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宫客院筑于悬崖之上,自上而下层层院落疏密参差,悬崖之下则是宽广静淌的漫沧河。客院之内也极是奢丽,不仅桌几木椅尽是精雕而成,随处摆放的装饰器皿之上更是镶金嵌银甚或缀有明彩宝石,处处皆是华丽之气,而从雕花窗格之间向外望去,正可看见下层一叠一叠的奇形崖壁以及险筑其上的碧瓦精舍,更可眺见碧色的漫沧河滚滚流逝,直教让人忘却今朝几何。
荀丰既已揭明身份,以他在秋水宫中之地位,自是不便再与俞颂三人同栖客院,而秋纷虽是仍令荀丰为俞颂效力,但他到底身为秋水宫诏领,此时三人又身在秋水宫地界,在不清晓秋纷究竟有何意图之前,俞颂自是不作任何表态,只与荀丰简单交代几句,便让他回文诏院休息。
三人安顿完毕,天色已是暗了,宫中侍从奉了饭食而入,在正中桌几上忙碌着为三人布菜。
耀阳之地千里沃土,山水融汇气候极佳,历来皆是粮米充盈,耀阳侯虽是一方州侯但因驻镇边疆大权总揽,加上连年朝廷犒赏,好歹也是富甲一方,更不用提白家生意遍布天下,白奉自小到大从来都是锦衣玉食——这样的几人,竟在面对一大桌极为铺张的饭食时,毫不掩饰地一齐惊愕住。
且不论以三人食量这堆满宽大方桌上的数十道菜能否尽数下肚,这刀工烹法和精细到一丝一缕的摆盘,简直堪比皇宫御膳。
白奉夹起一块片得如同绽花一般的鱼片放入口中,只觉那汤汁与绵中带劲的肉质霎时弥漫开来,滋味竟是千回百转,美妙至难以言说。咽下一口鱼肉,忍不住叹道:“世人只道秋水宫遗世神秘,谁曾想竟是此般人间仙境。”
一旁的程胥早是吃得已入忘我之境,一番大肆搜掠之后抬起头来,菜油汤汁抹花了好端端一张俊脸,看到对面自家主子投注而来明显带着些嫌恶的眼神,连忙拾起一边布巾擦了,又就了手边一口佳酿,顿觉上天入地之妙不过如此,抿着嘴细细品了会儿,顺眼看到对首的俞颂心不在焉地慢慢吃着,似是正在思忖什么心事,于是碰了碰身边的白奉,挤眉弄眼道:“啧啧啧,白少爷,你看到那个秋宫主没有,虽是个男子之身,却长得跟仙儿似的,那当真是天上没有,地上更没有,你看咱主子,好歹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被秋宫主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馋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哎呦!”
白奉狠狠给了他一肘子,偷眼向对首瞄去,果见俞颂正自垂头专心吃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二人举动,这才略略放心,横了程胥一眼,低声道:“说什么不像话的!主子那是因为在浑天牢跟秋宫主有过一面之缘,你活腻了可别拖上我!”
“的确不像话,所以我听听就算了,你们两个注意点儿,别给秋宫主听了去。”俞颂仍旧没有抬头,低沉的声音却直直传来,白奉与程胥背心一凉,互相换了个眼神,老老实实埋头吃饭。
“什么话是不能被我听去的?”
门外人声乍然响起,寒中带暖的独特音质回回绕绕,让房中三人都是一凛。
这人何时竟已走到门外?以屋中三人之内功,竟至他出声之前都不曾发觉,脚步之轻可想而知。
俞颂眸色一沉,抬头望去。
浅金色的衣角在门口轻轻一晃,人影已然伫在门外,仍旧是双手拥袖长身玉立,修长的身形掩在宽大的衣袍之下,显得挺拔又有些瘦削,清冽若浅水的眸子微微弯起,温润的笑意之中却仍旧带着无法忽视的骄傲。
“秋宫主。”俞颂放下竹筷,站起身来。
白奉与程胥面色一窘,不知方才对话是否已被对方听去,也连忙站起,向秋纷抱拳行礼。
清眸浅浅一瞬,望向正不知如何自处的两人,道:“两位大人何必客气,饭菜可还合口味?”
“当然当然,多谢秋宫主费心。”
秋纷唇角弯起一丝淡笑,清眸流转移向了对首的俞颂,道:“那便好。二位不妨慢用,我来请耀阳侯出门一叙。”
白、程二人一愣,这言下之意,就是两人这是单独议事,不需他二人参与。
但是……秋水宫内高手如云,如今连荀丰都是秋水宫诏领,此时尚不知这秋纷到底打得如何主意,让俞颂一人……
“劳驾秋宫主亲自相邀,请。”俞颂微微一笑,摊手一伸,示意秋纷带路。
秋纷也不推却,宽袖一挥,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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