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一抹孤单的身影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动作很迟缓、很沉重,绘画者无心绘画,只是这种习惯,有某一个人的存在。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宁馨,纸上画的、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毫无例外,全是宁馨。时间流逝,岁月带走了你的过去,却带不走他的回忆,宁馨宛如他的生命,时刻相伴,无法分离,无法替代。
"都说你的画堪称一绝,不知我是否有幸瞻仰!"
许浅望向来人,静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这画尚未完成,我打扰到你了?"畅欣走近许浅,看着画,淡淡地说。
"我需要宁静的地方,如果没有重要的事,麻烦你离开!"许浅亦淡淡地,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因为在她的身上,许浅总能隐约感觉到宁馨的气息,那般熟悉。她不是宁馨!许浅对自己说,她真的不是宁馨!
"那钢琴伴奏怎样?我可是听说你经常在宁馨弹琴的时候绘画!"
"你不是她,琴声只会干扰我!"
"既然如此,好吧,我不打扰你。"畅欣转身欲走,又似乎想到了,接着转身看着许浅,"我真的想见识一下你的画技,我看过你画的宁馨,确实很漂亮。你能不能为我画一幅?"
"不能!"许浅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冰冷,并没有比白澈冰好到哪儿去。
"我想,你的理由也是和宁馨有关?"
"我画人,此生唯有一人,那便是宁馨。"
"我早就猜到了!"畅欣说,"你的画我看过不少,多为风景画。而人,只有那个女孩!"
许浅闭口不语,畅欣轻笑,"那个女孩真不简单,真想见见她的真面目!"
"如果没事,请离开!"
畅欣看着他,眼里的神情不知是惊是喜是悲?惆怅绵延而来,所谓的宁馨,不过是已经不幸离世的人儿,既去患悲。
你不知道,宁馨背后的故事,世上没有几人知道,甚至连宁馨自己都不知道。畅欣心想,或许她的不幸,便是这场悲剧被揭穿的开始。
畅欣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画室,心中虽有不安,却无可奈何,世事就是如此,她无力改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并非人力所能控制。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做到十全十美,也正是因为它的瑕疵和缺陷,美中不足才能得以完善。
或许天意就是如此之巧,还没等畅欣去找陈绮兰,她便自己送上门来了。狭路相逢的,不一定是仇人,路的狭窄并不代表心。她们的不期而遇,事实上早有预谋。
"好巧!"畅欣说,"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碰见你!"
"你是……畅欣!你认识我?"陈绮兰一脸茫然,她见她不过一面,况且畅欣并没有见过自己,这声招呼,是有意,还是巧合?
"陈绮兰,陈佑天的独生女,从小便失去了妈妈,所以陈佑天对你疼爱有加,事事依你,你这个性就是被他惯出来的。"
"你……你调查我?"陈绮兰死死地盯着她,心有不安。
"你是千金小姐,所以你的事倍受关注,这已经不是秘密了!"畅欣轻笑,随即靠近陈绮兰,附在她耳边轻语,"不过,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什么意思?"陈绮兰略感后背发凉,心里开始焦虑,她怯怯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碰巧遇到你,又碰巧打了声招呼,至于其他的嘛,我想,你可以懂的。"
"其他的?什么其他的?你把话说清楚,不要给我篼圈子!"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要比别人大声些。当千金小姐真好,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就不会怕被人欺负了,只是我常常在想,如果我这大小姐当到一半就被人陷害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很惨?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和你想的一样那是你又不是我,我才不会轻易认识,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
"属于你的?什么是属于你的?是你从生下来那刻开始就有的尊贵身份,还是父母打拼下来的家产?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样,孤身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有什么是我们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从我来到这个家开始,这里的一切就都属于我。我看你的来历也不简单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就是你,真正的你,你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竟会不顾后果选择错误的道路。你害人终究会害了自己!"
"害人?哼,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害人了,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这样污蔑我,我可以向法院起诉你!"陈绮兰外表镇定,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说说而已,何必当真!"畅欣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最后提醒你一句,笑的时候要多练习哭,以后才不会哭得太难看!"
畅欣的一字一句深深扎进陈绮兰的心里,陈绮兰的担心和害怕一股劲地涌上心头,她感觉到,这个叫畅欣的女孩明显是有意冲着自己来的。她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宁馨,现在又来了个畅欣!等等,宁馨,畅欣?陈绮兰反复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她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