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还很宽敞,里面摆设很简单,除了四张简陋的床,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高凳子。
一人躺在床上,身体上下绑着厚厚的纱布,如果不是露出一个脑袋,还以为是木乃伊。
“大嘴哥?!”神秘人掀开斗篷,露出庐山真面目。
此人不是谁,正是全作。
陆大嘴身体虽然不能动,但耳目还能看到和听到。
全作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飞扑过去,半跪在床边,关切地看着陆大嘴。
“大嘴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忽地饮泣起来,真情流露。
“怎么会见不到呢,我不是出现在你面前吗?大嘴哥,你看起来很憔悴,我看得好心疼啊!”全作捧起绑着纱布的手,把脸埋过去,感受那温暖,两行热泪终于如缺了堤的洪水,泛滥起来。
陆小嘴也感动得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阿龙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房子里充满着真情实意,不是伤悲,而是感动。
陆大嘴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全作抬起头,道:“是小嘴哥救了我。”
陆小嘴解释道:“我一直留意副团长的消息。当副团长踏进绝望市,神兵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地下道。副团长在地面掀起了一场大风波,引起十六街的血拼,最后与‘暴力街’的话事人赵霸天决一死战。后来局势发展出人意料,‘天堂路口’话事人战死,赵霸天也不能幸免于难。二人都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后来触碰到红色警戒线,军队发起炮火攻击。”
陆大嘴闻言,喃喃道:“难怪刚才天崩地裂,还以为地震了,原来是炮火所造成。”
全作道:“是的,那炮火太猛了,我以为我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在紧要关头,下水道的井盖忽然打开,小嘴哥及时赶到。我立刻滑过去,进入下水道,躲过一劫。我真的想不到,下水道居然那么大。”
陆大嘴听了,轻轻一笑,道:“下水道是第二个生存空间,你不知道这事,是很正常的。”
全作总觉得话中有话,有一点点不对劲,却又无法想到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只能点头称是。
当他目光转移到陆大嘴的身上时,这才醒悟起来:“大嘴哥,你的伤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包裹得那么严?”
陆大嘴咧着嘴笑道:“没什么,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全作将信将疑,细细观察伤势。
“住嘴!”陆大嘴怒目斥道。
阿龙吓得硬吞还未说完的话。
全作转头看着阿龙,问道:“阿龙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龙支支吾吾,欲说不能。
陆大嘴轻声道:“全老弟,你不要胡思乱想,大嘴哥真的没什么事。”
“没事?没事怎么床底渗出血水?”全作忽地抬起双手,惊恐地看着。
只见其手沾满脓血,还有一股恶臭,中者欲呕。
全作忽地站起来,逼进陆小嘴,抓住陆小嘴的双臂,大声道:“小嘴哥,你告诉我,大嘴哥到底是怎么了?”
说时,眼泪又流了出来。
陆小嘴一阵哀戚,道:“团长受了奇重的伤,能活到现在,已算奇迹。”
阿龙补充道:“团长遍体鳞伤,其中最致命的是,大腿断裂,腰月复破洞,胸骨碎裂。”
全作一脸哀伤,很快转为愤怒。
他厉声问道:“是谁?是谁害大嘴哥成这样?是不是那次埋伏的雇佣兵团?”
陆小嘴摇头,道:“不是,是市长。”
全作闻言,怔住了。
这关市长什么事?
又没有跟市长有交集,怎么会跟市长牵扯上关系呢?
陆小嘴看出了全作的困惑,解释道:“在那次埋伏中,我们奋力杀出重围,化整为零。团长率先赶到绝望市,一进市中心,立刻就被政府军逮捕。市长要求团长交出神兵,团长誓死不从,也不说出神兵去处。市长恼羞成怒,下令严刑拷打。团长就是这样被摧残的。市政府突然逮捕‘丝巾兵团’团长,引起了争夺神兵人的注意。他们都认为市长欲要将神兵据为己有,也就不离开绝望市,紧紧盯着市长的动向。一些世家从自身利益出发,要求市长放人。市长迫于各方压力,最终放了团长。后来有消息传来,神兵在‘幽深森林’出现,各方势力纷纷涌去。”
全作道:“大嘴哥说没有神兵,说在我身上,这样不就没事了。”
陆小嘴道:“若团长说出神兵不在其身,在你身上,那么市长肯定派人去争抢。市长那边一动,群雄跟进。团长忍着酷刑之痛,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让你有足够的时间逃命。”
全作闻言,内心震撼得无以复加。
此等情义,试问世人有几人能做到?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喷着怒火。
陆小嘴发现不对劲,忙问道:“你想做什么?”
全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替大嘴哥报仇!”
身形欲动,即刻被阿龙抱住。
“不要阻拦我,我要替大嘴哥报仇!”全作心意已决,阿龙都被拖着走。
陆小嘴看向陆大嘴,陆大嘴为全作的鲁莽所激怒,使了一个眼色。
陆小嘴会意,闪身到全作面前,一巴掌掴去。
啪一声,全作完全被打懵了,茫然地站着。
阿龙也是错愕不已,见没动静,赶紧松手。
陆小嘴怒斥道:“团长为了你,承受严刑拷打之苦,落得半死。你现在贸贸然去找市长,无异于以卵击石。市长的势力是你能撼动的吗?如今‘幽深森林’的各路势力纷纷赶回绝望市,你一出现,立刻成为众矢之的。你不能辜负团长的牺牲!”
句句犹如利剑刺进心坎,全作深感愧疚。
接着,陆小嘴放缓语气:“再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养好了伤再做自己想做的事。”
确实,拖着疲惫之躯,很多事都难以办成。
全作黯然道:“就听小嘴哥的。”
陆小嘴忽地将全作抱住,拍着其后背,道:“你对团长的情义,大家都能看到。如果你真的想救团长,就必须养好伤,照顾好自己。”
全作也是一阵感动,哽咽道:“小嘴哥,我错了。很多事我只考虑眼前,没有着眼未来,差点耽误了大嘴哥。”
陆小嘴道:“你还年轻,慢慢来,在艰难中成长,以后就不会犯错了。”
“嗯!”全作使劲地点点头。
“对了,大嘴哥的伤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他挣开怀抱,看着陆小嘴。
陆小嘴脸色很难看,一时答不上来。
阿龙道:“团长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才导致这种状况。”
全作听了,急道:“为什么不购买最好的药物治疗呢?”
这话很有内涵,多么像某个皇帝“没有饭吃,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的论调。
陆小嘴与阿龙面面相觑,一时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