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严颜闻声侧过脸来,嗓子眼一声无意识的嘤咛,像足小猫的慵懒的模样。
她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靠着自己站着的这个人,又是谁?
只是转过头的那一刻,苏听白深刻立体的五官,刀削一般完美,线条干脆、利落、流畅,小小让她惊讶了一会儿。
平心而论,严颜生命里有过很重要的三个男人。
冷峻俊挺如向逸辰,自是不必说,那是她刻在心尖上的,无疑是最好的,无关外貌或是其他。
温和谦恭如唐越泽,所谓如玉一般的男子,形容的就是他了。
而苏听白,邪气、桀骜、狂狷,可能在其他方面相较于另外两个人都要逊色些,但单论长相,却是无人能敌的。
就是严颜自己,觉得在他面前都要感到羞愧,一个男人,长成他这样,真真应了一个词,叫做“妖孽”。
和苏听白这迎头相视的一面,严颜觉得,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小丫头这副呆愣愣的反应,苏听白也不是头一次从女人身上看见,但凡第一眼见到他的人,大抵都会露出这表情。
说实话,苏听白这会儿的心情却有点复杂。
要说高兴吧?那是自然,自己看上的女人,用这种表情看自己,会高兴也是当然。可是,这丫头,都见他第三次了,才发现他苏大少玉树临风、俊朗不凡?
“咳……我好看吗?”
苏听白问完,狠狠闭了闭眼,这么弱智没有脑子的话,真的是他问的吗?
“嗯……嗯。”
可是,严颜听见了,而且看着他很认真的回答了。
于是,苏听白再次很白痴的问了句,“那,我和天上的雪花,哪个更好看?”
严颜疑惑的歪着脑袋,人和雪花,怎么会有可比性呢?这个人,为什么问的这么奇怪?她又应该怎么回答?
越泽哥说过,在外面和人说话,要有礼貌。
所以,严颜的回答是,“嗯,你比雪花好看。”
“呃?哈?是吗?哈哈……”
苏听白怔愣了会儿,头一次,因为某个小不点称赞他的长相而欢欣不已,胸廓涨得满满的,很是受用。
他仰起脸来大笑,嘴巴里喷出白色的雾气。他的声音很清亮,像此刻天上坠|落的雪花落入掌心的感觉。
“这里……”
严颜突然抬起手指向苏听白,她的手指细长细长的,和苏听白想象的一样。
“什么?哪里?怎么了?”
苏听白收住笑,朝着严颜弯子,严颜个子虽然高,在近一米九的苏听白面前,抬起手还是有点吃力的。
他弯下腰,她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鼻梁上。
小丫头没控制好力道,也许,她觉得那么一道小口子不会怎么太疼。
“嘶!”苏听白皱起眉,月兑口呼了一声。
严颜慌忙收回手,漆黑的眼睛羞怯的看着苏听白,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不是,没事,不疼……”
所谓打肿脸还要充胖子,苏听白这会儿完全忘记了,是谁刚才还在苏啸林面前叫嚣着“鼻梁被打断了,我要找医生鉴定,告你家暴”!
***
严颜低下头去,抱着手袋一阵翻找,眼睛都要钻进包里面去了。
“找什么?”
苏听白模模鼻梁,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那么“虚弱”的一吼的,不然,现在她的手指是不是还停在他的鼻梁上?
“找到了。”
严颜伸手往角落一探,抬起脸来时,高举着右手,嘴角噙着抹稚气的笑。
苏听白点点头,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这个东东,不就是传说中的ok绷?他小小瞟了眼,我的个亲妈啊!居然还印着小熊图案!
不要,不要……不要告诉他,这丫头要把这玩意儿往他脸上贴!
“你……弯下来,我够不着!”
严颜抻着胳膊,有点吃力。
还真要往他脸上贴啊!他这副帅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形象还要不要了?这要是被哪个熟人,不是,就不是熟人看见了,他也丢不起这人啊!
可是,眼前的小丫头,正瞪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让她举着ok绷这么干等着,真的好吗?
“噢。”
这些心理活动说出来,也许是一大串又臭又长的话,可真正在苏听白心里也不过就是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苏听白心里举棋不定的时候,腰身已经弯下,乖乖的凑到严颜跟前。
天气太冷的缘故,严颜的手指也很凉,给苏听白贴ok绷时,她的手指蹭过他脸颊,冰凉的让苏听白止不住打颤。
“好啦。”
严颜把ok绷贴好,又用手指抚了抚平,对苏听白露出淡淡的一笑。然后,她转过了身子,依旧靠在门柱上,恢复了刚才的姿势,继续专心致志的看着并没有苏听白好看的雪花。
“嘿!”
这丫头,苏听白瞠目,对他作出这么撩|拨的举动,然后,就又把他撂倒在一边了?不带这么玩儿的!
他苏少,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玩儿过?
“喂,小不点,你不回家吗?还是,在这里等人?”
苏听白酸溜溜的问着,脑子里想着她在药店里买的那只“验孕棒”,一想到这个,心口便犹如百爪挠心,到底是哪个短命的男人吃了这只“小猫”?
严颜迟钝的转过脑袋,盯着苏听白看了会儿,缓缓问道:“你是在问我吗?”
“我(靠)……是,当然是!”
废话!不是问你,lz还能问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苏听白有一种挫败感,他快要被这小不点搞醉了!
“我……”
严颜再度低下头去,嘴巴嘟起,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很委屈,苏听白觉得,她这样子,更像只小猫了。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没有向苏听白求助的意思,她还没有遇到困难向陌生人求助的意识。
可是,苏听白的脑子却是瞬时间一阵电光火石急速流窜。
镇定、镇定,深呼吸、深呼吸,小猫的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地方可去?也就是无家可归?无家可归也就是说,“吃”了她的男人,不要她了?
***
苏听白这辈子做过最得意,也是最让“喜怒无常”的父亲苏啸林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他在某个下雪的冬夜里,在agoda酒店门口捡了只严小猫回家。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时的苏听白想,靠!她的男人不要她了,和他有半毛钱关系?难不成,他还得去替别人养老婆孩子?
是条汉子,就不许管这闲事!
所以,苏听白的脚步在地上蹭了几蹭,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了。
他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agoda门口那抹红色的身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一下。
一咬牙、一跺脚,苏少冲进车库,取了车子驶进雪天里,该是他美妙夜生活的开始,为什么他非得为只不相干的小猫牵肠挂肚?*声色犬马才是他的强项!
可是啊,事与愿违,那晚上的酒精,怎么除了辛辣味,什么味道都没有?围绕在身边的女人,一个二个怎么看怎么不入眼。
不知道那只小猫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门口蹲着?她那副傻兮兮的样子,一看智商就不怎么够用。
不好,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她!
“啊!”
苏听白从洗手间排泄完出来,脑子里清醒了点,严颜嘟着嘴鼓着腮帮子的样子更是清晰了。
这丫头,呆头呆脑的,不会被人骗吧!那与其让她被人骗,还不如被他骗。
“苏少,这一波结束了,接下第二摊上哪儿?”
同伴们上前来勾住他的肩膀,彼此身上都是浓郁的酒气。
苏听白一皱眉,模了模鼻梁上的“小熊ok绷”,刚才他已经因为这个被同伴们好一阵嘲笑了。
苏少不高兴归不高兴,却没有揭掉它。
“不去了!走了!”
苏听白推开同伴,垮着步子就往外走,同伴们匆忙拉住他。
“去哪儿啊?这才什么时候,你不是要回家吧?”
“呸!少恶心我!老子喂猫去!”
苏听白一脚踢向同伴,心情极好的甩着车钥匙出了lost。天上的雪又大了,小雪花变成了大雪花。
一路驶向agoda,苏听白一直想着严颜笑起来、嘟起嘴来的模样,然后,后视镜里就一直是他抚着唇瓣喜不自禁的俊脸。
苏听白没把车子停在车库,直接搁在agoda门口,就下了车,急速奔向大门口,可那原来的石柱边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严颜的影子?
“靠!”
苏听白懊恼的在空中一挥拳,让你自大!让你装大老爷儿们!这下好了,小猫不见了!四处张望着,除了雪,当真没有其他了。
不对……苏听白竖起耳朵,这什么声音?小猫在打盹吗?
心如鼓跳,苏听白迈着步子走到石柱后,猛的松了口气……还好小猫还在,缩在那里,好像要冻僵了,但是,毕竟还在。
“小不点?”
苏听白强压着心头的喜悦,朝着严颜伸出手。
——某人说,苏小白其实是只大灰狼,可是在遇见严颜的时候,不知廉耻的披上了层羊皮!
这话不假,而且某小白,一披就是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