦,好像是下雨了,不过……又好像不太对啊…”她顿了顿突然再次叫起来:“桑觅,是树,这棵树好像在哭!”
“树精?”我后退几步,不会这么倒霉吧,我现在这样,要真出来个树精,估计只用一根小枝丫就能戳死我!
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想着,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失重掉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和红厄好像是一起跌进了某个洞里,不过我现在看不见,连最起码身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不知道,不过这里很冷就是了,我打了个寒颤,一个柔柔的声音淬不及防的在耳畔响起:“终于成功了。”
“什么?”我没听清。“谁在说话,红厄,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红厄应该是掉来下的时候没跟我在一起,那刚才说话的是谁,我脖子后边忽然一凉,不会是鬼吧!我颤抖这声音小心翼翼的问到:“你是谁!”
就在我担惊受怕的时候,那个声音忽然回答我:“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记忆的碎片,这里的每棵树都是一不完整的记忆。”
“你……是一个记忆碎片?”我有些吃惊,世上这样的奇文轶事阿爹估计都没听过,不过在鬼漠中,这也应该不算稀奇了,我放下心来模索着想找个地方靠一下,一伸手却模到一片柔软,是顶好的蚕衣质感,我一下子把手收回去:“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在那里。”
“没关系的,其实我想找你帮个忙。”那女子过来扶我:“这么多记忆中,我是第一个苏醒的,所以我是这里唯一一个以幻化成人形的碎片,不过这里禁秩太多我根本就出不去所以我想…借你的身体出去。”
我手指一抖:“借借…借尸还魂??”
她笑一下:“怎么会,就算只是一个碎片我的法术以你这样的修为也承受不了,我只是需要一个鲜活的身体才能破开几层禁制,出去后,模约一两个时辰就会强行将你我分开。”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没得选。”她说着手上一紧,一种温热的感觉从手掌慢慢传到全身,一下子我便感觉头晕晕的,整个人都仿若在云里雾里,只听那个声音继续道:“你先睡一会儿,到时候身体自动归还。”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