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颂眉峰微微一动,蓦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来。
摩通宇双眼在俞颂背后三人身上又扫过一遍,续道:“尉迟舒不见了啊,看来是让他去处理南下的邱增了?两年之内竟能两破辛韦城,耀阳侯,你手下能人如此之多,干嘛不反?你们的小皇帝政略之上还女敕,发兵打仗更不行,南疆就靠你俞家一直守着,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功劳了解多少,我认第二,应该没人敢认第一;你战绩显赫功劳至伟,却至今没有封王,那个什么……鼎西王是罢?不过是帮着你们小皇帝登了基,立马就得封异姓王,升得也太快了,而你耀阳侯世代忠勇开国至勋,如今仍是个世袭侯,北上清君侧还给人盖了顶反贼帽。”摩通宇微微一顿,灰冷的眼中精光厉厉,道:“耀阳侯,我们来打个商量,你若当真自立,我便不跟你打了,休战五年如何?”
身后三人俱是一震,两国交战数十年,战事一起总是胜败有之,士卒阵亡千万,无辜百姓更是牵连无数,两方之人从权贵到平民无不视对方为不共戴天之仇敌,谁也未想到竟会有一方提出休战。
俞颂眼底泛起一阵冷光,却不接话。
见对方仍无回应,摩通宇也不着急,继续循循善诱:“不仅休战,耀阳侯既然如此喜欢辛韦城,这城我便送你了,只要你今日应诺,自今日起耀阳军可驻兵辛韦城内,辛韦城与临蔚城之间水路通运,两城百姓可通城交易买卖,愿者亦可通婚,如何?”
“摩伦王尽可信口许诺,本侯要怎么信你?”
这一句话落地,荀丰三人皆是大惊,本以为摩通宇以俞颂被诬谋反一事大做文章,虽是这休战提得有些出人意料,但以俞颂之忠耿,定然会一口回绝,却没想到俞颂竟还反问摩通宇如何让他取信!
摩通宇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耀阳侯心中想必也清楚得很,又何必疑我?你们小皇帝手下,能跟我摩伦相抗的,还有几个?你们窝里反了,我作壁上观便好,何必再跟你打来打去耗费精力?五年,足够我摩伦沃土生养个兵精粮足。”
不得不说,这是人人心知肚明的真话。
俞颂仍旧面无表情,目光微微一垂,复又抬了起来,道:“摩伦王既有意休战,自是福泽两方百姓,但事关重大,待本侯稍略斟酌,明日便与答复。”
“好!”摩通宇抚掌轻笑,忽的右手一转,手中一个物事便直取俞颂而去,白奉一直紧盯他的一举一动,此时心中一骇,连忙闪身挡在俞颂面前伸手去抓,却见那东西在眼前一转,竟直截向左面的荀丰袭去。
没人料到荀丰会成为目标,第一反应已过无人再有空隙出手,荀丰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伸手去挡,却觉手背被那物事沉沉一撞,钝痛还来不及扩散,手腕上一凉,竟有什么自己套上了手腕。
抬手睁眼去看,却是摩通宇方才一直把玩的那个五色环。
白奉、姜亭二人皆是心下一跳,摩通宇这一个直打反转,最后还能碰触到对方身体借力精准地套上手腕,单这一下的手上功夫,已是当世一流。
荀丰惊魂方定,垂眼去看那五色环。方才隔得远时并未察觉,此时近在眼前方才发现,这环镯通体润亮,五色并非界限清晰,而是交融柔汇地聚在整个环身上,也不知是何质地铸就,戴在手腕之上暖中带凉,借着屋外投射进来的夕阳居然有隐隐的通透之色。
摩通宇身后的三人显然也未料到自家大王会出这一手,待得反应过来,昆伏双目瞪得老大,语气之中竟有些急了:“大王,这五色环是……”
“这五色环是我摩伦皇族传世之宝,乃先祖集天地精气取七色神之庇佑铸锻而成。”摩通宇伸手一拦,阻住昆伏话头,自己接着道,“我以这皇族手环为信,耀阳侯可觉得够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