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座上,夙沙微眯着眼睛,墨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如风雨欲来。原本俊朗的面容阴沉得可怕,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凌迟而死。
“皇叔既有心思为朕寻了罕见的麒麟血玉,怎么青州的水患治理倒没什么进展?”
他真是讨厌透了这帮郡王,自以为是,无用得很。青州的水患已经持续大半月,受灾百姓无数。他竟然不想着好好缓解灾情,竟有精力费这心思寻麒麟血玉来邀赏?真是荒唐,愚昧!
青州郡王背后已经汗湿,跪在殿下不住地拿衣袖擦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颤着嗓子哆哆嗦嗦道:“这麒麟血玉,乃……乃是臣无意之间所得……臣……”
“无意之间?”夙沙打断他的话,冷笑。“如此说来,朕听闻的什么‘皇叔在青州各处大张旗鼓地开山寻宝’,也是朕的手下道听途说,污蔑皇叔的了?”
怪不得青州水患久治不愈,原来是青州郡王为了寻他生辰的贺礼,大肆开垦山地,致使山林严重被毁。暴雨一至,大水遇不到阻碍,便带着流失的沙土通通袭向了山下百姓村庄中。
这个青州郡王,不但不知悔改,还敢他面前睁眼说瞎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也不想想,夙沙生来就是个多疑的个性,又怎么会不培养些亲信在各郡王封地盯着?莫说青州郡王如此明目张胆地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就是哪个郡王家的下人新娶了几个小妾,那小妾长什么样,他都知道。
那青州郡王也自知事情败露,面上霎时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他不停地磕着头,每磕一个,就说一句。偌大的皇宫大殿,就只剩下了额头撞击在地面上的那“咚咚”声,就是听听,也觉得疼。
那些大臣们,无不为青州郡王可惜,但也不敢出头为他说一句。毕竟,他确实是罔顾了百姓性命,犯了大错。而同为一番郡王,其他郡王的表情则丰富多了。
有的只是事不关已,冷眼旁观。有的大抵是同青州郡王有过过节的,此时倒有几分幸灾乐祸。而有的,却已微白了脸色,一脸的恐惧担忧。想必是看到了青州郡王的下场,想起那自己千辛万苦寻来的“贺礼”了。
此时,大殿上,青州郡王的求饶一声弱过一声,磕头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是近半百的人,跪了这么久,又磕了那么久的响头,早已是头晕眼花,只是不敢当场晕过去罢了。
而宝座上,夙沙高高在上地面对这一切,仿佛根本没放在眼里,阴沉神色丝毫没有松动。
“下一个,该是谁的贺礼?”
许久,就在青州郡王将要晕过去的前一刻,他凉薄的嘴唇轻启,吐出的话却当真叫青州郡王失了最后一份力气,晕了过去。众朝臣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就这么晕倒在大殿上,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只因为皇上没有允许。
一个瘦小的男子颤颤巍巍自宴席上站了出来,躬身向大殿之上的九五之尊行了一礼,道:“是……是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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