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年以来,中原大地,云遥、伊人和碧苍三个大国各居一隅,形成三国鼎立之势,相互牵制,相互制约,实现了人们所期待的平和,然而这平静的背后却似乎有什么正蠢蠢欲动……
一年之中的陵水,就数夏季最美。
月下的陵水总是那样温柔而多情,丝竹之声声声悦耳,岸边远远近近的大红灯笼早已挂满了屋檐,就连水中各色各式的小舟上挂着的红灯笼也迫不及待的发出迷人的光晕。橘红色的烛光倒映在水中,微风轻拂,星星点点,像碎了一室的金子,满是光华;岸边的柳枝垂入水中,摇曳生姿……
一阵清幽的琴音从水上传来,如空山新雨般的清新,又如黄莺出谷般令人心悦,悠悠扬扬,在这样的夜空下竟不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宁静。
一艘游船上,一名十七八岁的白衣男子正坐在船头的矮木桌边,甚是惬意。而他的旁边正恭敬地站着两个人,虽都是男子装扮,但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娇小一点的是个女孩。
白衣男子突然听闻到这声声琴音,正往送嘴边送茶水的手一顿,细细的听了一会,英挺的眉眼也略带了柔和,喝下茶水,抬了头,循着这琴音望去,在不远处的也同样是一艘小船。
远远地看去,只见那船似乎与一般的大小无异,只是那船篷的四角各挂着一个兰花底盘的灯,上面的罩子是一个半圆的弧面,上下相连很独特,橘红的烛光从里面映射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下,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
船尾是一个艄公,船篷只由四根棱柱子支撑,四周是珠帘,隐约见一名十四五岁的白衣女孩端坐在其中,一名年龄略小的粉衣女孩坐在旁边,另一名年龄稍大的紫衣女孩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一样,男子站了起来,走到了船头,如墨的眸子出神的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而原本相隔有一段距离的两船也在逐渐缩小着距离。
晶莹的珠帘内,粉衣女孩坐在旁边,一手放平放于桌上,一手支着头,歪着头,认真的看着白衣女子,听着琴音,似沉醉其中,耳际两边的两只麻花辫垂下来,甚是可爱,清秀的眉目之间又透露着一股俏皮;紫衣女孩则相对成熟得多,规规矩矩的站着,虽然没有粉衣女孩的俏丽,但是那眉目之间却总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淡定从容在流转。
白衣女孩则轻蒙面纱,令人难窥真容,只见乌发如瀑,只用一根紫色玉簪斜插其间,簪子顶端的珠帘浮在黑发之上,柳眉之下,只余一双秋水翦眸。
素手执琴,来回拨动,琴音便如山间泉水汩汩流出,说不清的优雅从容之间又透漏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清冷孤傲。
“久闻伊人国是曲乐之国,上至王孙贵族,下至黎明百姓,都是精通音律!原本还有点怀疑!但今天听闻姑娘琴音,倒真是觉得绕梁三日!才明白这曲乐之国乃实至名归,对于曲乐在下也略懂一二,不知可否有幸向姑娘讨教一番。”温润低沉如钟罄之音,不急不徐的传入耳中。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正在专注弹琴和听琴的人,两人都抬头看向来船上的人,白衣男子年龄不大,双手抱拳一揖,又背于身后。一身白衣似谪仙,但那英挺的剑眉,一双深邃的墨眸,却透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被人突然打断了,柳眉微微一皱,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一种淡然,声线温柔好听,细细浅浅渗入来者心中,“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才疏学浅,怎能授这‘请教’二字?”
男子听闻一笑:“姑娘谦虚了!姑娘的琴音俏皮洒月兑,清新怡人,使人听了如沐浴后之清风,又怎会受不起这二字呢?”
“过奖!公子既能听懂这琴音,只怕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吧?”
“实不相瞒,在下只是略看了一些书,乐理倒还是知道一些,但若要论弹奏…”一顿,有些自嘲,“只怕不及姑娘十分之一!”
看着这人相貌不凡,气质高贵,只怕大有来头,听着他那似是而非的言论,也不想点破,眉眼轻轻一动,透漏着一股狡黠,“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