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到了。
一大早,厨房里就忙的热火朝天。说笑声从早上就不绝于耳。八个月的小添添不知道哪根筋被触怒了,硬要配合厨房里的声响,一直嗷嗷哭个不停。
小保姆手忙脚乱一通忙活,又是女乃粉又是果汁又是香蕉地也没把人哄平静。韦俊在一边听不过去了,人从手机里拔/出来,不耐烦地冲着厨房喊了过去,“秦雨浠,你赶紧出来,把你儿子的嘴巴塞住,让我耳根清净一会儿。”
秦雨浠笑嘻嘻地从厨房探身出来,“没事,小孩哭两声锻炼肺活量,我这腾不开手。”韦俊把眉头拧起来了,“你儿子锻炼肺活量,别人上不来气了。赶紧的。”
慕浩东从楼上下来,扬声把话接了过去,“干嘛心浮气躁的?我儿子招你惹你了?你上不来气,怎么不下去公园里做个有氧运动?实在不行跟那些老头老太学打个太极拳也比你泡在网上强吧!人坐一个小时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全身的血液里会逆流,骨盆会冲血。幸好你是个男人,你如果是个女人,你坐这一早上估计都得上医院挂妇科了。”
韦俊烦躁地把脸转给他了。“我才说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句,慕浩东,你是不是不接我的话就人生没乐趣,活着没动力?你怎么那么贫呢!”
慕浩东咧嘴笑出了声,不理他了。人照着小添添过去,把他从小保姆手中接过去,“儿子哦!”他大张旗鼓地将添添举起来,亲昵地叫着,直着手臂,将其举过头顶。他这么一动作,小添添竟然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咯咯咯地笑起来。他把人抛了两个回合,托在怀里,用下巴照着添添那张小脸就一阵狂蹭,那小添添不觉奇痒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韦俊惊异地看着这一幕,人类血缘亲情是多名的奇妙,以往,小添添哭的时候,他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法宝都无法让那哭声减弱半分,而慕浩东,就那么不拘小节的一个动作,毫不手软地将其抛上抛下,却仍然可以让那小人扬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他迷迷惘惘地看过去,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好久不见的失落感。厨房里,那忙碌的三个人,肩衔着肩,头挨着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什么。举着孩子的人这会儿跟着挤进去。厨房里立即变成了一个温馨的画面。
秦雨浠擦了擦手,刚刚腾不开空,这会儿似乎就闲着了。她扬起了脸,方向是对着那添添看过去的,可是,他那么清楚地看到她的目光透过添添放到了慕浩东的脸上。“你下来干嘛?好点了么?”
慕浩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好了,不疼了。”他把添添交到她的手上,回身到冰箱里找东西。秦雨浠过去,把他拉着冰箱门手拿开,责备了一句。“胃不舒服,还吃凉的,你疯了你?”慕浩东转头看着她闷笑,“我不是给自己拿的,我是给你拿的。”他伸手过去,毫不避忌地擦她的额头,“瞧你这汗,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让她们做吧!”
顾梦莲在旁边皱起眉头,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们。“阿妗,你听到了吗?这就是儿子,娶了老婆,有了儿子,他老妈立即变成了老妈子了。他这会儿心里没别人了。”秦雨浠抿嘴红着脸笑。
“行了啊!”慕浩东转身捏了捏顾梦莲的脸,“别跟我老婆争宠。一个女人这辈子有一个男人疼就行了,别那么贪心。爸那肚子越来越大了,装你够容量。我又得装我老婆,又得装我儿子,心里没那么大地界把你这么大块头装进来。”
顾梦莲嗷嗷叫,“阿妗,你听到没有?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秦雨浠在旁边笑出了声。妗姨也笑,慕浩东也笑,一边笑,一边没大没小地揉了揉顾梦莲的头,“快点做,我都饿死了,三个人忙了一大早上了,怎么不出活呢?不是想午饭和晚饭一起吃吧!”
秦雨浠抱着添添出了厨房,嘴里娇嗔地,“慕浩东,我现在怎么一听你贫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呢?”慕浩东紧跟着她,恬不知耻地把脸从后面埋进她的脖子间,“那我一个一个把那疙瘩舌忝干净。”秦雨浠伸出一只手拍了他的头一下,咯咯笑。小添添也咯咯笑,慕浩东也笑。那是人间最美的一个画面。却生生晃着了韦俊的眼睛。
他别过脸去,从沙发上起身,想要上楼。有门铃响,那厨房里的两人忙的腾不开手。那厨房门口的一家三口,眼睛凝视着彼此也腾不开空。小保姆呢?这会儿也没了影子。满屋子里的人就他闲着。
他拐向玄关,把门打开。依依捧着一个果篮,盈盈浅笑地站在门口。他怔了怔,心里忽然间有种莫名的喜悦和兴奋涌上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打扮,一件深蓝色的长款针织外套,内搭纯白色的小吊带,脖子上是条烫金的装饰项链,是一条银灰色短裤,脚上是一双镂空平底短靴。头发被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面是高高的马尾,下面的散在肩头。他收回目光,脸上的肌肉不知不觉放松了。拉开了门,他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没时间么?”
依依调皮地笑了笑,唇边有个很可爱的笑靥。“我突然间想来就来了呗。”她的眼光闪闪发光地在他的脸上停了一会儿,把那水果篮递给了他。她拿下包放到衣架上,一边换鞋,一边愉悦地和厨房门口的秦雨浠打招呼,“雨浠姐。”秦雨浠抱着添添过来,一脸惊喜地,“你不是没时间么?”“我又有时间了。”她说。看见慕浩东,她喊了一声,“慕总。”
顾梦莲闻声风风火火地出了厨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连珠炮地问:“你这个丫头,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你昨晚不是说今天没时间么?你看,我都没准备你爱吃的。”“我又不是来吃饭的。”依依说。换好鞋,去逗添添。
慕浩东远远地站着,到餐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忘回她一句,“你不是来吃饭的,你来干嘛?”他顺便瞄了一眼韦俊,唇边的笑容浮了出来。“你要是想看电影,走错门了吧!”他抬腕看了看表,夸张地抬高了音量:“哎呦,韦俊,两点场的赶不上了。”
韦俊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往沙发那走。慕浩东裂开嘴,冲他后背嚷,“干嘛弄出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这不是在华源,别给人依依摆出领导的臭架子啊!你看我妈多亲民。依依,别叫慕总,随韦俊叫大哥。”
秦雨浠把添添递给他,顺手拍了他的头一下,哭笑不得地,“你怎么这么多话啊!慕浩东,我发现,你现在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怎么这么碎嘴呢!带儿子,闭嘴。”
顾梦莲招呼依依坐下,回身往厨房走,嘴里说,“还得加两个菜。”“阿姨。”依依跟了过去,“你怎么也做饭呢?”秦雨浠也跟了进去。厨房里,所有的女人都塞进去了。
慕浩东抱着添添,一边晃着,一边坐到了韦俊的对面。他瞄了眼韦俊。对方伸长了腿,侧过身,脸上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机屏幕,完全是一副准备把他当空气的模样。他那低级趣味立即就来了。“唉,韦俊,”他刻意放低了音量,“你真不喜欢依依啊!你如果不喜欢,千万别为难自己,你干脆躲出去算了,我把谢江叫来。”韦俊侧脸抬起眼皮冷眼看他,“我干嘛躲出去?这是我家。”
“行,”慕浩东笑的无耻了:“你在也没关系,多一个人更热闹,我把谢江叫来。”韦俊斜睨了他一眼,从沙发上起身,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抬脚就往楼上走。慕浩东瞄着他的后背快活地喊过去,“我真叫了啊!真出什么状况,你别怪我拆腾你,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滚蛋。”韦俊头都没回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