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而起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围来,犹如一群鱼找到了食物一般。
重紫坐在轮椅上,置若罔闻,仿佛身在不同的世界。
万人相围,密不透风,饶是一只蚂蚁恐怕都难出去。
宙古目视着淡然的重紫,良久沉默,忽然两腿一弯,砰然跪地,嘴里振振有词,不停地念道着什么。
重紫听着他乱七八糟宛若羊癫疯发作的话语,微微颦眉,萧然出声,打断:“有话直说。”
宙古似没听到他话,依然不停地念道,一会儿行大礼磕头,一会儿起身再次行大礼磕头,周围的士兵手持战戟纷纷敲击低眸,掷地有声宛若**音。
重紫被他磕得些许不自然,饶是见过许多大大小小场面,这种诡异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遇到。
有点大仙的感觉,飘飘然的。
良久,宙古磕头的频率逐渐减少,周围敲击地面的声音也逐渐小了许多。
“美丽的祭神大人,鲛族将遇大难,您心念苍生,慈悲锁怀,海神庇护,鲛族千万子民诚心所拜,若能救济于等,千万子民将永记您于心。”宙古诚然而道,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周围的士兵纷纷举起战戟,齐齐喊道:“救济予等,永驻我心。”
重紫若无其事地抬抬眼,心念苍生,慈悲锁怀说的是她?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等菩萨心肠。
看看周围的士兵,见一副满腔热血的模样儿,再看看面前的宙古,额头磕得有些青红,方才那拜祭,是真磕啊!
“你的意思是?要拿我祭神?”即便如此,重紫不忘正事。
“祭神大人神明。”宙古依然一副诚然之态,拍马屁拍得十分忠恳。
重紫竟一时无言反驳。
但是,她活得好好的,为毛要给这些鲛人活活祭神?扯淡不是?
“我不干,你另找他人。”重紫冷然道,冷冷睨着他。
“非您不可。”宙古道,“您身得月之痕,十德所化,苍悯天下,心灵淳朴,是祭神的最佳人选。”
“巧言令色,鲜矣仁。”重紫冷道,她自己是什么样子,她自己最清楚,“宙大祭司,你引控之术修炼得好极,海啸很凶猛,正巧冲毁海轮,正巧撞毁你族族徽,正巧士兵围攻时你出来解困,巧得那么理所当然,让人无从怀疑,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为什么不拆穿?”宙古神色丝毫不变,能做到这般淡定,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我不好意思拆。”重紫声音清冷,一点不好意思都无。
“但你现在拆穿,已经晚了。”宙古道,“火炼狱里设有十二牢笼,他……救不了你。”
重紫不说话,周围人墙密密,光影照射她脸颊一片斑驳阴影,看不清情绪。
沉默的让人心头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喉咙,呼吸难耐,既要窒息。
重紫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邪气流露,与某人有点相像,手指抬起,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继而,一道口哨声,响亮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