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真的很让本太子失望!”夏卿言心痛不已,“我真没有想到,夏渊国最大的清官,竟然会是个的贪官!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真是讥讽至极啊!”
他神情苦涩的笑着,怎么去说服自己呢?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坚持幕后黑手是谈烨;他一直以来的崇敬,崇敬这位夏渊国历史上有名的清官。可是,却原来都是假相!他被自己的心自己的双眼蒙蔽了太久太久了!
“是我疑心太重了!所以,这次着了你们的道儿!”谢廉轻微叹息着,“如果我没有说错,那首诗,这个银盒,都是你们设下的陷阱吧!‘山间老木,中有古怪’,呵呵,那首诗藏得字最终还是让老夫身败名裂啊!你们是在老夫面前演了一场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呵呵,我其实早该想到的!”
淳于凌煊写的那首诈骗诗,确实藏着字。前两句是每个将偏旁组字,分别是“山”与“间”。后面几句,将每句的第三个字挑出来,隐藏的整句话便是“山间老木,中有古怪”。
谢廉苦笑了几声,“每件事情我都做得天衣无缝,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心急了!你们这戏演的真是不一般的精彩啊,故意让我起疑心,让我采取行动,目的就是悄悄跟着找出我这个幕后真凶。”
“不错!我们的的确确设下了一个圈套!”夏卿言抱起了臂膀,冷眼望着他,“不过本太子更痛心的是,谢大人竟然毫无悔改之意,难道只是遗憾自己这次不该太过心急而误入了我们的圈套?”
夏卿言有些隐忍着怒意,冷意凛然的盯着谢廉。他失望了,这次真的失望了!难道这个时候,谢廉还不知悔改!
“是啊!若不是这次心急,我想以过往老臣对朝廷,对百姓的功绩,你们是不会那么容易怀疑到我身上的!是吧,太子殿下!”谢廉抬起头,苍老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还有氤氲的泪光。
“不错!本太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夏卿言失望透顶,在今时,心早已经麻木。原来,到此时,他还是依旧不肯悔改。
“事到如今,老夫也只有认命了!”谢廉叹息着垂下了头,他轻轻的拽了拽身上的斗篷,像是怕着凉一般,“再说什么也都是无益啊!”
淳于凌煊站在一旁,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那是一种绝望的悲凉,他沧桑的眸子里写满了凄楚,隐隐中还透着一种释然。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关心在乎的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令他牵挂了?还是,在真相被揭晓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淳于凌煊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悲哀,是恨还是失望!
“谢大人的每一步确实是走的天衣无缝啊!”淳于凌煊突然道,他紧紧地盯着谢廉,“其实,大人更早之前应该就已经行动了吧!”
谢廉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悠悠道:“从当初太子殿下请求皇上允许来灾区的时候,老夫就已经担心事情不妙。所以,竭力想说服皇上让老夫代替太子殿下来。可是,皇上他老人家却是铁了心要太子殿下来此历练一番。所以·······”
“所以,从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谢大人就已经派上人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来吧!”淳于凌煊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不久之后谢大人也亲自来了樊城是吧!”
“不错,你们到了没多久,老夫便去了!我派上高手,密切监视你们的一切发现。如果你们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他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灭。”
“也包括凌煊的性命吧!”淳于凌煊突然冷冷的说。
谢廉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他舒了一口气,摇摇头:“老夫也不想,淳于庄主确实是我夏渊国的栋梁之才。只是,正因为庄主你太过聪明,倘若与殿下联手,那么老夫所做的一切便全部付之东流了!纵然你死了是我夏渊国的损失,我也不得不杀你!”
“呵呵!”淳于凌煊冷笑了两声,“谢大人,凌煊真是要感谢您看得起!谢大人既然连苍生与圣上都敢欺骗,如何还会想到夏渊国失不失人才?真是讽刺!”
他的话,让谢廉苍老的身影瞬间又苍白了些。他晃了晃身子,然后痛苦似的点点头,“所以,在庄主从南区回来的路上,我花大价钱收买鬼蜮的杀手来杀你们。不错,那一次我就是想让你死!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被紫陌辰所救,逃过了一劫!或许真是你命不该绝吧!”
“不错,凌煊确实命大!连第二次在谢府,大人派人再次刺杀凌煊,不过很巧的又被师傅祝黎所救。也许这就是天意,凌煊就要留着性命来揭发谢大人的罪证吧!”
“哈哈······”谢廉大笑了起来,“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夫当日没有说错!那日,你找到老夫,问了那么多的问题,我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你已经怀疑到我的身上,所以才会再次起了杀机!”
他顿了顿,突然问:“老夫聪明了一世,惭愧的是到现在竟然不知道淳于庄主是如何怀疑到老夫身上,最后还能演了这么一场戏,给老夫来一个瓮中捉鳖!”
“不满大人,那日在刘子敬牌位之后,凌煊发现了那一打信件,在拿出来之时,凌煊曾经藏起了一封!只因为那信封上的笔记让凌煊甚觉得眼熟,那字迹正是谢大人的。很惭愧,凌煊当时也是出于私心,不相信这案子会与谢大人有关,因为太将谢大人神圣化了!”
“原来如此,看来老夫真是糊涂一时!原本以为我派去监视你们的人已经将那些信件尽数毁坏,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漏掉了最重要的那一封。”
“后来,凌煊无意中看到了那黑衣人身上的令牌,竟然写的是‘谢’字,虽然他立即用弹药将令牌炸毁了,可是很不幸,凌煊还是看到了!原本凌煊并未完全相信是大人所为,可是就是他用的那个弹药,曾经杀死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真的让凌煊怒了,大人真的好残忍!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是大人逼着凌煊去相信的!”
“淳于庄主如此说似乎不合理,那个小姑娘是代人死的吧!”谢脸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挑衅,竟然少了几分刚刚认命的样子,也少了些苦楚。
淳于凌煊随即怒了,他的话真的刺激到他了。他突然攥紧了拳头:“谢大人应该庆幸,当日芷月没有受什么伤,她是凌煊最珍视的人,大人当日若是伤她,凌煊恐怕也敢保证,大人早已经不会在这个世上了!”
夏卿言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事情他不知道!他不觉狠狠的瞪向淳于凌煊,你真是厉害,这笔欺瞒太子的账,我待会儿跟你算!
“呵呵······老夫确实相信庄主做的出这样的事情!”谢廉又变成了一副痛心的样子,那悲苦的神色,竟然让刚才暴怒的两人也微微有了动容。
“曾经,老夫也有过最珍视的人,为了她,我甘愿做任何事情!可是,最终还是害了她,害了她们啊!是我杀了她们,可是,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勇气将那凶手杀了!”
他痛苦的低下了头去。
夏卿言听得心里面堵堵的,今晚他们可不是来听他诉怨的!
“谢廉!”他突然大叫一声,“枉我父皇如此器重你!你真是有负父皇期望,有负黎民爱戴!”
“不错,我谢廉确实愧对苍生啊!”他笑的凄楚,俨然又是一副悲痛的模样,“或许这就是老夫的命吧,多行不义必自毙,最终,老夫还是栽进了自己的手中!”
夏卿言紧绷着脸颊,他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傲慢,“谢廉,真是天意如此!这次你真的太心急,太小心了,终于失去判断了吧!”他心痛的闭上眼睛,“谢廉,从前的谢大人多么廉洁,多么清正,可是现在,你的罪过不小啊!”
谢廉眼角流下泪来,他噗通跪倒了地上,朝向凤京的方向,痛哭道:“老臣有愧皇上隆恩,有愧天下黎民百姓啊!”
“谢大人,当初的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难道都是假的?你太令我们失望了!”夏卿言狠狠的一拂袖,将身体转向一边。
“臣有罪啊!臣无脸见圣上,无脸面对黎民百姓啊!只求殿下能让臣以死谢罪!”谢廉跪向夏卿言,磕完头,然后从袖中拔出一把刀,朝着自己打的胸膛便刺了下去。
“咣啷”淳于凌煊眼疾手快,飞射出一枚银针将谢廉手中的匕首打落。
夏卿言步伐铿锵的走到谢廉面前,冷声道:“谢大人,先别急着死,本殿下还要你亲口向父皇认罪。你以为这么大的罪过一死就能了之了吗?你要留着命,留着嘴,给父皇一个交代,给百姓黎民们一个交代。好了,谢大人,跟我们走吧!”
此时的谢廉,满身的狼狈,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可悲呢还是可叹,又或许是都有!
一个是朝廷的大官,一个是一国太子;一个是乱臣贼子,千古罪人;一个是毫不留情的执法之人;一个曾经在众人面前有口皆碑,一个曾经满怀崇敬。可是最终的结局却是,他变成了阶下囚,而他变成了满脸的唾弃。
或许是谢廉的幸运,能够由当今的太子殿下亲自押送着进大牢。这是一般人不曾体验的待遇吧。
谢廉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也释然了几分。或许,在做那些错事的时候,他也曾经煎熬过吧,否则哪里会有这般释然的神情!
只是从一个一代清官,受万人敬仰,到了阶下囚,被所有人唾弃。这个跨度太大了吧!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又或许是他自己捉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