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走出苑子,对面玖兰隐的护卫在清洗马车。
“王四,这马车洗了几遍?”有护卫问。
“第三十八遍。”
“嗯再洗两遍之后,用淮南丝帛巾擦拭十遍。”
“遵命。”
“王一,车内熏好了吗?”
“没有,还需熏二十三遍。”
“王五,马洗好了吗?”
“没有,正在保养毛发。”
“王六,主子的凡品毛毡取了吗?主子洁癖你是知道的,千万不要用你的手触碰。”
“王四,别用你的嘴吹马车上污迹,你口臭你造吗!重洗!重洗!重洗……”
重紫抱胸,斜倚在门框上,看着那些护卫前前后后忙碌,已然无话可说,不,准确而言,是对玖兰隐的挑剔无话可说。
——如果等他们一系列程序忙完,霖幽谷是不是就不用去了,尼玛!玖兰隐是要准备入土为安吗?讲究得像安葬死人似的,且不说这马车里里外外要擦洗个几十遍,光是那匹马她都已无力吐槽,嗯要保养毛发,那要不要穿战甲恺衣?
重紫勾唇冷冷,目光阴蛰,某入土为安的仙人从她身后走出,也是低低地笑着,晨曦暖光倾洒在他那双带笑的眼眸里,迷人而温暖,世间万物,不及这笑容中的色彩。
都说女人麻烦,重紫觉得男人才是最麻烦的,眼前这货便是其一,有时她很想在泥坑里沾些泥巴,然后在这货身上狠狠踩几脚,以示某玖兰大人圣洁无双,亵渎罪也。
“重紫,你这是什么眼神?”要入土为安的玖兰大人瞧着眼前的女子,微蹙起好看的秀眉,“鄙视我?藐视我?轻视我?”
重紫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转移目光——无视你!
众侍卫在听到玖兰隐一大串的‘轻视藐视鄙视’等词汇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心想谁敢轻视他们的主子,喵咪的上去爆菊了先,再看到主子对面的重紫之后,嗯低头继续忙碌手中的活儿,嗯方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嗯他们会在主子被某女爆菊后,送上贴心的清凉止痛药膏。
此时的玖兰隐并不知道他在众护卫的心目中之地位起了变化,仰是到了许久以后,所谓‘一遇重紫误终生’的事实才被揭露出来。
准备妥当,两人上车,重紫掀起车帘,入目所见不是华丽的奢侈装饰,也不是稀世难寻的珍物,而是……一只狗,玖兰隐说过要带一只狗,没想到还真带一只狗。
此犬体态娇憨,长相极凶悍,两只黑溜溜狗眼上长着两道似眉毛的黑毛,黑白交错的皮毛如现代的阿拉善犬。
隐隐她看到此犬尾端闪着不明其意的银光,微弱,在尾巴来回摇甩中不太明显——此犬不简单。
她进马车,那狗让道,也不看她,目光一直盯着别处。
——有军犬风范。
重紫随意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玖兰隐也进马车,掠过门旁的狗,闲雅地坐到重紫对面,也是随意地倚在小轩窗上,静坐若风轻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