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上③):走马套婚配姻缘
图腾部落觅奇踪——
佳人有情,玉郎无意
计讨敌营,勇夺苍狼
越过葱郁丛林,跳过粗壮横木搭着的百米长桥,过后便是一脉绵延不绝,高低起伏的银色游龙似的陡峭雪峰,姘儿顿觉一阵凄寒袭身,一只瑟缩在梭驹棉毛大毡里,活像只树熊牢牢地攀附在大树上不丢手。梭驹空出手,把胸前的大毡打开,裹住怀里的人,随后大挥马鞭,加紧前行,夜幕微启,梭驹终于到了营地,早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带着几只雪狼迎了上来,几个阿婆,阿公也赶在后面迎接梭驹,见梭驹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可爱小姑娘从马上下来,心下奇怪,头领怎么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梭驹吩咐管事的善阿婆将自己旁屋空出,留给怀里人住,再将晚膳送来,便低头对怀里的人道:“颠簸了一路,你的腿下地,会瘫软,得先坐下来,缓解,现在别动,明白吗。”见姘儿乖乖的点点头,便朝里屋走去。
“阿珍!”善阿婆唤了声望着梭驹背影发呆的女孩子,笑道:“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一会子,给他把打女乃茶送去吧,他可最喜欢咱家阿珍做的打女乃茶啦,他老早就盼着你哟。”
“婆婆!”阿珍脸红道:“哥哥心里只有咱们的大草原,哪有我这个小人物,他只觉得我烦。”
“傻丫头。”善阿婆拍了下阿珍的**,小声道:“再厉害的男人,都架不住这温柔的刀子,心里头,都藏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咱原上的人哪个不知道,我们阿珍是原上最漂亮最能干的好姑娘,你不知道你一来,咱们小驹的眼睛可咕溜咕溜的围着你这小美人儿转哩,我和你阿公,可等着你把这匹烈马给降了呢,还不一会子送茶去。”
这一席话,听得匡珍心里乐滋滋的,赶忙跑去给梭驹佐茶去了。
匡珍是巫马头领的二女儿,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小时候随父亲打猎,结果遭到野兽的袭击,被游猎于林中的梭驹所救。巫马头领见梭驹眉宇不凡,十分喜欢,便允许这个孩子过来与自己的孩子一起学习,每次比武,任何孩子都赢不了梭驹,梭驹恐怕这样会引来忌恨,便时常相让,这让匡珍愈发爱慕。伏鹿头领一眼见到梭驹,亦是喜欢至极,将梭驹收为义子,一日梭驹见琪娜在教儿子晓峰习字,见纸上文字神奇美丽,也学习起来。至梭驹长大,猎人突然离开,只留给了梭驹一把宝刀。
一天梭驹独自在木屋练武,被在林中打猎的苍狼头领看见。头领询问梭驹来历,这才知眼前的孩子是自己十几年前不管的孩子。便将梭驹接回族落。没过多久,梭驹便离开了苍狼族,独自定居在雪山脚下,收留那些无处可归的浪人,并自立为一族,保护原上族落。年老的浪人自愿留下做饭生茶,匡珍也欲跟随梭驹,却被梭驹婉拒。
且说梭驹将姘儿抱到大厅的凳子上坐下,问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两位朋友,是怎样的来历。”姘儿一脸认真道:“我一直和爹娘在海岛上生活,遇到了从远处来的哥哥和姐姐,他们来自很远的地方。爹和娘教我跟着哥哥姐姐出岛航行,我就出来了,宁哥哥说他们是为了找亲人,可是那个人被怪物掳走,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宁哥哥一直不放弃,他相信只要用心找,就一定会找到的。”
“最高的雪峰,绝壁,是不存在的,通不到天上,往上走,除了冻死人的寒冷,什么都没有,你们知道吗。”梭驹透过眼睛,却只看到了面前的人的迷惑,便道:“饿了吧。”
姘儿点点头,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后天。”梭驹道。
“请问···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主人,岭雪梭驹。”
“岭雪···梭驹···”姘儿心中默念,笑道:“我叫郅姘儿,哥哥姐姐都叫我姘儿,那大家都叫你什么?”
梭驹笑道:“称谓要因人而论,你十岁了吧,小丫头。”
姘儿点头开心道:“嗯,娘说这样就长大了。”
梭驹挑眉道:“他们放心让你出来?”
“我不怕,我有哥哥和姐姐,我不给他们添麻烦。”刚说完,立马沮丧道:“可是,只有三天,我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会被讨厌···”
“两天后,我就会送你回去。”又道:“你先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一些糕点过来,见姘儿竟趴在桌子上睡熟了,梭驹便将姘儿抱到已经安排好的旁屋**上,盖好被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踏进门,便闻见一股香浓诱人的女乃香,走进去,见匡珍正坐在屋桌上布置晚膳。匡珍一见梭驹进来,忙迎上来,开心道:“你让我好等,有没有想我做的女乃茶,快过来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梭驹坐下来,满满的灌了一口,称赞道:“嗯,好喝!”打趣道:“没想到你今天会特意过来做这个,不过,今年还是不做帐篷吗,阿妈会担心的,阿妈对我说你再不做,可就嫁不出去喽。”
“做给谁看。”匡珍嘟嘴道:“他们才不会真心待我。”
“你既漂亮又能干,原上的男孩子,谁都想要得到,你却都不要,难道,你喜欢我们这里的人,要是你不方便给他说,我可以帮你,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不行的,到时候他们也会乔装去那里走婚的。”
“那哥哥想要得到我吗?如果我说我的帐篷是给哥哥做的,哥哥会不会进我的帐篷?”
梭驹一听这话,吓了一跳,随即恍然大悟的笑道:“你啊,这事儿我可不能帮你,否则阿妈肯定会骂我的,况且你再这样,可就真的嫁不出去啦。”
匡珍听罢,反问道:“哥哥的心里就没有女人吗。”见梭驹不解,摇头道:“这样就没用。”过了一会儿,问梭驹为何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儿与冲腾打了起来,还将她带回来。梭驹道:“如果我不将她带回来,便会是那个妖人将她带走,虽然是外邦人,但也是一条人命。”
“可是,我看她的朋友也会法术,把冲腾踩在马下不说,还与那个妖人打的不分上下,十分厉害,只是他们把冲腾踩得几乎快要断气,根本不知道他是苍狼族首领的儿子,若不是那妖人及时赶来,恐怕我们现在都要成为苍狼族的刀下冤魂了。你怎么还将这个女孩子留在这里,这样,苍狼族的人便会将矛头指向你,他们早就对你恨之入骨,现在你这做,可是正中他们心口,要是他们借此向你开战该怎么办,我很担心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梭驹道:“谢谢你,阿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他们没有弄清这些人的来历之前,是不会向我动手的,而且,我也从未怕过他们,因为,这一天总会来的,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我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受到应得的惩罚!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一定会有一个人将他们绳之以法。”
“不!你会好好的。”匡珍抱紧梭驹,说道:“哥哥是伟大雪山选出的勇士,所以不会有事的。”
二日后,梭驹将姘儿送回伏鹿族,琪娜怕苍狼族因姘儿是浪人,无法证明其年龄未及十五,便收姘儿为义女,免得姘儿遭受刑罚,又收宁放为义子,免让宁放被拖去苍狼部落拷问来历。至于游精与灰樵,则以浪人身份游历在原上。
过了数日,苍狼族的人屡次前来逮捕灰樵与游精,都被灰樵与游精两人打得滚回了苍狼部落,苍狼部落又派人暗探两人来历,竟都对两人的身份一无所知。而在此期间,梭驹暗自与伏鹿、巫马、栖鹤、跃鱼、撒鹰、吉獒六族结为同盟,为即将与苍狼族的战斗而准备。让每一位热血青年都为之振奋,各个族落都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梭驹使出一计,故意放风出去,道灰樵与游精杀冲腾只是为了获取威望,在熟悉人的眼里,两人的技艺也就那么几招,又道,梭驹的部落已被雪崩摧毁,损兵折将,其他各族也都因害怕苍狼族的人报复自己曾经与梭驹走得近而使梭驹孤立无援。
探子果真回去报告,这让苍狼头领十分高兴,鹄伐道:“传闻不可全信,这梭驹十分狡猾,不定是他使得诡计,故意让我们放松戒备,突袭我们,头领,请代我暗地里探查清楚,再作决议。”挠刹一口答应了下来。
二日,鹄伐便摇身一变为一个浪人,混进族落。不知梭驹早派宁放与灰樵潜入苍狼部落,并借宁放超强耳力探听到了鹄伐的计划,又用游精特技感应到了鹄伐的存在,便立刻联手灰樵、游精与鹄伐大战了一场,使得鹄伐元气大伤,逃回部落。
梭驹携众战士追赶过去,直捣苍狼老巢,打了个苍狼部落措手不及,活捉苍狼头领,却让苍狼的大儿子隼旺与二儿子伢眦及鹄伐、丕厉给逃了,梭驹寻到隼旺房间,见其桌上写道:“两年后,必将剃你人头,饮你鲜血,苍狼王”。
游精、灰樵、宁放、姘儿为助梭驹一臂之力,决意留了下来。四年间,四人在琪娜、晓峰与梭驹的帮助下,已能与原上的人进行简单的交流。梭驹的岭雪族落也已成为了原上最大的族落,梭驹也将榕诵当做亲弟弟看待,与榕诵建立起了浓厚的亲情。
榕诵十分喜欢来自异邦的姘儿与宁放,也十分喜欢与自己志趣相投的晓峰,四人常外出游玩,颇为要好。匡珍因着梭驹将族落搬到了原上,十分高兴,时常到岭雪族落找梭驹。而梭驹则常带领各个族落的英勇青年,在石林旁筑造防御、帮助族民,匡珍便带领原上众女子帮助给梭驹及众壮士做饭的阿婆们做饭。
榕诵道:“有姐姐在哥哥身边,哥哥做事情都利索好多哩!姐姐真像哥哥的老婆呢。”
匡珍脸红道:“就会胡说,小心姐姐不给你吃饭啦。”
“姐姐饶命!可是姐姐真的好像琪娜阿妈对伏鹿头领一样,照顾着哥哥呢。”
匡珍笑道:“那阿诵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
“没有,才没有呢。”
“是吗?可我怎么听晓峰说,你经常带着姘儿妹妹去玩儿呐。”
榕诵脸刷的一下涨的通红:“那是——是她要我带她的。”
晓峰笑道:“那咱们问问姘姐姐嘛。”见榕诵跑过来要捂自己的嘴,忙嬉笑着跑向正在不远处猫在及膝盖的溪塘里找鱼的姘儿与宁放那里,边跑边喊:“阿诵脸红啦,阿诵脸红啦。”
梭驹望着在追着晓峰跑的榕诵,问匡珍方才在与榕诵说什么。
匡珍羞红脸:“还不是因为你。”抽出汗巾,给梭驹擦汗。又道:“已经快两年了,为什么那些人还不见动静,是不是他们在吓唬我们,或许,其实他们已经是浪人了。”
“只要每个族落团结起来,时刻做好防备,就不怕他们过来。”
“可是,我一直都很害怕,现在离他们报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放心,我们的壁垒现在已经非常的坚实了,你看,大家现在都很幸福快乐,不要担忧,即便他们来了,我们也可以战胜他们。”说着,从胸前掏出一个褪了色的小布包,“这个给你,晚上睡觉时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就会睡得安稳些。”这让匡珍十分欣喜,就连洗澡也带着。转眼,又是一年,壁垒早已完工,人们也日渐放松了警惕,梭驹依旧带着守卫不肯松懈。
宁放躺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望着满天繁星编织的夜空,沉默不语。突然听到了身旁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原来是游精姐姐,手里还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小箩筐。
“怎么又发起呆来。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你每个晚上都会出来躺在这儿,你白天可不是这样子哝,绝对有什么心事。”游精把箩筐放到宁放跟前,也躺了下来。笑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游精想了想后,问道:“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个莲弟弟呀。”
宁放点头称是。游精从筐子里拿出一个果子递给宁放,道:“其实我很羡慕你呢,你有家,即便你是漂泊在外,也会有一个想着你的人,或是你想的人,我呢,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也没有谁会想我。”
“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再想他,可是却不能见到他,每次想起他,我就好无用,好孤独。”
游精拍拍宁放的肩膀,安慰道:“你并不是一个人,即便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只要你的心中还藏着一个你爱的人,你真的爱他,那么就请让他成为你活下去的勇气,变得坚强起来,找到他。那些没有爱的人,是最可悲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体会不到所谓的幸福与快乐,他们的生活除了寂寞,与毫无根据的怨恨,便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活着的。我很高兴,有那么一个人在你心里,千万不要因为现在你所承受的痛苦而放弃,你要永远相信,他是值得你这样做的,姐姐也相信你,帮助你找到他,你还有我们啊。”
“在姐姐的心里,也藏着这样一个人吗,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游精望着天空,微笑道:“很多很多。”
“那灰樵哥哥算吗?”
“不算!”游精果断的说道。
“那灰樵哥哥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他的那些破事,我才不管哩。”
“可是,哥哥很在意你,虽然白天你们总是吵架,可是哥哥经常在你不在的时候夸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停顿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他夸我什么呀。”
“他说姐姐修炼的时候很用功,而且用功的样子很漂亮。”
“那是当然,这狗眼还挺会看人的嘛。”又问:“那还说什么啦。”
“不过,姐姐一练完功后就像立马变了个人,非常暴躁,还总是欺负他,还不准他还手,可是我看姐姐很温和啊。”
“那是因为他没眼色,真是——总瞧不出状况。”
“不过,哥哥说,无论姐姐什么样子,都会陪在姐姐身边,因为姐姐离不开哥哥。”
“谁说我离不开他,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好欺负罢了,谁让他陪。”
宁放笑道:“姐姐的脸好红呀。”游精把果子塞到宁放嘴里,“小孩子。”
两人又沉默下来,安静的躺着看星星。
“姐姐,我希望那些人快点儿过来,我是不是很坏。”
游精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些人,是时候了,自然就见到了,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事情,剩下的,就是不要灰心,用心等待着。”又道:“不论是与你樵哥学法术,还是与梭驹学刀,你都是那么的努力,努力的让我担心。让我现在,可比你更想要早点儿的见到他呦,我倒要看看,得是个怎样的人,可怜的我这个傻弟弟夜夜不停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