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太……”林晓柔被他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一把抢过他的手帕,自己擦了起来,然而,那‘开心’二字还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相爱的人有时不必说太多,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那种感觉,潘文昊这时心里何曾不感慨俨。
七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这个浪漫的樱花小公园里,默默放弃了她。
那种他满怀喜悦和希望而来,最后却从喜悦的云端瞬间跌到深寒谷底的感觉,每一次想起都是那么的记忆犹新。
也许正是这记忆犹新的感觉,才让他对她这么恋恋不忘稔。
那时,他只觉得挫败,被打击到了。
于是,便自以为是地选择了为她好的方式,默默退出。
那时,虽然很难过,但是,却并没什么心痛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来,又是漫天花雨飘飞,在那片粉色浪漫的花雨里,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眼前默默模着泪水的她,心中同她一般感慨万千。
浪漫的沉默过后,擦完眼泪的她,忽然,抬头将手帕递还给了他:“总裁……”
“叫我文昊……”他重复着之前的话,伸手一把抓住她递还手帕的小手,悄悄传递着他的心中的柔情和期望,“我想听……”
林晓柔看着那双盛满柔情和期许的眸子,一刹那似被抽了灵魂一般,彻底被他蛊惑,缓缓启唇叫道:“文昊……”
那声音轻轻柔柔,像是最暖的风,一丝丝直往他心里钻,转瞬,便在心头化作满满的喜悦。
“晓柔,你知道么?这是我听别人叫我名字叫的最好听的一次!”潘文昊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一把开心地将她再次拥进了怀里。
然而,这样的开心喜悦还没持续两分钟,他的声音却在徒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晓柔,对不起,我们的事情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家里人的同意。”
“你和家里人说了我们的事情?”林晓柔一惊,他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将两人的事情告知家里。
“嗯。”潘文昊轻轻点头,“其实说之前,我也完全没什么准备,只因我父亲他竟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他是怎么知道的?”林晓柔更加惊讶,推开他稍稍拉开了一些彼此的距离,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是,我还是先告诉你吧,这样你也好有点心里准备……”
接下来,潘文昊便将家里近两天生的事情全都跟林晓柔说了,而且,还将林梦希今天在那里的事情也都说了一遍。
但是,却没告诉她潘擎天的身体很不好,病情不容观,只简单的说了一下,说父亲气得不得了,当场便大雷霆。
所以,希望林晓柔还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林晓柔耳根子一向都很软,听到他这样说,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着答应了他的恳求,但是,心里却在听了这个消息后很是担忧。
她早知道寒门小户的自己,和富贵逼人的他在一起绝对不会那么容易,也暗暗料到他的父母必定会反对。
然而,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他才在昨天晚上委婉地对她吐露心声,今晚便就听到了这样不好的消息。
想到这些,她心中不禁好一阵凄凉,对他们的未来也越感到希望渺茫……
“晓柔,不要太担心,一切有我。”见她的脸色在他的叙述后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她那是在担心。
“文昊,我们这样真的对么?”
林晓柔抬眼看着潘文昊,眼底一片迷茫,在心底,对他的未婚妻周茜,多少还是存着一点负疚感,毕竟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她这样也算是第、三、者插、足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想着潘擎天那样强硬的态度和虚弱的身体,潘文昊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
只是,此刻,要他轻易放开林晓柔的手,那他还真的做不到。
他挣扎过,纠结过。
最后,却仍是被她无法抗拒的容颜给打败。
人躲,情忘,但是……思念无处逃……
这一晚,他们在这小花园里互诉衷肠,温柔缠、绵,却不知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次日早晨。
潘家豪宅
潘擎天这一昏倒,便又让潘家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他的卧房里,仆人们来回穿梭,送汤药的送汤药,送热水的送热水……
莫言站在床沿,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虚弱的主人。
罗伊秀侧是坐在床沿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公。
她本想亲自喂药,伺奉他。
惜,他不领情,看她动手便皱眉头。
于是,她便只好默默将所有的伺奉工作交给那个粉衣护士去做。
粉衣护士被忙的满头大汗,心里抱怨不断,嘴上却半个字也不敢说。
床沿边,只见她耐着性子道:“潘老先生,这碗补血的汤药,你一定要喝,而且要一滴不剩,不然,你又会晕倒的。”
潘擎天皱了皱眉头,盯着眼前那冒着热气的苦涩汤药,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着,这该死的汤药!这该死的护士!自从他今早醒过来后,她已经逼迫他喝了两碗了。
那味道真的苦的他想脾气,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又不好意思对着一个照顾自己的护士随意乱脾气。
而他更担心的是,别人会从他乱脾气里猜出他怕苦。
思索了几秒,他最后一咬牙,憋着满肚子的气一把夺过了护士手里的汤药:“我自己会喝!”说话间,便一闭眼将整碗汤药仰头灌了下去。
该死的!真心苦啊!
喝完,潘擎天在心里暗咒一声,随手一丢,便将那药碗泄似的仍到了铺着地毯的地上。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细瓷花碗在地上旋转了几圈才缓缓稳住,却是完好无损。
房间里,仆人们噤若寒蝉,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仆走过去将那药碗轻轻拾了起来,然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退到门口时,却遇到了拿着报纸进来的刘叔。
刘叔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拿报纸来,全是听从潘擎天五分钟前对他的吩咐。
潘擎天有读早报的习惯,每天早上起来,什么事情都以不做,但是早报不能不读。
许多年来,这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无法丢掉。
哪怕已经病倒在床,他也戒不掉。
“老爷,你要的早报。”
刘叔举着报纸跟那个女仆擦肩而过,直直往卧室里走了进来。
“拿过来,交给老莫。”精神还不是很好,身体也很虚弱,他打算让莫言亲自读给自己听。
这时,粉衣护士站起身,对着他说道:“潘老先生,我打算回医院一趟,让医生再给你开几贴补身的药。”
“还要开药?”潘擎天的眉毛扭成了一个难看的八字结……
他真想伸手上前一把掐死眼前这个该死的护士!
难道还嫌她早上喂的汤药不够多,不够苦么?!
居然,还要回去让医生再开药,真是该死啊!
“嗯。”粉衣护士轻轻点头,面上一片懵懂,“请问有什么问题么?不多喝几贴药,你会连床都下不了。”
然,心底却已经笑翻了。
这潘老爷子,脾气虽然差点,对人也是那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但是,没想到还挺爱的,竟然还怕喝苦药。
已经照顾了那么多个病人,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么?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说。
谁让他无缘无故地乱脾气,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摔碗。
“那就让我死在床上好了!”潘擎天赌气地说道,说完,便因激动不停地咳嗽起来。
“老公,你别这样,你若走了,我……该怎么办?”罗伊秀俯身上前,一脸关切地抚着他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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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老爷,凡事别生气,想开点……”说这话时,莫言暗暗向呆站着的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快走。
接到那个眼神,粉衣护士忙开口跟罗伊秀打了个招呼:“潘太太,那潘先生就拜托你了,我很快便会赶回来的。”
说完,她便快速离开了。
护士离开后,潘擎天终于在罗伊秀轻柔的抚慰下渐渐缓过劲儿来,一扭头,便对一旁的莫言沉声命令道:“读报!”
刘叔已经走过来,将早报交到了莫言的手里。
然后,垂首静静站在他身侧。
“是。”
莫言轻应一声,便将折叠着的报纸展开,一眼便看到了几个猩红显眼的大字“潘大少携私生女畅游海底公园”
标题下面是一张放大的图片,图片下面还有一些小一点的文字说明。
而那张图片上的人正是潘文昊和林梦希,那个镜头刚好是他那天跟踪他们在海底隧道所偷、拍。
莫言心里一惊,拿着报纸的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动声色斜眼瞟了潘擎天一眼。
而后面无表情,淡淡而平静地道:“老爷,今天的报纸没什么特别的,跟往常一样,并没什么大的新闻。”
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他不能让老爷知道,他的身体已经那么虚弱了,若知晓这样的舆、论新闻,整个人不知又会受到怎样的冲击。
“拿过来!”潘擎天却不信他,沉声对他命令道。
莫言自认为将情绪藏的很好,他看到标题微微一变的神色,却没能逃过潘擎天毒辣的双眼,还有那斜眼不经意的一瞥,让他越是肯定了今天报纸上绝对有什么重大消息,而他却不愿意告诉自己。
“老爷,还是不要看了吧……”莫言轻声劝慰道。
“少废话!我说拿过来,你没听到吗?”潘擎天一声低喝,脸上已经显现一丝怒意。
莫言越是这样,潘擎天便越是想看,哪怕心底已经暗暗猜测到那上面的消息,对自己来说会是一些负面新闻,仍是固执地想要弄个清楚明白。
见潘擎天动怒,莫言没有办法,便只好默不作声地将报纸递了过去。
“老公,别生气。”罗伊秀虽然不知道报纸上面是什么新闻,从莫言那不想让潘擎天知道的行为里,她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估模着上面的新闻绝对不是什么好新闻。
潘擎天不理她,默不作声地将报纸展开,眯着眼睛在报纸上搜索着,不到两秒钟便看到了那侧莫言不想让他看到的新闻。
“潘大少携私生女畅游海底公园”几个猩红大字如刀一般刺进了他眼底,刹那间只觉得眼痛心痛浑身都开始痛了。
拿报纸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但他最后,还是强忍着所有的痛楚,慢慢一点点将图片和图片下面的文字说明看完了。
“逆子!”合上报纸时,怒不泄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随即,用力将报纸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胸口又开始剧烈的起伏着,咳嗽声不断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那扯动心肝的痛苦咳嗽声,一声声直咳进了人心里去。
竟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此刻有多么痛苦。
“老爷,你就别生气了……”见他这般痛苦,罗伊秀顾不得去捡地上的报纸看个究竟,忙慌乱地从床头柜上端过一杯热茶,柔声诱、哄道:“喝点水顺顺气吧……”
“走开!”不想正气头上的潘擎天却并不领情,一扬手他迁怒地将她手里的茶盏打翻了,然后用力垂着胸口,口中不断喃喃道:“逆子……逆子……咳咳咳……”痛苦的咳嗽一声接一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来苍白的脸色渐渐转变成了不正常的猪肝色。
眼前的景物再次天旋地转,耳畔的声音也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他便就那样两眼一闭晕倒在了床、上。
※※※
潘文昊和潘文杰以及潘婷婷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那个白大褂医生也来了。
兄妹三个在门口相遇,然后,便结伴一起赶到了潘擎天的卧室。
一进门,便看到白大褂医生皱着眉头对罗伊秀在吩咐着什么。
“医生,我爸爸怎么了?”季婷婷一向孩子心性心里藏不住事,也经不得什么事,看到父亲这样接二连三地病倒,心里不禁有点惶恐,“是不是很严重?”
白大褂医生回头,神色凝重地道:“都跟你们交代过多少回了,不要再刺激潘老先生了,他的身体很虚弱,经受不起任何刺激。”
“医生,我爸爸这次真的很严么?”一听医生这么说,潘婷婷彻底慌了,一下便小跑着冲到了潘擎天的病床前,“爸,你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医生,既然那么严重,为何不把父亲转到医院里去?”潘文杰心里不禁也很是担忧。
“二少爷,你有所不知,老爷……他不愿意去医院。”站在床沿边的莫言微微侧身看到潘文杰回道。
“潘老先生的病情真的很严重,不能再这样拖着了,你们做子女的真的该好好劝劝他。”见潘文杰这么提议,白大褂医生不禁也跟着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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