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的腕子是从未习过武的细白,其上艳色璃光映照的五色环在日光下竟散出种妖冶的美,直直震住了一众蠢蠢欲动的摩伦族军。
“五色神在上,摩伦王难道忘了自个儿盟友的身份?”凉中带暖的声音蕴了几分内力,振聋发聩地直直拍打在场中每个人的胸口:“就算忘了盟好之约,也不要忘了这新近一役,你们才是败军。”
摩伦军中人人呼吸一梗,额角凸起愤恨青筋,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五色环不敢动作。
摩通宇微微偏过头,顺着那细白腕子一路瞄到了它的主人脸上——秀气的眉眼带着一点微微的上挑,望向秋纷的眸子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慌张,却依然能看出平素的清高模样来。
“我记得你,”摩通宇挑了挑眉,一字一顿道:“荀丰。”
此时既是两方主帅照面,荀丰乃是极为循礼之人,自认当下没有他插话的份儿,加上方才目睹摩通宇的粗鄙无礼更是丝毫没有跟他搭腔的兴致,秀气的眼眸一翻,侧过头错开那灰冷瞳仁投注而来的目光。
被无端赏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白眼,摩通宇竟反而眸光一亮,嘴角扯开一线轻笑:“智士能臣,美人在侧,此英雄毕生之所幸也,看起来这天下间的好事竟给耀阳侯占了大半了,让人好生羡慕。”
“呵。”俞颂勾着唇角轻哼一声,道:“我耀阳人素来好客,对盟友更是向来慷慨,摩伦王若收起那迂回心思与本侯仔细合作,这天下的好事未尝不可与摩伦王分享些许。”
“哈哈哈……”摩通宇肆声大笑,扬手一挥示意身边护从让开前道收起兵器,道:“好!耀阳侯果然痛快,本王这一路赶来可是口渴,不知耀阳侯这露水城里备了好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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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耀阳侯亲出露水城郊迎摩伦王,那边闵孜大王子历熵领着三百精骑也准时而至,只不过这待遇便差得多了。一入耀阳境内只见了尉迟舒一张精明嬉笑的狐狸脸,不论是俞颂还是麾下领军的大将是半个没遇着,那被俘的数百精锐也不知被押在何处更是见无可见。
闵孜自大昌开国以来就为属国,虽与耀阳比界相邻,却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不仅未曾有过冲突,更因耀阳为大昌州属且州侯向来只戍南疆不论政事,连个正式的照面都没打过。
此番闵孜插手俞颂北进之事可算是两方首次交锋,孰料原本的渔翁之利被凭空打乱,虽然向大昌昭露不臣之心该是早晚之事,但过早地招惹了俞颂,却不太在历熵的盘算之内,而古往今来向来是胜者说了算,何况还有一众难得精锐俘在对方手中,这一次会宴是福是祸,且都得硬着头皮赴了。
历熵是闵孜王历弘长子,闵孜王三子一女,三子中唯独历熵继承了先祖勇武刚决的性子,十五岁时入朝议事,弱冠之龄开始辅政。因闵孜王长年身子病虚,国政军事很是依赖这个长子,在闵孜境内,历熵更是一人几乎决断朝上朝下所有大事,大权总揽,几时受过这等闷气?怎奈胸中再是愤懑也发泄不得,明明摆着了他耀阳侯就是轻忽不待见你,偏偏那尉迟舒话里面上说的做的都挑不出刺儿,只觉一股怨气凭空打在了棉花上,完完全全使不上劲。
不过,看得出耀阳一方为这会宴当真是花了心思的,历熵一行,除去依约置在城外的两百余精兵,跟随入城伺候的亲从统共三十来人,尽数被安置在了城中一处大宅之中,也不知这宅院是临时征用而来还是原先便置好了的,竟收拾得颇是精巧舒适。
历熵坐在摆置着精致杯盘和缩景山水的主厅内,听着一个手下心月复绘声绘色地描述俞颂郊迎摩通宇之事,一张俊脸沉得有些骇人。
“……殿下,”说话此人名叫卢良,一口气说完,抹了一把额上细汗,躬身拱手道:“耀阳侯着实欺人太甚,这会宴还俘到底是真是假,殿下还请三思啊!”
历熵神色不变地看了他一眼,道:“俞颂要反大昌,我闵孜也欲月兑臣属之身,俞颂若是聪明,此时必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招来月复背受敌,至于这还俘到底是何意图,且静观其变便是。”
卢良眉心一皱,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历熵摆了摆手,道:“俞颂肚里打得什么算盘,一会儿晚上会宴便见分晓,你先退下罢,叫人进来替我更衣。”
卢良是跟了历熵多年的得力之人,心知历熵此举定是已然有了对策,这大王子行事颇有先祖悍凛之风,一旦打定主意便是谁也说不动的,而这数年的光阴过来,日益强大的闵孜也印证了历熵的决定的确正确。于是当下不再进言,垂首行了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屋门再次被轻轻推开,四名近侍鱼贯而入,各自捧了锦袍、玉冠、缎靴和缀饰,围着历熵打点起来。
走在最末的那个步入之时一直垂着头,直到几人都进了屋子,反身便将屋门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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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个,猫猫啊,理论上来说你这个的确不能算是长评……咳咳,不过续写也算很有心啦,小奈兑现给你的礼物,把你的邮箱号站内信发给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