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外面,拓跋涵、周扬等人也正好出来。灯笼都灭了,庭院黑魆魆的,只有黄绿色的鬼火在半空闪烁,那些女鬼或穿白衣、或穿红衣,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双目流血,有的挂在树梢,有的在凌空飞翔,有的在地上滑行,骇人至极。
女鬼发出恐怖的尖笑,冲他们飞来,却又不敢靠他们太近。
拓跋思薇躲在拓跋涵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好可怕!”
花腰微微一笑,“要装也要装得像一点。”
幽冥鬼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能够进入这里的必定是武艺高强的人,必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初入鬼市的人,半夜都会见鬼,仿若幽冥地府,群鬼横行。如此,幽冥鬼市之名就取代了原先的名字。
鸢夜来等人同时出招,将这些鬼打得落花流水,逼他们露出真面目幅。
所谓的鬼,都是人扮的。
“为什么扮鬼吓人?”周扬喝问,精钢软剑直指女鬼的咽喉。
“我们不欢迎外人!”女鬼倔强道。
“放了他们。”花腰扬声道。
虽然他不想放,但不得不放人。
临走时,这些“女鬼”要他们尽快离开,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扮鬼这么简单。
众人回各自的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日,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守护水香豆蔻的老女人名为香姑,二十年前来到鬼市,但他们问了人,这里没有一个叫做香姑的老妪。
终于,鸢夜来和花腰找到一个二十年前进鬼市的男子,从这男子打听到香姑的下落。
又过了yi夜。
天亮后,他们早早地出门,找到香姑住的地方,没想到,拓跋思薇和金袍男子跟随而来。
河水往东奔流,河边有一栋木屋,遗世**,四周是树林和草地,风景优美。
在他们闯进去之前,一个年轻公子出来,“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是为了水香豆蔻?”
“正是。”金袍男子的下属大声回道,“叫香姑快点出来见我家主子!”
“香姑已吩咐,诸位先进来喝杯茶水。”年轻公子很有礼貌。
众人都想先进去,好率先抢到水香豆蔻。花腰看见,木屋的北侧种着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有点像郁金香,黄色,红色,白色,紫色,娇艳怒放,花香浓郁。
年轻公子为每人斟一杯热茶,“这是自己栽种的茶,诸位尝尝。饮茶后,我便传达香姑的意思。”
众人走了一二十里路,也累了,便喝了热茶。
花腰浅尝辄止,示意鸢夜来等人只喝一点点,偷偷倒掉。
因为,虽然这茶水无毒,但方才他们都闻到外面那些花的花香,花香与茶水一起,便会中毒。
她这个使毒高手,岂会轻易中毒?
“每位来到这里的朋友都有机会与香姑相见,不过,香姑要问诸位两个问题,回答正确的,便可与香姑相见。”年轻公子温和道。
“那还不说出问题?”红衣女子不耐烦道,美眸却是瞟向鸢夜来那三个美男。
“请诸位听清楚了。”他淡淡道,“银、铁的熔点是多少?”
“熔点是什么?”杨老怪问。
“这什么鬼题目,换一个!”金袍男子的下属愤怒道。
“此题回答正确,便有资格回答下一题。”年轻公子面不改色。
“你找死!”红衣女子娇声喝道。
“我来回答。”花腰站起身道,分别回答了银和铁的熔点。
年轻公子面色微变,接着道:“正确。请听好下一题。”
接着,他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不过都是很简单的问候语,比如你好吗之类的。
杨老怪皱眉,“你说慢一点。”
金袍男子的下属又嚷嚷道:“你说的什么鸟语?一个字也听不懂。”
花腰又惊又喜,这鬼市也有英国人、法国人?难道也是穿来的?她精通八国语言,说两句问候语太小儿科了,因此她流利地说了一遍年轻公子的话,还回答了他的问题。
年轻公子微笑道:“只有这位公子回答正确,请诸位自行离去。”
拓跋思薇很不甘心,已经找到香姑了,可是竟然见不到!那贱人凭什么能见到?那贱人为什么听得懂那古怪的话?
“你信不信我拆了木屋!”金袍男子的下属强横道。
“若你拆了木屋,你将葬身河底。”年轻公子语声淡淡。
他领着花腰离开,鸢夜来道:“我在外面等你。”
拓跋思薇和金袍男子想跟上去,却发觉四肢乏力,根本走不动,也运不了内功。其他人也发觉异样,知道着了道儿,只能坐下调息。
花腰来到二楼,年轻公子指指里面,然后便退出去,关好门。她往里走,房中昏暗,只有一道日光照射进来,正好照亮了那个枯坐
tang的老妪。
“请问,你是香姑?”她轻轻地问。
“过来吧。”苍老、低缓的声音。
花腰走过去,却看到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可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和背影这么苍老?她真的是香姑?
香姑盯着她的眼眸,花腰也盯着她,时光好像穿越了几千年。
这个年轻女子貌美如花,一双秀眸却布满了孤寂与沧桑,沉淀着太多的喜怒哀乐。
“你和我的灵魂来自同一个地方。”香姑语声冷寂,却是用英文说的。
“应该是。”花腰也用英文回答,“我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年。”
“我来到这里已经快一百年了。”
“那你为什么容颜不改?”
“三十年前,我垂垂老矣,自从拥有水香豆蔻之后,每日都变年轻一点。现在,我又变回年轻时的模样。”
花腰惊愕不已,水香豆蔻当真有这奇效?容颜不老,肉身不灭,灵魂不死,谁不想永葆青春?可是,当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你而去,你一次次地经历死别之痛,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你是什么感受?
或许,这便是香姑的孤寂与沧桑。
香姑用汉语说道:“你我在异世相见,是缘分。我可以把水香豆蔻给你,但你必须为我找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麒麟万寿转运玉。”
“你想用转运玉回去?”
香姑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喜地问:“你知道转运玉在哪里?”
花腰莞尔道:“转运玉在我这里。”
香姑喜极而泣,“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花腰拿出转运玉,“只有我才可以催动转运玉送你回去。”
香姑摩挲着雪玉,热泪盈眶,好像看见了亲切的家乡。之后,她敲了三下,方才那年轻公子进来,她吩咐道:“我很快便离开这儿,稍后你把水香豆蔻交给她。”
他应了,再次退出去。
香姑握住她的手腕,“你当真愿意?你可知道,转运玉只能送一人回去,且只有一次机会。你送我回去了,你就永远待在这里了。”
花腰愣了半瞬,郑重地点头。
————
鸢夜来等人在木屋前等候,花香浓郁,熏人欲醉。
好在瑶儿提醒他们不要喝茶,不然,就该像他们那样手软脚软、浑身无力了。
这时,年轻公子出来,对鸢夜来道:“方才那姑娘已经回去,诸位请便。”
虽然鸢夜来怀疑,但也只能先回客栈看看瑶儿是否已经回客栈。
拓跋思薇又恼又恨又妒忌,凭什么那贱人能得到水香豆蔻?凭什么?
她一定要抢回来!一定要把鸢夜来抢过来!
先回到客栈的花腰已经收拾好四个人的包袱,待他们一回来便离开幽冥鬼市。
拓跋思薇和金袍男子等人都中了香姑的软禁散,施展不了武功,也无力追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香豆蔻被人带走……
三日后,他们身上的软禁散才能解。虽然金袍男子武艺高强,提前一日恢复体力和内力,但早已追不上了。而且,花腰等人走的并不是来时的路。
木屋的年轻公子告诉她离开幽冥鬼市的另一条路,从河流河道的最窄处乘坐羊皮筏过河便可直达石城的南边。然而,当他们距离洛阳城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遇到唐王。
“王爷,温柔郡主与我们不同路。”鸢夜来气定神闲地跨坐骏马之上。
“薇儿待你一片痴心,想不到你是负心人。”唐王的眼睛笼上一片暗色。
“鸢某从未应允过什么,怎会是负心人?”鸢夜来黑眸微眯。
“王爷,勉强来的姻缘只会害薇儿一辈子。”拓跋涵劝道。
“要么留下水香豆蔻,要么留下命!”唐王怒喝。
他手臂一挥,四周便出现一圈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冷箭对准他们,足足有数百人。
拓跋涵的雪颜无半分暖色,“王爷当真要这么做?”
花腰冷笑,四个人对付数百人,必然是凶多吉少。大不了,把水香豆蔻交出来,她不能太自私,为了私事而连累周扬和拓跋涵丧命。
有其父必有其女,唐王和温柔郡主是一样的货色,得不到就抢,从来不管别人的意愿。
鸢夜来唇角微勾,“王爷听说过鬼影军团吗?”
唐王面色一变,鬼影军团不是不在洛阳吗?
鸢夜来发出一枚信号弹,片刻后,那些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接连倒下,哀嚎声响成一片。
唐王的面颊剧烈地抽,惊骇地看着下属一个个死于鬼影军团之手。但见那些黑影快速如惊电,鬼魅至极。
眨眼之间,他的数百人马一个都不剩。
“王爷,得罪了。”鸢夜来眼里的戾气渐渐消散
,霸气凛凛。
唐王恨恨地离去。
周扬、拓跋涵亲眼目睹鬼影军团的杀人速度,太恐怖了。
即使是武艺高强的东厂厂卫,也不一定是鬼影军团的对手。
————
花腰等人顺利回到洛阳,将水香豆蔻献到万寿宫。周太后收下水香豆蔻,却没有下旨赐婚。
过了一日,下朝后,鸢夜来求见周太后,唐王也在书殿。
“你来得正好,哀家正与唐王商议薇儿的婚事。”周太后语声和缓。
“臣先在殿外等候。”鸢夜来根本不想参与温柔郡主的婚事,也不想知道。
“你知道哀家为何还不下旨吗?”
“请太后明示。”
周太后叹气,“哀家不愿伤了燕王与唐王的和气,薇儿和瑶儿,你都娶了吧。两个郡主不分大小,一起伺候你,是你天大的福分。”
鸢夜来义正词严道:“承蒙太后、王爷错爱,臣无福消受。此生此世,臣只会迎娶云鸾郡主。臣的心没有多余的地方容纳旁人,倘若硬要将温柔郡主塞给臣,那么臣只能说,温柔郡主的一生将是悲剧。”
“鸢夜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唐王怒吼。
“太后金口已开,还请太后守诺,为臣与云鸾郡主赐婚。”鸢夜来一字字郑重道,“君无戏言!”
周太后极度不悦,让唐王先回去,说再劝劝鸢夜来。
鸢夜来再次表明心迹,“太后,臣心意已决。若太后相逼,臣唯有辞官。”
她愁苦道:“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但哀家如何对唐王交代?你也要体谅哀家的难处。”
“太后宁愿食言也不愿为臣赐婚,臣无话可说,只希望太后不要乱点鸳鸯谱。”
“罢了罢了,你的事哀家再也不管了。”
周太后倦怠不已,手扶额头。
鸢夜来心中雪亮,周太后劝他同时迎娶两个郡主,只是表面功夫,她真正的心思是,不希望他同时迎娶两个郡主,不希望燕王和唐王和睦相处,最大的希望是四大王府分裂。而她拿准了他的心思,才敢在唐王面前演这场戏,让唐王迁怒于燕王和瑶儿,以达到分化的目的。
————
花腰歇了三日,又生龙活虎了。
六月是夏狩的时节,拓跋彧提议,让郡主、名门闺秀参加为期十日的夏狩,女眷人选,由连公公拟定,最终由周太后敲定。
三日后,温柔郡主、周子冉、慕锦瑟、陆雪君、陆雪宜、李静等人都在名单上,自然,花腰也要去。
出城这日,这些娇贵的年轻女眷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前往西郊百里外的树林。
营帐搭好,蔽月把郡主的用具和五一一摆放好,花腰躺在睡榻上歇会儿。
有人堂而皇之地进来,蔽月微笑着退出去,为主子把风。
“你怎么来了?”花腰支起身子。
“这会儿没事,来看看你。”
鸢夜来看了一圈,笑道:“我关照过,你这营帐是最宽敞的,还不错吧。”
她把软枕丢过去,“原来是来邀功的。”
他接住软枕,把她拉入怀中,“六日不见,当真没想过我?”
她含笑不语。
他捧着她的脸,沉哑地问:“你父王加强了王府的守卫,还明令禁止我入王府,瑶儿,你让我怎么办?”
“这不是相见了吗?”花腰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太后没有下旨赐婚,你是不是不高兴?”
“不高兴又能怎样?”
“我会想法子让太后下旨!”
鸢夜来目光微厉,坚定如铁。
花腰心中清楚,周太后不下旨,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而这阵子温柔郡主也收敛了一些,不大出王府。
他桃花眸微眯,“这次夏狩不同往年,皇上要女眷参加,想必别有企图。”
她问:“什么企图?”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装吧,继续装……”
“不跟你玩了,滚呀……”
“嗯?再说一次?”
鸢夜来霸道地封锁她的柔唇,就连她整个身躯都被他锁在怀里。
花腰扭了几下,唯有缴械投降。
火热的唇紧贴着厮磨,她绵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热气升腾。
“瑶儿……瑶儿……”
帐外传来拓跋彧的呼唤声,仅仅隔着一帘,似乎下一瞬他就会闯进来。
**假期结束,亲们该收收心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