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獡庥za“秦遇你别和他废话,我们现在就报警叫警察进来!”卿卿狠狠的抹一把眼泪,望着他的眼眸里满是嫌恶。
“不用你们这么麻烦,我走。”
霍靖琛忽然开口,那声音却是暗沉却又嘶哑的无力瑚。
卿卿有些微愕,握住手机的手,却再也没有办法按下按键铄。
霍靖琛定定看着她,她被秦遇护在身后,整个人是一副戒备和抗拒的姿态望着他,她的眼睛微红,泪珠还没有完全干涸,她方才说的那样分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而又可笑。
已经签了字离了婚,你真的没有资格去管她的将来,霍靖琛,这怨不得她怨不得别人,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深吸一口气,他收回望向她的眸光,缓缓开口:“方才,是我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从今往后,我霍靖琛,也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他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
卿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很快就融入在漫天的飞雪之中,她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弭干净,整个人觉得说不出的疲累。
这座城市,自己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许她和霍靖琛上辈子就是冤孽,所以才有了这辈子无休无止的纠缠。
但愿,如他所说,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霍靖琛几步走出院子,院门被他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霍城和赵森几人站在巷子里顶着雪抽烟,听到动静慌忙扔了烟回过头去,却见霍靖琛脸色煞白的大步走出,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跟上去:“少爷,您怎么了?”
霍靖琛不说话,却忽然停了脚步,他站定,转过身,白墙黑瓦的小巷子,密密匝匝的飞雪几乎要遮住人的视线,他定定望着大开的院门,那里空落落的安静。
没有人追出来,也仿佛永远都不会有人追出来。
她大概已经决定和秦遇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是啊,那么痴心的男人,为了她舍弃一切千里迢迢到她的身边,这样的爱慕,哪个女人又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秦遇这样红遍娱乐圈,拥有着让无数人疯狂脸庞的男人呢。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生气,也没有资格怨恨她。
他与她的婚姻里,是他犯了无可饶恕的错误在先,怨不得她。
所以他忍受着一切折磨,他愿意放她暂时离开,愿意不去打扰她给她安静的生活,他愿意等着时间把她的伤口抚平一些,他愿意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回到她的身边……
他以为,她至少那么爱过他,不会这样轻易接手别的人,可他好像错了。
她是那么优秀的女人,所以从来不缺追求者。
她又是那样果断的性子,决不允许自己在错误里沉沦太久。
从前的顾长宁,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霍靖琛忽然轻笑了一下,他默然的转过身去,大步向着小巷的尽头走去。
好,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办法恨她,如果这是她喜欢的生活,那么他依旧选择成全。
干枯的枝桠上落满了厚重的雪,有来不及飞去南方的孤鸟立在那里,可怜楚楚的连声啼叫。
他走的不算快,却仿似下了决心一样的坚决。
依然同样是这样的下雪天。
依然冷的人心头上都结了寒冰。
他想起在这样的雪天离世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褪去了所有好看的颜色。
她躺在床上,单薄削瘦的仿佛一阵风就会不见。
他和静云跪在母亲的床边低声哭泣,可是母亲陷入弥留,仿佛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留在他记忆里最后的只言片语,是母亲不甘却又含糊的呢喃,一遍一遍,重复不断。
直到临死,倔强坚强的母亲方才承认,她后悔了,她不该死守着一段再没有恩爱的婚姻,不该死守着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后悔了,后悔自己早该鱼死网破的从霍家这个牢笼里挣扎出去,后悔自己,就这样虚度了那么多美好的光阴。
母亲快要闭上眼时,抓着他的手不肯丢,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诫自己唯一的儿子:
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人你能给予的全部幸福,那就放她走。
他给不了郁暖心自己的爱情,所以他选择再也不与她相见。
他把爱全都给了卿卿,却毁了她渴望的幸福,所以——他选择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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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对不起……”
卿卿再一次扑入沈mama的怀中,她哭的泣不成声,抱紧了mama瘦削了太多的身子,不忍心放开手。
“去吧,去吧,孩子大了,都要离家的,你能陪在你爸和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沈mama擦着泪,却强颜欢笑,都说领养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养不亲,可他们的卿卿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那样好,那样懂事孝顺的孩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他们不能自私的留她一辈子,她总该去过属于她的更好的生活。
“ma,我不能常回来看你和爸爸,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卿卿心里难受不已,父母在,不远游,可她却要这样不孝的离家万里,连父亲伤病在床上都不能亲自照顾……
如果没有孩子,她也不会太顾忌霍靖琛,可如今有了孩子……
想到他今日的反应,卿卿心里不免打颤,若他知道小包子的存在,他怎么能忍受她带着他的孩子离开?
卿卿心里苦涩无比,可却又不能一直这样哭下去,惹的父母难过。
“放心吧,别为我们担心,你只管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这个你拿着,mama原本预备等你结婚时给你压箱用的,可那时也没用上……”
沈mama有些羞愧,比之当时霍家的大手笔,她给卿卿存这十几万块算什么呢,拿出去,不过是更让女儿丢脸。
“ma我不要……”卿卿又要哭出来,沈mama死活把存折塞给她,又岔开话题说道:“你这回走,怕是好久都不回来,去慈心孤儿院再看看吧。”
秦遇闻言蓦地一怔,不等他开口,沈mama却已经爱怜的抚着卿卿的头发哽咽着开了口:“其实这些年,mama一直都没有和你说,你就是从那里被我领回家的。”
“ma……”卿卿有些吃惊,含泪瞠目望向沈mama。
她从小知道自己是被领养回来的,毕竟他们所住的环境,四邻八舍都相熟无比,根本瞒不住,可却没想到,自己经常去的慈心孤儿院,竟然就是沈mama领回自己的地方……
“这些年,我一直都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想办法打听你的亲生父母,可惜没有一丁点消息。”
沈mama摇摇头,叹了一声:“怕你伤心,一直也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些事,临走,你再去看看,孤儿院这么多年人员变更了不少,领养你时的那些阿姨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如果能找到她们,或许你的身世就有下落……”
“我不找什么亲生父母,除了您和爸爸我谁都不认。”卿卿扑在沈mama怀中,哭的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不再惦记自己的身世,爸妈对她这样好,她早已将自己当成了沈家的人,她不会离开沈家,离开爸妈,她永远都是沈家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变。
“傻孩子,这世上哪里会有舍得抛弃亲生骨肉的父母?想必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多想你掉了多少眼泪呢。”
沈mama万分不舍,却依然循循善诱:“找到了就好好孝敬他们,找不到,也只是没缘分罢了,我和你爸爸,又不是不要你了。”
卿卿只顾着哭,再说不出话来。
她何其不幸,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不知亲生父母是谁。
她却又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好的双亲把她视若掌珠……
去慈心的车子上,卿卿的眼泪一直都没有断过。
秦遇心中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静,却强忍着满腔思绪只是握着她的手安静陪着她。
沈mama今日这话一说,几乎是落定了卿卿的身份。
找了十八年的女孩儿,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秦遇心里只能感谢上天,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好运?
站在孤儿院的矮墙下,望着那些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卿卿只觉得视线模糊起来,她扶住冬青树粗糙的树干,轻轻呢喃:“原来我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呢,怨不得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
“卿卿,按说,你被领回去的时候已经六岁了,难道在孤儿院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秦遇有些疑惑,就算是很多事和人不记得,可也不会这样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啊。
听他这样问,卿卿也有些疑惑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想到,真是奇怪,我好像真的一点都记不得,好像记忆里从出生我就在沈家一样。”
秦遇微微蹙眉,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昏过去之后,再醒来就不见了青儿,别人只说她被好心人领养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被领去了哪里,这些本来就十分的可疑,再加上卿卿对过去丝毫不知……
秦遇只觉得一个巨大的谜团就在他的眼前,可他却怎么都解不开。
“算了……大概是那时候年纪小,受了什么惊吓记不得了吧。”
卿卿随意说了一句,转身走出孤儿院的大门,秦遇跟在她身后,却忽然轻轻说了一句:“你还记得那天你站在墙壁前看到的那两行字吗?”
卿卿下意识的回头:“什么?”
秦遇忽然轻轻对她一笑,那一双漆黑仿若灿星一样的眸子里,绽放的是无边无际的喜悦和柔情,她忽然有些迷茫,似乎有些破碎的残片击中她脑海深处,可仔细去想,却又无影无踪。
“青儿和小鱼儿要永远在一起。”
秦遇轻声开口,缓步向她走去,卿卿站在那里,忽觉这短短几步路,却像是万水千山一般。
他走近她,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轻柔,缱绻。
他微微低头,下颌正好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清冷的空气里,他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小鱼儿喜欢青儿,小鱼儿长大要娶青儿做老婆。”
卿卿耳边嗡地一声炸响,她愣愣看着面前俊逸无双的男人,他有着这世上最动人却又最无情的眉眼,他有着这世上最让人心动却又心痛的柔情。
他的一生都为了童年幼时一句承诺一个梦而活,他从来未曾想过,离开她的世界,还会留恋什么。
卿卿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不知为什么眼底覆了薄薄的泪雾,秦遇的唇压下来,微凉的吻在她的额头,恍惚中,她听到他的声音。
“没关系,你忘记小鱼儿了也没关系,他记着青儿就好,他把青儿找回来就好。”
她在他的拥抱和亲吻中,不能动弹,仿佛是前尘往事扑入心头,却又仿佛依然是空白的一片,她忽然间,不知自己是谁,究竟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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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一杯烈酒灌入肚中,却依然不会醉。
他酒量虽然不错,却也禁不起这样折磨自己,不要说陆臻生,就连顾峻成这样的性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伸手按住酒瓶,顾峻成一双画就一般的眉毛微微皱起;“靖琛,你究竟怎么了?”
陆臻生对于他的事了解的还算多些,闻言给顾峻成使了个眼色:“让他发泄一下吧。”
顾峻成叹口气,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开口:“真想不明白,为了个女人,也值得?”
“你当然不懂。”
陆臻生给他个怜悯的眼神:“顾公子身边美女多的是,每天醒来身边女人都不重样,自然不知道只和一个女人睡觉是什么滋味!”
顾峻成起初还在得意,听到最后却是差点跳起来:“好啊臻生,你这不是在讽刺我吗?只许你们有真爱,难道我顾峻成就没?”
陆臻生笑的桃花眼波光粼粼:“这个你还真没有。”
顾峻成气急:“我就不信了,我这回就给你们来个从一而终看看!”
陆臻生晃晃酒杯,“除非靖琛明天就能复婚,不然,鬼才相信。”
顾峻成瞬间又瘫软下去:“那还是算了,那个沈大美人气性实在太大了,这个可能真的不存在。”
霍靖琛扔下酒杯站起身,拿了外套摇摇晃晃向外走。
“靖琛你干嘛?喝了这么多慢点开车。”陆臻生连声叮嘱,霍靖琛却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顾峻成躺在那里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却是有些涟漪泛滥,为一个女人买醉的滋味儿,好像过了青春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
日日醉生梦死,真如臻生说的那样,他根本记不清每天从他床上下去的女人有多少,长什么样子,好像现在想想,这样的日子,也真是有点没意思。
可要遇到一个让自己走心的……
顾峻成颓丧的摇摇头,得,他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吧,臻生和靖琛那样的人生,大概是与他无缘了。
开着车子在冬夜的街道徘徊,霍靖琛竟是一时想不到去哪。
平阳老宅,父亲和岑曼殊在那里,他走进去都觉得空气都是让人作呕的。
与卿卿结婚的新家,更是不想回去,那里面,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霍靖琛望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很想放声大笑,他竟然,会有这样一天,连一个去处都没有。
他是多么的羡慕臻生和峻成,求仁得仁,他们各自都过着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说不出谁对谁错,可唯有他,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团乱麻。
不敢闭眼,闭上眼就是她望着他嫌恶的眼神,闭上眼,就是秦遇握住她手的样子。
霍靖琛干脆降下车窗,冷风汹涌的灌进来,他却觉得刺激和舒坦。
车子在街道上疾驰,最后缓缓的停下来。
博奥集团大楼前面的空地上,零星的还停着几辆车子,有些办公室还在亮着灯,春寒料峭中,竟然还有人在加班,霍靖琛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下车上楼,进了专属电梯,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林菲啊,下这么大雪,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同公司的实习女孩不悦的蹙眉,冷死了,三月的桃花雪一点都没有名字听起来这样美好。
林菲绕过博奥大楼前广场正中央的大型喷泉,抬眸望着耸入云霄的集团大楼,他的办公室,也不知在哪一间,亮着灯的某一个窗口,有没有属于他的一个?
“哎呀林菲,我不陪你在这里吹冷风了,我想回宿舍了。”
那女孩跺跺脚,满脸的不高兴,在这附近吃过饭,林菲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呢,一个劲儿要来这里看看,冷飕飕的天,也没几个人,都下班了,也不知道有什么逛头。
“不好意思啊,我还想再待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林菲也有些抱歉,软软的开口道歉。
那女孩心里不高兴也没多说什么,与她道别就去路边坐公交车。
林菲拢了拢红色的羽绒服衣襟,将毛绒绒的线帽子往下拉了拉,冰凉的雪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短时间,她有空就会在下班吃完饭后到这里逛逛,她知道她这样遇到他的机会大概是0,可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脚。
似乎,只是这样来看看,站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心满意足了似的。
林菲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心却像是被雪覆盖的地面一样,有些失落的茫然。
明知道是云泥之别,可自己的心,却不归自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