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收到母亲从宁国寄来的信时,已经距离母亲走近一个月了,那天是至父亲去世她最开心的一天,从母亲的字里行间她可以感触到母亲已经平和的心里。
她把信从头到尾反复的看了很多遍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信。对于宁国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那是母亲的出生地,婉婷只去过一趟。仅有的一趟却足以让婉婷可以回忆一辈子的地方。
那里的风景尤为秀丽,在婉婷那模糊的记忆力,那里的人们生活的怡然自得,没有烦恼。那里的生活较为落后,很多人的生活方式就像牛郎和织女一般的男耕女织。那里对其老人尤为尊敬,婉婷的外婆已经年纪七十,身子骨却还很硬朗。她很喜欢自己这唯一的外甥女,对于自己的外婆,婉婷的记忆就更加的模糊了,就像浸满灰的玻璃般看的很不真切。
对于老人婉婷总是带着一丝恐惧的感觉,这种恐惧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本能的很害怕。她记得外婆的腿有些不好,总是拄着一个略带陈旧的梨木拐杖。那拐杖因着年份久远的缘故,已经被磨得十分光滑但表面却像粘着一层油一般。这些都是陈旧物品的标志,而这些标志带给婉婷的却是童年最深处的阴影······
额头上的伤已经结疤快要月兑落了,伤口有些痒,有时实在忍不住就会去挠几下,可是挠过之后伤口又痛得很,虽然梅妈再三的嘱咐不要轻易挠伤口以免日后落下疤痕。婉婷觉得自己就像是赌气一般非要去挠。
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也一直在等待。曾经的她妄想自己一定可是熬下去的,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父亲的突然故去就像是敲醒了自己一般,自己浑浑噩噩过得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皓轩来到雅苑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他忽然有些瞧不起自己了,这是自己的家怎么连着回来都弄得这般狼狈,越想越觉得自己怎么如此窝囊。
虽然自己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虚。连着司机老赵都弄得一头雾水。他看着司机迷糊的眼睛,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了。
钟皓轩并没有急着进去,他有些心慌。他从口袋里掏出所剩无几的烟,静静的抽了起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缓慢的吐了烟圈出来,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即将空了的烟盒,掐灭了手中即将熄灭的烟,十分迅速的把烟抛在了车里,微低着头大踏步的迈进了屋子,钟皓轩边走边盘算着,“这烟终于到了该戒的时候了”。
走到了院子的时候,他有些犹豫的放慢了脚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可是他不后悔,至少现在的他并不会后悔······若干年后的钟皓轩想到这里却是悔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的犹疑,那一切事情都会在此停止,没有交集的彼此双方都不会那般的痛苦了!
他微微的停住了脚步,望着那不远处已经略显萧条的花园。此时看在眼里竟觉得讽刺的很,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般演着独角戏。
他几乎都快遗忘了这片当初自己精心打造的一切了,里面的花都是他亲手栽培的,当初所倾注的愿望是那么的简单,简单到自己都快忘记了。
花的品种十分的繁多却也是十分的常见,可是却有一种花却是自己跨洋越海给带回来的。这花的品种稀有且不易栽培,当时的自己为了它可是费了好一阵子,只记得当时那花总是养不活,埋在土里几天就蔫了,他就放弃了移栽花,想试一试种子,可是那时这里还没有这花的种子,自己急的托了关系帮自己带了不少它的种子,种子拿来的时候,自己差点没扔了,种子又小又丑。真没有想到这么丑的种子竟会开出那么美丽的花儿。但偏偏为自己帮忙的人还是自己父亲当年的死对头,父亲知道后,操着棍子打骂道,“逆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败家子,瞧你那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为了那什么花,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即使这样,自己还是每天不吃不喝的守着那花,可是那花就像跟自己较劲般,就是不从土里冒出来。
很快,那花还没有出来,自己倒是病倒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诚心起了作用,在自己病倒的那些日子里,那颗又小又丑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了,钟皓轩自己倒没有觉得什么,只记得自己的母亲差点喜极而泣,自己差点被这花给折腾死了,而母亲也差点被自己给折腾死···
那时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异常的模糊了,就像是刻意把那段记忆埋在记忆的最深处一般。此时忆起只觉得心底酸的很。
手习惯性的伸向自己的口袋,带触到空荡荡的口袋时才幡然醒悟。
有些刻意的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了屋子里,此刻竟觉得这屋子是如此的空荡与寂寥,看着地上那锦纹流彩百鸟朝凤地毯,一溜儿排开的红木雕漆太师椅,银红洒花椅搭,缀着金黄的穗子。这些东西在此时竟显得熟悉而又陌生。
平时果断入他此时竟显得如此游移不定了。
屋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逐渐入冬的天气连着月光都渗着丝丝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