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笛声飘扬在雨中显得如诉如泣。出门时忘了拿地图,也没有找一个路人来问,在不知名的街道上乱逛,却有意外的发现。那些隐开在小街各个角落的小书店,简直星罗棋布,窄小、简朴、温暖,甚至还可以找到繁体中文的书籍。电影《诺丁山》中,休格兰特开的那一家就是这其中的一家吧?又或者,简嘉铭一个人、与同窗好友一起经常光顾的那几家?
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熟悉起来。这是她在无数旅游影像上见过的皇家大道,两旁有许多皇家建筑,哲尔斯教堂塔造型如苏格兰王冠,彩色玻璃和精美木雕令崔玲玲时时驻足欣赏不已。街道尽头是中世纪味道浓厚的圣十字架宫,苏格兰女王玛丽就在此上演了她悲情多彩的一生。别过塑像一样站立的皇家侍卫,径直往东行,就是傲立死火山上的爱丁堡城堡了。
走进城堡,便像穿越回到不属于她的年代。在莎士比亚的名作《亨利五世》中,有一段耐人寻味的台词:“要是你想把法兰西战胜,那就先得收服苏格兰人。”爱丁堡城堡作为苏格兰人抗击英军进攻的堡垒,与中国的长城异曲同工。它们都记载并传承着历史,并且都成为标志那个民族永不服输永不气馁的精神坐标。心里默念着简嘉铭的说词,崔玲玲登上城堡最高处,一阵幻觉晃过,仿佛数百年前华莱士正站在城墙上,高喊着“自由”,指挥着千万军马抵抗英军入侵。而简嘉铭就在她身旁迎风远眺,告诉她从这里可以俯瞰爱丁堡的新旧城市,再远一点就是蓝宝石一样的北海。
我在跟着你给的感觉走,嘉铭。我在感受你感受过的一切。
嗅着从北海吹来的海风,也许,只要跨过一米的距离,就能从爱丁堡抵达天堂。那儿真的有你吗,嘉铭。
恍惚中,崔玲玲伸出了双手,大半个身子倾越于城墙之外。旁边来了几个异国游客,拉着她不停地说着什么,神情关切。崔玲玲终明白,便解释说她并非寻短见。遇到复杂的语境,崔玲玲才知道她与哑巴无异。
警察来了,又是一番艰难的解释,而他们终是听明白了,友好地与她道别。
从城堡下来,崔玲玲坐上了观光巴士,兴致勃勃到睡意绵绵,是很短暂的过渡。醒来后,她却不知身在何处,抱在怀中的背包不翼而飞。她问司机,司机一问三不知地摇头兼摆手。然后她问能载她回青年旅舍吧,司机摇头说这是终点站了,并提醒她报警。
面对警察,崔玲玲再次发现自己与哑巴无异。她以为已经表达清楚了,可警察还是一脸茫然。看着纸上的笔录,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倒是记着了,而过程呢?
半小时后,张军终于来了。
这是在苏格兰,爱丁堡。这儿没有简嘉铭,这儿也没有随心所欲。张军这样说,从明天开始,你要去哪儿梦游,我陪着。
这个男人,不是承载着许多简嘉铭的记忆吗?嗯,好的。崔玲玲淡淡地笑着说,明天开始,你陪我一起梦游——如果你不用工作的话。
隐身登录了msn,周彩儿有数个呼唤。也没有留言说什么事情,大概只是一种习惯吧。她在签名处已经写有“平安”两字,倒是周彩儿的签名变成了“当男**遇到女**,鹿死谁手?!”崔玲玲不着痕迹地退出,心想,这周彩儿不好好经营事业,要和谁较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