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豪对于沈一一要和他撇清关系不以为意。说真的两人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除了同学和合作伙伴的关系之外,两人没有更进一步的私人联系了。
他只是扮无辜地双手一摊:“可是我确实是在这里等你的啊。要不然这么暗我等在这里干什么呢?”
沈一一发现这是一个她之前较少遇到的男生。她之前遇到的男生中,彭卫宁是体贴入微型的,敖天扬是酷帅冷傲型的。至于王凯嘛,他不是男生了,应该说是男人。所以像是这种卖得了萌的阳光大男生,沈一一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刘以豪的真实一面是这个样子的。
她眼睛一瞪对方:“我管你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反正也不是我叫你站在这里喂蚊子的。你可不要想用这个来讹我。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
刘以豪的眼睛却亮晶晶的。他之前也是在黑暗之中,所以胆子大了一些,敢在沈一一的面前流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才会表现活泼地和沈一一开起了玩笑。没有想到的是,就这样,沈一一也不在在自己的面前伪装了。她把她自己那有一些些小骄傲的娇娇女的一面展现在了刘以豪的面前。而刘以豪并没有被沈一一所表现出来的这种骄蛮所嚇到。相反,他还感到自己有一点点喜欢沈一一这样的小性子。
不过刘以豪也不笨。虽然和其他的男生一样,刘以豪对于沈一一有着少年的艾慕之情。作为一个智商高的清华生,他还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的。这追女仔的事情尚需徐徐图之。
所以,在面对着沈一一此刻有些微怒的局面。刘以豪也就理解地点了点头,很是宽容大度地说:“好好好,就是我自己抽了疯,所以站在这里喂蚊子好了。一一同学,我其实是想在这里问你一声,你已经把周一去正式接触机枪的事情给敲定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或者说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你可以和我们说啊。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好了。”
沈一一听了他的问题,有些发楞。她不由地想到,难道是自己前一段时间对于这件事情的不确定让同学们都给看了出来?所以他们才会在今天问起这个问题?可是自己想了想。又没有发现自己有漏过什么风给大家啊。
沈一一狐疑地看着刘以豪:“刘以豪同学,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
沈一一不打算正面回答刘以豪的问题,所以想要让他透露点更多的信息。
刘以豪很是诚恳地说:“就是课题的事儿。虽然整个课题都是由你牵头带着大家给搞起来的,而且大家似乎已经也习惯了你把一切事物性的东西都帮大家给处理好了。但我却知道其实这件事情没有那样容易。一一同学。其实我想告诉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即使别人都说你有什么背景啊什么的,总也还是有你想象不到的困难。别人不能理解,我却能理解。”
刘以豪告诉沈一一,他当初在念中学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家长是当地的某位官员,所以在同学的眼中,好像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请他来帮忙解决。而那些同学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手里有权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父母。而他父母在使用权力的时候。也是必须按照规定使用,不是可以随意的。那些同学们可能之前有过一次或者是两次被帮忙,然后就觉得习以为常或者是理所应当。这样一旦在哪一次不能达成自己的期望的时候,那些同学就会酸言酸语的用各种话来怪他不肯帮忙。在那样的情况下,作为一个高中生的他也曾经很是迷惘。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之前自己为了能够帮助同学,强求了自己的父母,利用了特权帮助别人解决了问题。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反而会将自己的勉强视为了理所当然,等到自己下一次可能帮不上忙之后,倒是换了一副嘴脸,变成自己仿佛是欠了他们一样。
这样的一段时间之后,随着压在刘以豪肩上的压力越积越多,他的精神受到了影响,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的学习成绩。这让他那个本来已经预订了他在高考中的好成绩的学校非常紧张。他们专门请了刘以豪的父母来到了学校,并向刘以豪的父母诉说了老师眼中刘以豪的反常。
刘以豪的父亲虽然已是一地的主官,在面对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还是扮演了一个慈父的角色。他询询善诱地从儿子的嘴里了解到了儿子的困挠。当时刘以豪的父亲问了儿子一句话:“儿子,你当时要想爸爸帮那个人,是因为想使他高兴,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要帮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呢?”
刘以豪想了一会儿,告诉父亲说,其实自己只是想要帮帮别人而已,并不是纯粹为了对方高兴。
刘爸爸点点头:“这就对了。你不是为了讨好某一个人,才会想要帮助他的。你想帮他,只不过是因为你想一解自己心中的执念而已。这样其实对方怎么想,对你的影响应该不大啊。你又何必因为别人对你的看法,而让自己不愉快呢?你想要帮人家,爸爸也已经按你的意思帮了人家。这样你的一个愿望就已经达成了。至于别人如果不理解,那是他们的水平太低不懂事。你以后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就是了,不必让他们影响到你自己的判断。”
刘以豪的爸爸告诉刘以豪的一个道理就是,做事只要自己认为自己做得是对的,就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不理解自己也没有关系,因为自己没有必要认为别人必须要理解自己。爸爸告诉刘以豪,像他们这种人。要学会自己调整自己,要有自己坚定的意志,不随别人的评价而喜怒。
尽管当时的刘以豪还是似懂非懂的。但显然沈爸爸的劝慰还是起了作用。因为刘以豪之后的成绩很快回到了原来的水准上。这让刘以豪的家长和老师都放下了心。当然,刘以豪最后也正常发挥进入了这所全中国人民都景仰的最高学府。
刘以豪对沈一一说:“一一同学,我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在联系部队的时候遇到的困难,不要害怕告诉大家事实。因为我不认为我们的同学们会责怪你。相反,他们会理解你,体贴你。也感谢你。”
沈一一听了,心里有一点点的感动。这些日子以来她常常为了怕和部队联系的事情有了变化,到时候会面对同学们的诘难。这还是这些天来头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没有关系。哪怕联系失败了也不要紧。”虽然其实这件事情早就解决。但听到了这样的话心里还是难免暖暖的。
沈一一问刘以豪:“照你这么说,如果因为这样,我们之前的的所有的研究都白白浪费了,最终做不出来毕业设计也没有关系吗?”。
刘以豪却豪爽一笑。露出的牙齿在昏暗的路灯下也在熠熠发光:“我认为没有关系啊。我们都已经为了这个项目看了那么多的书。学习了那么多的知识。这是多么难得的体验啊。这样主动大量地吸收知识的青春,好久没有经历过了。而且这些知识既然学习了,也就掌握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仍然有用啊。还有,别忘了我们现在才大三开学后不久,即使要换课题也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沈一一被刘以豪这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论调给弄得心里一热。她知道这是刘以豪在竭力地想让自己放轻松。不过她自己扪心自问,如果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所准备的一切研究、计算、分析、试验的结果最后都被弃之不用的话,她自己一定会非常地失望。也会很伤心的。
她冲着刘以豪说:“这最多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罢。班级里的其他的同学们的想法一定和你很不一样。他们会相当失望,也难免会对我有一点怨气。没关系。我有准备的。”
刘以豪听了沈一一的话以后,很是严肃地对着沈一一说:“所以说你确实是遇到了麻烦了是吗?明天不能去部队了吗?”。
见沈一一没有反应,刘以豪又说:“我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告诉你,其实同学们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我们都觉得身为男生,把一个课题的成败全部放在了一个女生的肩膀上,那真的是有一点小气了。”
沈一一越过了挡在身前的刘以豪,迈开了脚步朝着透出了灯光的教室那边走去。仍然没有说话。
刘以豪见沈一一不说话,更加地确定沈一一没有成功联络到部队接纳到自己这个课题。虽然嘴上说没有关系,但是他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一点失望。只是看着沈一一在前面一个人走着的单薄的身影,他又告诉自己,这个女生已经用她自己的柔弱肩膀,带着全班的男生走了这么远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有没有收获?当然收获良多。他自己在组织能力,对于课题的阅读能力和理解能力上,都已经得到了之前所想象不到的锻炼。而且不只是自己,其他的同学们也多多少少地都在各个方面得到了锻炼。这才是对于大家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比这个课题的直接成果更有意义。
所以,刘以豪追着沈一一说:“真的,一一同学。不信你一会儿自己进了教室都知道了。其实我是同学们推选出来,想要让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的。我们都知道外联的不容易之处。实际上你一个女生独自承担起了外联的重任已经相当地了不起了。同学们绝对不会苛责你的。”
沈一一听了刘以豪的话,脚步走得更快了。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教室的门前,一把推开了教室的大门。
班里坐着的那一个个男生的目光一下子就“唰”地从座位上向沈一一射来。沈一一走进了教室,发现了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沈一一,谢谢你!”她的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
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别人的认可更加地认人得到满足了。
刘以豪也跟了进来。一直在留意着沈一一的表情的他当然不会放过沈一一眼角此刻的泪花了。他相信沈一一肯定是被班级里的温情所打动了。不过,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一次的部队之行没戏的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沈一一主动解围。他知道这一屋子的天之骄子们,要亲口向大家承认自己的失败有多么的困难。所以刘以豪想要先让大家向沈一一表达劝慰之意。
刘以豪对同学们说:“同学们,我刚才告诉沈一一同学,即使她没有能够成功联络到部队方面,导致我们的课题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走,我们也不会怪她。相反的,我们会和她一起,继续寻找下一个有可能达成的课题。而且我们也同样有信心,重新找到的课题一样会像现在的这个课题这样精彩和有趣。大家说对不对?”
刘以豪的最后一句话是放声大问的,本来就带着一点发动大家的意图。而大家都是男生,难免都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情怀。本来看到沈一一站在大家的面前表现出来一副不常见的女儿态就已经心里软得很了,再被刘以豪这么一难为煽动,当然立马放声答了一声“对!”
沈一一站在黑板的前面,看着大家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再听到了大家坚定的话语,心里暖洋洋地。她用目光从窗边开始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同学们,然后微微一笑:“谢谢大家对我这么体贴。也谢谢大家安排刘以豪同学在外面对我进行了突然袭击,告诉我你们有多么地理解我。我知道大家其实已经对于这个课题做不下去这件事情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今天我要让大家失望了。”
“因为,我们的课题是一定会往下走的,而且一定要往下走。这是我从部队那边听到的最直接的呼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