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微风却在呼啸,奔驰的马儿在蜿蜒的小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节奏轻快而又匀称。马上的人衣袂飘飞,发丝飘扬,流星般的倩影,挥洒在寂静的山坳间的小路上,辉映出一种急切的唯美。
鄢芷月骑着骏马,着急而又殷切的向前奔驰着,佳人配上骏马,果真是英姿飒爽。马儿扬蹄前奔,踏出一路的尘沙滚滚,佳人秀丽的长发飞扬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落下,划出一道亮丽的直线。
鄢芷月骑马的技术很是不错,如今难得有机会在这里狂奔,她只觉得满身热血沸腾,全部的神经都被调动了起来。再加上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之人,所以,这马匹的速度更是快得很。
但是与她一同的莫七却不是那么的热切,他一边策马而行,一边偏头劝说:“姑娘,姑娘您骑慢一点!危险啊!”
他很是难过的跟在鄢芷月的身后,急急地催促着骏马才勉强的跟在鄢芷月的身侧。作为随从,莫七真是担心的紧,真怕她一个女孩子骑这么快,出什么岔子,自己真的很难向公子交代。
“啪!”鄢芷月一挥鞭子,惊雷般的巨响在骏马**的上方响起,她紧紧的抓住缰绳,神情异常亢奋,“莫七,你难道不觉得这样骑马很爽吗?而且啊,我可记得我的马是你挑选的奥!”她望着前方,眼睛里贼溜溜的笑着,“不过,莫七,你真是会挑马啊,瞧瞧这可真是一匹好马啊!”
“姑······姑娘······哎呀,驾!”莫七被鄢芷月的话惊得舌头打着结,他也朝着马月复甩了一鞭子,“姑娘,我当时是觉的这马挺温顺的才选来给姑娘的,没想到它狂奔起来竟然是这么的狂野······哎,姑娘,您听我一句,慢点,成吗?”
莫七的口吻近乎哀求:“我违背公子命令私自带着姑娘前去已经犯错了,要是让公子只知道您骑着我给挑选的马匹在这里疯狂的奔驰,莫七的罪过可就更大了!姑娘,我真是后悔跟您挑这么健壮的一匹!”
“哈哈······”鄢芷月大笑两声,震得耳畔轻舞飞扬的的发丝轻轻颤了颤,“哎,莫七,你不让你家公子知道不就行了!”她依旧紧握缰绳,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再说了,既然你觉得你带我来已经犯错了,也不差再犯一次!何况姑娘我也没有觉得你现在是在犯错!”
她不以为然的说完,又夹了一下马月复,马儿又一波疾驰狂奔。
“哎呀!姑娘······驾!”莫七甩了一鞭子又跟了上去,“姑娘,您就慢一点吧!您骑马跑这么快很危险的!我真的不好跟公子交代啊!”
鄢芷月轻轻的笑了一声,准确的控制好马头的方向,然后朝莫七一偏头,心情愉悦的说:“莫七,我现在的心情你还不了解,等你哪天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明白。思念煎熬,想见到他的心飞行的有多快!”她似乎陷入了遐想之中,骏马的速度在此时稍稍的慢了下来,“你会恨不得眨眼之间就站到他的身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他身边,甚至是付出各种不理智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莫七早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他惊讶,他诧异,他更多的是尴尬。他想不通鄢芷月会如此直接的说对公子的爱意。在他看来,这些话几乎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而鄢芷月却是毫不顾忌的对一个异性的仅仅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说出来。
他愣愣的坐在马上,失了言语,对于鄢芷月,也渐渐的生出了一种敬畏,甚至是淡淡的莫名的对于她的言语上的恐惧。
“喂,莫七!看路!”鄢芷月一偏头叫了一声魂魄出窍的莫七。
“喂!”她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回答,“还听不见?别怪姑娘不客气了!”她不怀好意的笑着,声如细蚊般说完,然后大喊一声,“驾!”随即她手中的长鞭挥上了莫七的马**。
骏马飞驰而出,莫七的身子往后面一晃。
“啊······啊······啊呀!”他惊呼了一声,急忙拽紧了缰绳,“姑娘,你······”
“哎呀,回神了?”鄢芷月笑嘻嘻的瞥了他一眼,“既然回神了,我们继续加速前进吧!”
“哎,姑娘您······”
“好了,好了!”鄢芷月利索的打断他的话,“莫七,你不知道骑马的时候说话会走神吗?这一走神,不就很容易出事的嘛!所以呢,可爱的莫七小弟弟,我们专心赶路吧!”
莫七纠结着苦哈哈的俊脸,公子领回来的这姑娘嘴巴太厉害了,太毒辣了,他终于还是败阵下来,无奈的甩了甩鞭子,策马前奔。他算是想明白了,姑娘说啥就是啥,容不得他质疑!
夏卿言一行人的到来,果然给灾区带了活力。棚落满满,炊烟袅袅,身影晃动,人声杂杂。如今,在这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生气盎然,祥和一片。
但对于鄢芷月来说,她焦急的心情自然无心想其他。她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挥马直奔县衙而去。
“凌煊,凌煊······”鄢芷月下了马便冲进了县衙的大门,也不管院中是否有她要找的人,就开始大喊,“凌煊,你在吗?出来接应我一下!”
刘子敬被这尖细的吵闹声惊了出来,他看看眼前那风尘仆仆的女子,虽然相貌不差,可是毫无一丝的淑女形象,进来便大喊大叫,心中掠过一丝的不悦。
他绷紧了面颊,口气不善道:“谁这儿大呼小叫啊!”他斜睨了一眼鄢芷月,“这位姑娘,在县衙如此大呼小叫,是否有失体统啊!”
鄢芷月住了声,她看见眼前之人面容冷峻,毫无和善之色,而且言语中充满了厌恶,立时对他的印象便极差。
她止住了步子静静地站着,又细细打量一番眼前人。那人个头虽是不高,面相却是凶悍,身着官府,应该便是这县官。
鄢芷月暗暗笑笑,这仔细一看,那人还真是有些官员的样子。她撇了撇嘴角,就要俯身行礼,不料莫七却是先她一步,面朝刘子敬抱拳行礼道:“想必您就是刘大人吧!莫七参见刘大人!”
“恩!”刘子敬点点头。
鄢芷月忽而止住将要弯下去行礼的身子,又盯着刘子敬,看着他见人便摆出一副官威凛凛的样子,随即笑了。很快,她也俯身行礼,道歉说:“不知是刘大人来了。刚才唐突,小女子急于找人,惊扰了大人还请见谅。”
“罢了罢了!”刘子敬摆摆手,“念在你是初犯,本官暂且不予追究!”
“多下刘大人宽容!”鄢芷月面带微笑的躬身施礼。
“不知道两位来此何意?”
鄢芷月抬眸,与刘子敬对视着,恭敬的回答:“回刘大人的话,我们是来找淳于庄主的。”
“奥,你们来的很不巧。”刘子敬摆摆手背过身去,“他与太子殿下昨晚刚去了南区的瘟疫地区,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姑娘要是等不及的话,可以沿路跟过去。”
“呵呵!”鄢芷月在心底冷笑,“话语中竟然对太子殿下如此的不敬,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子敬提到夏卿言时毫无尊敬之意的口吻确实忤逆,再加上他官威凌人,没有一丝的平易近人,不禁让鄢芷月萌生了一种这人指定不是什么好官的想法。
“不用说你现在赶我们,就算你求我们,本姑娘也不会赏你的脸留下来!”她心里面冷哼着,随即莞尔一笑,抱拳,“好,那就多谢刘大人指路了!我们告辞!”
鄢芷月说完,不等刘子敬有什么反应,便已经一个漂亮的转身跳上马。
莫七朝刘子敬点头笑着告辞,也紧随其后,二人再次浩浩荡荡赶路。
樊城南区经过一天多的处理,瘟疫扩展稍稍有了些改善。这里因为靠近樊鳞江的下游,所以倾泻而下洪水最为猛烈,受灾最为严重,所有的民居无一幸免的倒塌在地。
当然也有没有毁坏的,那就是被称颂为“谢青天”的谢大人谢廉的旧宅。在这翻天覆地的改变中,也唯有谢府依旧傲然挺立。
有钱人家就是好,不仅房子造的结实,而且选择建房的地势也高,地基打的深,自然这房子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之后仍旧毫无变化。只是经过雨水的冲洗,已经焕然一新。到处散发着清新迷人的味道。
夏卿言与淳于凌煊一行人理所当然的住进了谢府之中,而负责这一切的人正是谢府的管家程伯。他受了谈烨的命令,安排夏卿言与淳于凌煊住在此处。
晌午十分,烈日正烧的火辣,泥土上散发着炽热的气息,甚至站在上面都感觉着有灼烧之感。自然,烈日下面呆着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帐篷中或是房屋中静静的休息,躲避着炙热的酷暑之气。
正在这时,谢府中有人匆匆来报:“殿下,刘大人将粮食运来了!”
这句话,无异于干涸沙漠中的珍贵水源,万丈深渊中的救命绳索,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好!”夏卿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甩袖子,眯了眯眼睛,“这个刘子敬,还算识趣儿,他果真动作迅速!”他自傲的笑了笑,冷哼一声,“若是本太子不来的话,恐怕那粮食真就进了他的腰包!不过,就算如此,本太子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不追究他的罪过!”
旁边的人静静地,虽没有言语,可是脸上却是赞同的表情。
他别有深意的笑笑,随即一挥手:“吩咐下去,今晚给大家吃一顿饱饭。”
“是!”
那报告之人匆匆的下去。
一天下来,虽然得了疫病的灾民们没有立时康复,但是已经呈现出不再蔓延的趋势。淳于凌煊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瘟疫难以治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传播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不确定其病因,若是找不到治疗的草药,便肯定不能解决。不过这些,至少现在看来,已经不是问题。
夏卿言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悠悠的喝着茶,脸上还是一贯的傲慢与不屑。他斜睨了一眼坐在另一侧椅子上的淳于凌煊,话中再次夹杂着比陈年老酒还要浓烈的讽刺意味:“淳于庄主的医术果真是高明!”他放下茶,站了起来,冷冷的笑着,“只一天这瘟疫之症便有了效果,看来父皇让你来真是对了,等回去我可要好好向父皇上表,好好奖赏庄主!不知淳于庄主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