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油然而生。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力,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舍不下这个世界,舍不下怀中的她。
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鄢芷月,附在她耳边痛心的道歉:“芷月,对不起,我好没用!我高估了自己,我不知道悬崖什么时候才能到最底部!我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可是,我仍旧希望你好好活着,更希望以后你能找到一个真真正正保护的了你的人!”
他再拥紧了她,就在这末路之前的最后一刻,让自己再次感受到她的温存吧!纵然不舍,纵然难分,可是,他已经无力改变。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亦是做好准备用自己做肉垫救她一命。现在,只要她活下来,什么都好。
“芷月,其实我多么想陪你将这条漫长的人生路走下去,可是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没有能力再支撑下去了!”
他苦笑了一声,“你看,我与你说了那么多话,我们还是没有落到这悬崖的最底处。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让我们在不知道何时终止的**中再多相处一会儿!老天爷还真会眷顾!”
他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掉落在了鄢芷月洁白的额头上。
“其实,我也好希望它是个无底深渊,就让我这样一直抱着你,一直**,哪怕永远这样下去,只要有你,我也满足。可是,可是,不可能了,我真的坚持不到最后了,我的真气马上耗尽了。我真的不想你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样子的,但再无法去避免!”真气越来越弱,他突然俯身,在她脸颊上轻点一吻,“芷月,还有一句话我没有告诉过你。芷月,我爱你!很爱,很爱,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他闭上了眼睛,最后的一丝真气耗尽,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耳畔,风声呼呼。摩擦出骇人的音语,似嚎哭,若悲泣,绵延不绝。
“你们两个谁都不能死!不然不是太对不起我刚才将你从幻觉中引领出来?”
悬崖雾气中突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那声音,像是鬼魅,可是却是他们的天使。
随即,他感觉一股上升的气流托住了他们下坠的身子,气流越来越强。耳畔的风声,渐渐减弱,一阵舒适清爽的感觉袭来,他瞬时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淳于凌煊猛地睁开眼睛,那人不仅用内力托住了他们,还渡给了他一些真气,缓解了他真力丧失的疲劳。
“刚才那股促使我醒来的力量是你?不过请问阁下是谁?目的何在?”他望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警惕的问道。虽然那人好像是在救他们,可是他确定他根本不认识他,那么他一定别有目的。
“我,呵呵,我当然是救你们的人!我的目的嘛······哈哈哈······他要你们死,我偏偏要你们活!”
“他是谁?你又是谁?”他们的身体速度一直在减慢,最后匀速了下来,慢慢的往下沉去,那人果然厉害,那股大力毫不费力的便拖住了他们两人。所以,若是以这减慢的速度到了悬崖地步,是绝对不会受伤的!
“我当然是我,他自然是我的仇人!我不会让你们死,你们也不能死,你们绝对不能死!”那人似乎是咬牙切齿一般,“他果真是厉害,将你们引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我还真是小看了他的本事!”
淳于凌煊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当初所乘坐的马车的路线是绝对不会经过这个绝路崖的。所以,一定是那位想杀他们的人利用**幻影阵将马儿迷惑,将它引领到了这个地方。这绝路崖是一个不知深度的悬崖,他之前虽听过,但今天还是吃了亏。他低估了悬崖的高度,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最后才会内力耗尽生出绝望。
而那人杀他们的手段也是一环扣一环。先是**幻影阵,利用雾毒掌杀他们,没想到被淳于凌煊破了;紧接着用笛声迷惑住他,然后聚拢内力再次杀他们。淳于凌煊没有抵挡住那幸福的诱huo,眼见那人就要成功时,竟又出现了一个更神秘人的人救了他们;绝路崖应该是那人的最后一计,他盘算着就算是淳于凌煊能够自己逃月兑的了第二次,他还是有办法将他们逼入悬崖。
可是,那人想到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半路会出现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更加神秘的人。那个神秘人出现,毁掉了他一切的计划。于是,不得已他近乎狼狈而逃。
“在下想知道,阁下······”淳于凌煊还未说完,一个锦囊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正好落进了他张开的手中。
“这是帮助解除**幻影阵的药材,可以解她吸入的毒雾。不过什么时候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真相会有一天大白于天下,所以,今日你不用急着想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
淳于凌煊冷冷一笑,“不管阁下是何目的,但确实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谢过!”
“哈哈······我要的报恩,可不是一句谢谢,你放心,将来,我会给你们报恩的机会的!所以,你们现在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我怎么会让你们死呢?”
声音,似乎越飘越远,渐渐破灭在了迷茫的雾气中。
“奥,我还忘了提醒你一句,你腰间的剑真的很碍事!”淳于凌煊低头之际,空气中再次传来声音。刚才他已经走远了,可是这穿透空气来的声音却是如此响亮,而且,这么长的时间,那股支持着他们上升的气流仍旧存在,足可以证明那人的功力深厚到何种程度。
终于周围渐渐地静下来了,只有他们两个雪白的身影下落时流动空气的轻微的嘶嘶之声。
他们继续飘落着,雾气越来越淡,终于,他看到了平坦的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他们飘落到了地上。
此刻,鄢芷月闭着双目。她仍旧在昏睡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管是生死攸关的,还是惊心动魄的,还是情谊绵绵的,她都毫无知觉!
这**幻影阵的威力极大,人一旦为它所迷惑,若是毅力不够强大,便会陷入深度昏迷中,并且意识会被那怪阵控制。他们会一直处在梦中,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中将自己的生命重新经历一遍。
那些的梦境的事情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或是想过的,又或是渴望的事情。里面会有痛苦的记忆,也有快乐的记忆,但往往是痛苦更让人**。梦境中的痛苦会比现实中残酷好多倍。因为在梦里,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无法自我暗示从痛苦之中走出来。所以,被苦难的经历所缠绕是最可怕的。若是长久不能从梦境中走出,神经便会出现异常,极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就算是醒过来,大脑也会受到损伤,轻者失记,重者会变得疯疯癫癫。
淳于凌煊担心不已,她现在处于昏迷中,他最害怕的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记忆中会出现令她痛苦的或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芷月,你醒醒!”他试着叫她。
可是她依旧毫无反应,不过目前看来,她面容祥和,神情放松,就像是入睡了一般。暂时没有任何不安的症状,这便证明她的梦境还不是糟糕的。
淳于凌煊忽的蹲下,将她抱在了怀中,然后伸出手把上了她的脉搏。虽然忽强忽弱,可是幅度不是很大,这就证明她的梦境中没有很大的起伏。她现在之所以没有醒,可能是梦中的景象比现实中更加吸引她的吧!
他稍稍放下了心,看看崖底周围,他们下落这么久才到了底部,足足可以看出那个悬崖的高度。他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加紧练习武艺,自己真的是太弱了。差点与她阴阳两隔。
这四周空旷旷的,似乎荒无人烟。他们呆的地方是一片草地,前方远处是一片树林,看样子很大的一片。现在已经是傍晚十分,光线虽不是太暗,可是已经看不见斜阳的影子,也许是悬崖太高的原因。
淳于凌煊将她抱起,低头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微笑着说:“芷月,看来今晚我们要露宿野外了!”
他抱着她往前走了好久,本想想找个空阔的坡脚处歇歇,可很遗憾没有找到那个理想的地方。
淳于凌煊苦笑了一声,“芷月,我真的好没用,连一个让你住的稍稍舒服一些的地方都找不着。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肯醒?”
他叹着气看着她,此刻的她,恬静的睡着,依旧是那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病态或是苍白。俨然就是一副熟睡的样子!可是他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芷月,你梦中有什么呢?你竟然会这么入迷的沉睡着,是不是,你的梦中没有我?是不是你生气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脸色有些伤感。
嗖的一声,草丛中一个灰色的影子一窜。淳于凌煊倏地轻轻一扬手,手中一根银针飞出,随即那个灰色的影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竟然是一只灰色的野兔。
“芷月,你等我一下!”他将鄢芷月轻轻地放到了地上,然后起身将那只兔子捡起来。就在直起身子的那一刻,他看见远处的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处宽敞的地面,上面竟然伫立着一座茅草房子。他大喜过望,立刻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