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下):二女喜登配,孩儿情窦开
邪灵不作美,何时再佳期
在灵山脚下绕了两圈,天色向晚,宁放在溪旁挑了一块儿大的溪石坐下来休息,忽见溪石底下藏着一条肥鱼,一下精神抖擞,健臂一撸,立将肥鱼捞起,没成想此鱼鳞片似刀,刚一拿起,宁放便被割得满手是血,只得把鱼扔开,可血却喷流不止,滴在溪石之上。宁放刚要坐下,猛地被眼前之景吓得跳了起来:但见沾了血的溪石上迅速迸发出了数朵血红鲜艳的花朵!此花正是石雏匪!宁放忍痛摘下一几朵,不料这花刚沾上伤口,竟消失了。宁放吓退在地,慌忙离开了。
回到家中,伤口竟已愈合!入夜,宁放忽觉浑身犹置炭火烈焰中,少顷,又如置在寒潭冰窖内,再想叫喊,却口出无声。再看手掌,忽生赤色麟羽,顺延胳膊而上,侵袭全身,刹那衣服便被撑破化作满地碎片,宁放惊惧出声,竟是野兽叫喊。
且说自那日朝扑给儿子看了金童仙君赐给自己的白纸卷轴后,一直纳罕不已,当日见到金童仙君,将近日所生怪事及凶兆报明仙君,仙君似乎早已知道,给了自己一副卷轴,并道:“此乃‘锦鳞护境图’,卷上锦鳞,我等亦不知此物现在何处,可它却关系到世间万物的命运!人心复杂,肉眼可见的魔物即便已经消亡,然而这世间总有坏人,如今人间历经万年,浩劫到了,也不奇怪。狮虎兽,九头蟒在那次事件之后,共居一处,又修炼了千年,自成气候,如今他们潜藏世间,暗窥时机,星君算到它们,想要一举歼灭它们。于十几年前降下两子,一子是你儿莲生,另一子还没有下落,但定也是莲花幻化而来。至于妖魔鬼怪,听说他们现在幻化成了两个怪物,分别是麟怪、妖龙,隐匿世间,又为了迷惑众生,其形状也与真正的麒麟祥兽和水中祥龙如出一辙,借机吸去灵气,只怕不出几年,便要霍乱众生了!到时候即便寻得两位神子,也难能匹敌。现给你这副画卷,乃我等协力而作,倘若卷轴上有花纹出现,那另一神子便可寻得了,以后卷轴还有什么作用,也只能靠神子之力,你且好生看管。”
“仙君为何要交给我?”朝扑不解。
“你是御兽师,再适合不过了。”
“这卷轴上能出几朵花纹?”
“不下五朵吧。”
待朝扑拿回家细看,横竖不过白纸一张,熟料儿子竟能看到,心下异之,便各烧一符给大哥、二哥,估计两人还都在两位仙君之处,便也先去灵山探查。至晚,见还无消息,又见众人正持枪带棒的赶往宁放房内,忙问何故,一打开门,竟看到满身赤红,头上鹿角,形如狮虎的恶兽在房中嘶吼,往地上一看,衣服碎片散满一地,两夫人已吓昏过去,朝扑大喝一声,巨掌一挥,将怪兽打到墙上,巨兽朝朝扑哀嚎的一声,朝扑又是一掌劈来,怪兽又被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朝扑刚要上前,巨兽突然站起,一跃奔出房,朝后山跑去,朝扑立即唤来青鸟追出,可惜还是让那怪兽给逃了。朝扑回至家中,瘫倒在地,方痛失一子,又紧邻噩耗,正悲恸欲绝之际,又传夫人亦大病不起。再出来,见桌上有两道金符,打开来看,大哥与二哥在渡水仙君之处,命他速速赶来,朝扑便将家中琐事全权托付老管家鲍郐与二夫人白氏照料,架马去了。
却说化身成怪物的宁放一路狂奔,不知何时,已经跑过了灵山,又不知现在身在何处,但闻百米之外有人声传来,三步跳跃,来到两人身后,这两人忽听背后噗通一声震动,忙回头看,这还了得!手中的蛋应声碎地,原本这两人正在低洼处刨窝,一下子将两人吓得现了原形,原来是一只满身灰毛的土狗和一只又黑又肥的兔子。两动物趴在地上求怪物饶命,见怪物皱了一下眉头,欲转身离开,刚松了口气,抬头看,忽见怪物猛扑上来,两物啊了一声,往身后看,身后的巨蟒已身首异处,这才知原来这个怪物是来救两人的性命。且说这两只家伙,原来都是修炼不长的灵物,听闻吃了凤凰蛋就能得道升仙,可上九重阶,便出来寻找,寻了几十多天,终于发现低洼处藏着好大一窝蛋,哪知是蟒蛇蛋!
宁放听罢两人的话,便吼了两声,想问两人多大,这两物还都能听懂,只见土狗得意道:“我灰樵今年少说也该三百岁,那家伙比我小一轮儿哝,你叫她游精就好,千万别对她客气。诶,大哥今年多大了啊?”宁放实话将自己年龄说了,灰樵一听,好不吃惊,游精亦是诧异不已道:“那你是哪位仙君的坐骑,可···可也不可能,你才十一岁,怎么就这般大了!我们修炼百年,倒也没见过你这等模样的灵物,你可有真身?”宁放便将自己如何变成这模样的经历讲给了两人,灰樵先开口道:“原来如此。”
游精忙问:“你知道什么?”
灰樵哎呦一声,打了个马虎眼。
游精瞪了一眼灰樵道:“卖什么关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里除了宁弟,还给谁装学问!”
“唷,那你知道什么,怎么不说。”
“我还真知道!我们找的凤凰蛋就成,吃了它,宁弟约么就能回复真身了,九重阶先录上就有这条,一日有幸得见,可也就见了这么一条,后又传闻,要找凤凰蛋,得过沧月江,凭我游精这一百年的记忆,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画出来,沧月江一过,再过几个山头,可就是渡水河啦,渡水仙君可就住在渡水河里!我们若能当他门生,那还用寻什么求仙之道呀。”
“得了吧,一说什么仙君,你就得劲,不成仙不一样逍遥自在,要我说,咱三赶紧赶路去沧月江,把凤凰蛋一吃,提提法力,就好好地快活一阵,就说你整日窝在那不见光的洞穴,神神叨叨,你就知外面世面是哪般好看,你差得远哩。”
跟着两位小仙的宁放,暂且撇下忧烦,与游精、灰樵前往沧月江。
凭借宁放脚程,及至沧月江,原本三个月,现在半月就到了。哪知凤凰蛋极难寻得,因着宁放自变身以来,耳力超凡,在沧月山里行走数日,终于听到有戾声传来,鸣三声停三秒,反复了三次,寻声带路,来到一处水流激湍的巨瀑旁,巨瀑宽高各数丈,水雾滂沱,百米开外不能近身,宁放隐约听见瀑布中有声响,却因瀑声如雷而不得仔细,欲一探究竟,游精,灰櫵不敢上去,宁放孜身一跃,顿**影,及至游精、灰櫵无望之际,宁放一跃而出。灰樵、游精定睛看去,落地间变回了人形,好一个俊逸少年。再往飞瀑看去,见一位身着翠羽薄衫、头戴金黄华冠,妆容端庄的美丽妇人伫立在飞瀑上空。
且听那美丽妇人道:“你等不再灵山潜心修炼,到这里来放肆,还教救命恩人替你们承担罪责?”
游精与灰樵吓得跪在地上,游精道:“大仙饶命!小妖冤枉!它是,哦不,恩公乃是小妖们在途中碰到的,我等法力,还不及恩公万分之一,若能进得了飞瀑,怕是再修行五百年也不能,无奈近几年灵山的灵璧上忽现黑流,小妖道行太浅,却不知为何,总能感知到周身鬼魅之气,这令小妖日日惶恐,便于大哥离开了灵山,反倒好了。路上小妖一时糊涂,扰了仙君,仙君饶命。”
那妇人和颜道:“起来吧。你能感知鬼魅之气,若好好珍惜,日后定会救你一命。”又对灰樵道:“你志不在此,却因一时贪念,折去了三百年道行,但念你本性孤高,过于常人,赐你一把桃木剑,是让你多行善本,可免你灾祸。既然你的恩公有恩于你二位,今命你两侍奉他十年,方可离去。”最后对宁放道:“你既非仙君坐骑,又非修行灵物,也非魔物,着实怪异。只有一事,你要谨记:你乃火命,与水相克,我赐你一根翎羽,你带在身上,也只能让你在渡水,以后若多行善,方可造化。”
宁放一听,感激不已,便将弟弟之事及自己摘花变兽之事告于妇人,妇人摇头道:“你若诚心寻找,便是一路险阻,也得吃的,好自为之吧。”说罢,便消身不见了。宁放再想进瀑布,却怎么也进不去。
游精知晓此人乃火凤门生朱雀仙子,丧气道:“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不过既然大仙说咱恩公不能走水路,那就向东走吧。”灰樵摇头道:“我看还是向有水的地方走。越险阻,离目标就越近,况且不是还有仙君赐的毛嘛,我还有把桃木剑,不管怎么,咱得先用用,才知道好不好使,不拐,就向渡水河走,也就几个小山包,咱就慢慢儿走。”游精瞪了眼灰樵:“再得意,小心我把你的尾巴给砍了!要我说,我们绕道去渡水,见了渡水仙君,兴许就能问出我们莲弟的下落了。是不是,恩公?”宁放不好意思道:“姐姐叫我宁放就好。莲弟我一定会找到!就听樵哥的,过了渡水,还得烦劳姐姐带路去渡水仙君那里。”游精只得答应。
吃了一路果子,翻越了两座山头,三人都累的可以,打眼望见远处山头上建着似是一座大殿,好不高兴,歇了一会,便朝大殿奔去。结果竟用了一周,及至傍晚,才赶到那里,原来是一家客栈,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