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去看过汐帝后,思索片刻,决定去皇后那一趟。只是没想到,暮染也在那里。洛清进去时,两人气氛颇为尴尬,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洛清拉着暮染坐在身边冲着皇后道:“儿臣来给皇后请安。”
“太子的请安,本宫可受不起!”皇后不屑道。
“看来皇后娘娘不太高兴,可别气坏了身子,父皇身体就不太好,皇后别向父皇一样病倒了。”洛清漫不经心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咒本宫,咒皇上么!”
“您这可冤枉儿臣了,儿臣不过是关心您罢了。”
“关心我?行,我要见你父皇。”皇后冷冷道。
“父皇有恙在身,特别交代不想见人。”洛清不冷不热道。
“哼!不想见人?怎么就只肯见你!分明是你将皇上软禁起来了!”皇后厉声道。
“娘娘,请你注意身份。”暮染站起来盯着皇后语气不善道。
洛清见状,哈哈一笑,拉着暮染的手道:“看来皇后娘娘还不如太子妃懂规矩。”
皇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的看着他们道:“出去。”
出来后,洛清一只笑眯眯的看着暮染。
“你在看什么?”
“我只是在想,原来你也有为我出头的时候。”洛清笑呵呵的说道。
“那是她太过分,那种话怎么能随口乱说。”
“若她不是乱说的呢?”洛清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暮染停下来质询的看着洛清。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是不是乱说,和我没关系,我相信你。”暮染走在前面低声道。
“好,有你这句话,纵然被天下人唾骂,我也心无惧意!”洛清双目灼灼的说道。
“你不去看看凝夕,你好像很久没去看她了。”暮染道。
“她怀有身孕,不方便。况且还有那么多人照顾,我去也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去看她,就是对她最大最好的帮助。”
“一定要去?”
“是”
“一起去?”
“洛清,她怎么对你的你看不出来么?你不能这么对她。”暮染叹口气道。
“就是知道才更要如此,我不想给她一个假的希望。”洛清无奈道。
“难道你要这样对待以后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么?”
“除了你”洛清快速答道。
“不,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暮染苦笑一下。
“最好的人已经出现了,其她的再多,都只是在不断提醒我她的与众不同而已。好了,不用再说,我答应你去看她,你先回去。”洛清模模她的脸轻声道。
暮染看着洛清远去的背影突然道:“洛清,我说谎了,我不想你去。”
洛清一怔,随即灿烂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大步走过来,一下子抱起暮染道:“说谎可是要受罚的。”
在暮染的强烈抗争下,洛清最终放弃了一路将她抱回去的做法,可一路上洛清一直牵着她手的做法还是引起了不少宫人的侧目。
大多时候,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才会知道失去的苦,也是因为曾经快乐过,才明白不快乐的痛。只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人若能明白此理,大抵不幸的事会少许多,可是,早早明白了这些,那这一生又有何用呢?所以人终究还是要尝尽万般滋味,才能得到心中无尽疑惑的答案。
梓心今日的心情显然不错,看到暮染和洛清感情似乎又进了一步,她打心眼里高兴。在她心中,在没有比暮染和洛清更般配的人了,也在没有比暮染心底更好的主子了。只是看到暮染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不明白,明明太子在时还好好的,怎么刚离开就不对了?梓心心道。
“梓心,若是回来我有什么事,你务必将这个东西送到城东南一家打铁铺的老板中,还有,若是见到陆允,替我将这封信交给他。”暮染郑重道。
“别问什么是,答应我就是了。”暮染制止梓心的话。
梓心心里颇为不安的答应道。可是过了一天见没什么事,暮染和洛清也一如既往,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任谁都看得出,太子这两日的心情不错,大臣们以为是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转,也不禁松了口气,只是一日未见到皇上,他们心里就一日不能安定。
三天了,事情该有结果了。
“查的怎么样?”洛清淡淡道,其实他几乎可以肯定下毒的是洛麟一帮人,只是手中没有证据,他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被反咬一口可得不偿失。而且已经有大臣求情面圣,他也只能尽量拖住,一旦手中掌握了证据,这次就可将他们连根拔起。
“回太子,经过这几日调查,得知皇上中的是名叫‘并蒂莲’毒,毒性并不奇特,只是毒性较为猛烈发作快,一般的解毒药方即可解毒,唯一不同的是中毒过程比较特殊。此毒由两种东西组成,二者分开都无毒性,只是合在一起,才会引发毒性。其中一种,我们已查出是一个叫小莲的宫女所带,她将其中一种的粉末涂在指甲上,借倒药之际将见毒下入。”回话的人顿了顿。
“哦,这才一种,还有呢?”
“另一种……我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那人惭愧道。
“我说过,三天之后没有答案,你们就不用回来见我了!”洛清恼怒道。
“是,只是……这其中还……”
“快说!在吞吞吐吐的就滚出去领死。”洛清不耐烦道。
“是!小莲了说,给她东西的人只给她这一个,其它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点我们已经审查过了,是实话。其他牵扯在内的人都已全部查过,包括他们那天见过的任何人,没有嫌疑,唯有一人我们还没有确认……”
“是谁?”
那人舌忝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道:“太子妃!”
洛清眼角剧烈抽dong了一下道:“什么意思。”那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寒意怀疑和恐惧。
“小莲那日见过的人中,有太子妃……”说完这话,周围是一片沉寂,静的连他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到。
在他几乎怀疑屋内是否有人的时候,才听到出去两个字。
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也没有这般难熬,他心想。
没有言语能形容洛清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这个东宫静的让人胆寒,所有的人都被洛清勒令不许出来!任何人若发出一点身影,即可处死,这可吓坏了所有人,都不明白太子这么了,但谁也不敢开口多问,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琢磨着发生了何事。
凝夕也只是满含担忧的看着远方。为什么自己最想得到的,别人却可以轻易放弃。
“你都知道了。”暮染坐在那,看不出一丝波动。
“为什么不说话?”良久,暮染开口问道。
“解释。”
“是我做的。”
“解释。”洛清抬高了音调。
“你的势力发展的太迅速,我不想你这么快登基。”
洛清奇异的看着她,仿佛听到一个天大荒唐的的笑话。
“你两个兄弟已完了,父皇迟早也会被你完全架空,你登基不过是迟早事。可我不像你这么快登基,这么顺利的登基。”暮染平静道,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事实!你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征战朝国,朝国一亡,剩下的就是风国和月国。”
“我想这个问题早已不必在讨论。”
“没错,月国是和你有盟约,但盟约中说的是助你登上太子之位,如今你已经是太子,我们已完成了约定,之后月国再做什么已与你无关。”
“够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答应助你当太子,不是帮你当皇帝。至于你这个太子能做多久,和我们无关!现在两清了,所以以后月国在做什么就和汐国无关更和你无关。”
洛清深吸了口气气急反笑道:“两清?无关?你在说谁。”
“你我,汐国和月国。”
“哈哈哈”洛清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你竟然和我说两清”
“洛清,我问你,你登基后能不打朝国吗?”暮染认真道。
“不。”
“那么朝国之后呢,你要打谁?”
“你想说什么。”洛清看暮染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冰锥那样冷那样利。
“别告诉我你会就此收手,就算你肯,朝中的大臣肯吗?谁会放弃一个可以逐鹿天下的机会?在这世上,对你们最具威胁的国家已经走到了末路,剩下的,只需你们动动手就可以得到,哼,也许根本用不着动手,已经有人开始来投奔了,不然,风国怎么肯屈尊,将他们的公主嫁给你做妾。当初是我想的太天真,以为帮你当上太子,就可以保月国永世安宁,也许你原来也没有夺天下的念头,但形势比人强,谁能想到朝国就这就样完了呢?太多的事是我们不能能控制的,我想我父皇也没有想到你能壮大的这么快这么强,不然,他也不会同意与你合作。天下一统,这是大势所趋,你看了,我也看到了。所以我要阻止,就算最终结果不变,我也要去做,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月国亡,亡在我们手上。”暮染如释重负的说完。她又接着道:“造成这个结果,谁也不怨。不怨月国的相助,风国的相助,不怨朝国的无能,汐国的运气,不怨你。也许对我来说最好的结果是汐国朝国相互牵制,实力相当,但实现不了了,已到了没有选择的时候。”暮染摇头用一种说不出笑容笑了笑。
洛清无言。
当把覆在真相上那层透明的薄纱掀开,剩下的,只有原来假装看不到却又已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