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尤其是外面的梧桐树在大片大片的落叶,婉婷看着纷飞的落叶,她感觉异常的冷。这种感觉就像那年自己被逼回国的时候,那天就像这样,秋风扫落叶。眼前被风沙所弥漫,她只是麻木的任由被拖着走,脑子很空。当时只觉得一切都完了,那时的自己是恨极了父母的。
想到这里,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掉眼泪,自己怎么就可以那么的任性呢,如果不是上次那件事,给了她一个足够可以回家的理由,是不是自己就这样一辈子被蒙在了鼓里。她没有权利指责任何人。
婉婷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钟皓轩这次婚姻的背后竟会牵扯出如此多的事。她已经不敢在往下想了,权利背后的纷争已经让她力不从心了,她已经为此赔上了一切,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所害怕的,可是,她现在唯一的乞求与希望都在父母身上。现在只有他们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允许他们受到一丁点伤害。
当年她的任性已经伤了两位老人,可是父母依旧在默默地保护着她,爱着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虽然她上次回家,父亲和母亲竭力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可是她还是发现了父亲那紧锁的眉头。虽然她不宜在娘家常住,可是母亲和父亲却不停的催着自己。开始她也觉得不宜常住,可是回来后就越想越不明白,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依着他们平时的性子,定是舍不得自己这一趟的。
她慢慢的把眼睛投上那封信上,这是一封没有留下名字的信件。可是,这封信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婉婷想了很长时间。她不明白送信人的目的。可是,此时容不得她多想,那信中的内容自己让自己止不住的颤抖了。很多曾经想不明白的事也终于想通了。
她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就有些了然了。
她把信拿进厨房里,看着它一点点的在火上消失。
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她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中的这片叶子,忽然觉得她累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坚持多久,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就在她发呆时,院子里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婉婷没有起身,她知道是谁回来了,弄出这般动静的还能有谁,她有些生气的关上了窗户。
钟皓轩从车子上下来,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西南方向的窗子,然后才走进屋子里。其实车子刚进院子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她,她的脸掩隐在树枝间隙中,显得模糊不清。可是他还是看见她眼里的厌恶,与其说看见不如说是习惯。
每次当她的眼神接触到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中的厌恶是显而易见的。他由原来的愤怒转为平静,直至现在的漠然。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真tm的贱,他觉得自己自从遇到她之后,自己已经抛弃了廉耻二字。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小时候那个整天跟着自己喊着“哥哥”的那个人去哪儿,那个白白又软软的糯米团子怎么就一眨眼的成了刺猬,不仅扎的别人遍体鳞伤,自己也已伤痕累累。
本来钟皓轩打算只是回来那一份材料就走的,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改了主意。他示意身边的副官先把材料拿回办公室,然后自己再次进到屋子里。萍儿看见去又复还的少爷竟一时愣在了哪里,钟皓轩本身有气,看着她这副呆样就想到她的那个主子。“可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他恨恨的说完就头也不会的上楼了。萍儿挨了一通无缘无故的骂,只能强忍着眼泪。她知道少爷脾气不好。
钟皓轩也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火。每次想到她他总会无缘无故的发火。他也不知道自己上楼干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对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可是,他就是看不得她安生,他就是想让她和自己一样难受。每次吵架后,看见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恨恨的的眼神。他的心情就莫名的舒畅些。
他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害怕她有一天忽然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害怕她的疲倦。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那地面上铺着一层紫绒云龙地毯,花样仿佛是一圈圈地漾出去一般,好看的紧。他抬头便看见她坐在梨木簪花的梳妆镜旁,仔细的对着镜子梳头,那梳子漫不经心的动着,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他。可是,他走上前一步,透过镜子看见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的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寒意。
他再愚钝也发现了今天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