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止点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他微微眯起眼眸,讥诮的看了乔颖一眼:“乔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萧然么?”
乔颖脸上的笑忽地荡然无存,她死死咬住牙,一双眸子里绽出彻骨的恨和嫉妒来,可孟行止的笑容却是渐渐漫开,他的眼睛甚至都跟着温柔了下来,而那声音,更是柔和的让人心醉:“因为萧然她从来没有你这么多的心眼,因为萧然她,永远不会像你这样满月复算计,所以,乔颖,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像我喜欢萧然那样,去喜欢你。”
乔颖渐渐颤栗起来,屈辱,难受,嫉妒,像是毒药一样折磨着她,她忽然尖声叫了起来,抓了枕头往孟行止身上砸,孟行止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然后狠狠掷开,乔颖狼狈的趴在床上,可眼泪,却已经滚滚而落嶂。
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喜欢她……他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乔颖最后的一丝希冀,终究还是烟消云散冯。
凌乱的发丝之间,那一双眼眸里所有的柔情和渴盼渐渐蜕变成无以言说的恨意和扭曲,乔颖的手指紧紧的捉住床单,拧到几乎发白,她一点点的咬紧牙关,直到口腔中,满是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儿。
天幕渐渐暗沉下来,仿似是要下雨了一样阴沉沉的让人心情不好。
守在医院的记者倒是敬业,杨石出去打探几次,都说难以走月兑,他们没防备,现在再绸缪也来不及,只有等下去。
乔颖冷眼瞧着孟行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不觉冷笑,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见面就想成这样,要是哪一天两人生死不见了,岂不是他还要痛死?
及至晚上十点钟,记者才三三两两散去,杨石进来低低说了句什么,孟行止掐了烟,拿起外衣就向外走去。
自始至终,他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乔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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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止离开十分钟左右,乔婉忽然一脸憔悴的进了乔颖病房。
C城之行,简直就是自找屈辱,许西与她打了赌,赌安子墨到底会选择谁,她原本志在必得,可没想到……
安子墨和伴郎赶到酒店结亲的时候,看到大厅里娇艳欲滴面带微笑的乔婉之时,他的眸子里不要说没有昔日的惊艳了,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不曾有。
仿佛,她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仿佛,她的存在,连这稀薄的空气都不如。
乔婉当然不甘心,她知道什么样的自己最美,她也知道安子墨最喜欢她什么样,微笑的弧度刚刚好,眸光里的温柔和思慕也是刚刚好,她拨了拨头发,缓缓走向西装革履的他。
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梦幻感觉袭来,仿佛回到了他们婚礼那一天,仿佛,她走向的是她乔婉的新郎。
安子墨身边的伴郎都沉默了下来,原本热闹的氛围忽然就变的尴尬沉默起来,他们都是安子墨最好的朋友,当然知道两个人的往事。
“子墨。”站在他身侧的发小有些担忧的轻轻唤他一声,安子墨却是爽朗一笑:“都怎么了?赶紧的上去敲门啊,西西还等着呢。”
众人眼里有明显的松快,都热络的说笑起来,安子墨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领带,招呼众人进电梯。
乔婉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子墨……”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说不出的婉转动人,若在以往,安子墨大概就是再多的怒火也烟消云散了,可这一声唤出来,安子墨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乔小姐。”
“子墨……”乔婉心里一喜,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拉他的衣袖,安子墨却是立时闪开身子,“不好意思乔小姐,今天是我结婚的好日子,我很忙,您要是来喝喜酒的,可以找小二,他会给你安排位子。”
安子墨身边的伴郎立刻笑道:“是啊,乔小姐,您是来喝喜酒的吧?”
乔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眼底却有了让人怜惜的凄惶:“子墨……我特意来找你的……”
安子墨抬腕看表,神情里透出了几分的不耐烦:“吉时快到了,真的抱歉,乔小姐。”
他转身往电梯里走,乔婉追了两步,可他根本步子不停。
“子墨,子墨……”乔婉心里的惶恐忽然袭来,她急声的唤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心上那个人。
可安子墨直接走进了电梯,乔婉
tang看到脸,淡漠的,有些烦躁的,却唯独,没有她所想的那种惊喜。
“子墨你不要结婚,我们和好吧子墨,子墨对不起,我爱你,我现在依然爱着你……”
乔婉再也顾不得矜持,惶急的追过去连声说着,安子墨的眸子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乔婉想要冲进去,安子墨却忽然望向她:“乔婉,我的新娘是许西,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是许西,你,听清楚了吗?”
乔婉怔住,她不明白,她不敢相信,她主动来找安子墨复合,她已经不顾脸面和尊严,给了他这样的台阶下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去娶许西?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家里的父母甚至连正式工作都没有,安子墨怎么会娶那样的女人?
“子墨,子墨……”
乔婉的耳边一阵一阵的嗡声,她剧烈的眩晕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安子墨上去了,他很快就要带着伴郎去敲门迎娶许西了……
不一会儿,他就彻底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了,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不,不,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不接受!
一定是她从前把他伤的太深了,他不信自己会改,所以才会对于方才她所说的话置之不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要对安子墨说出她全部的心里话,她后悔了,她不该总是瞧不起他讽刺他,她不该提出离婚的,她错了!
乔婉的眼泪决堤了一般冲下来,她顾不得自己的眼线和睫毛膏会花掉,她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变的斑驳,她像是疯了,跌跌撞撞的冲进另一部电梯里,按了楼层,电梯门关上,乔婉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那样狼狈的,憔悴的,甚至……丑陋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她胡乱的打开包包,拿出粉饼出来想要补妆,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眼线已经完全的糊了,黑乎乎的糊在眼睛和脸上,她像是一只可怜的鬼。
乔婉胡乱的擦拭着,可电梯很快就停了,她听到隐约的欢呼声,夹杂着欢笑刺耳的传来,她怔怔的望向外面,新房的门已经被伴郎们撞开了,屋子里的女孩儿们嘻嘻哈哈的笑着,逗弄着新郎和伴郎。
乔婉的耳朵里是大片的轰鸣,她听不到那些笑声,她却能听到安子墨在众人的怂恿下大声喊着:“老婆,我爱你!”的声音。
她仿佛被蛊惑了一样,眼泪又往下掉去,她想起他们结婚那一天,安子墨也是这般大声欢快的说着爱她,可这才几年啊,怎么他就爱上了别的人?
乔婉向着那新房走去,有人看到了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房子里的新郎新娘被吸引了注意力,还带着甜蜜笑容的脸转过来,讶异的看着她。
许西已经化好了妆,身为新娘子的她,格外的娇媚动人,站在英俊的安子墨身边,美好的宛若一对璧人。
乔婉魔症了一样,她狠狠推开面前的几个宾客,径直往安子墨跟前走去,安子墨脸上的笑就缓缓凝滞了,他的眉毛皱起来,“小二……”
小二立时带了伴郎想去阻拦,可乔婉忽然尖叫一声,竟直接扑到了安子墨身边,她握住安子墨的手臂紧紧抱住,含泪的眼眸锁住他的眉眼:“子墨,对不起我错了子墨,我们和好吧,我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我不是么?你忘记了咱们的从前是不是?从前咱们多好啊……”
许西身边的伴娘忍不住的骂出声来:“真是够不要脸!”
许西轻轻按住女伴的手,对她摇摇头,她要等着安子墨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安子墨在乔婉抓住他手臂那一刻已经毫不犹豫的甩开,他退后一步,乔婉却又逼过来,安子墨再也忍不住:“乔婉,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早已离婚了,我和你也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胡闹行不行?”
“怎么会没有关系,子墨,我爱你啊?”乔婉像是傻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安子墨,絮絮说道:“你忘记了咱们结婚时你对我说爱我了?你忘记那一年我过生日……”
“够了!”
安子墨忽然大声喝道,乔婉吓了一跳,可安子墨的声音已经残忍的传来:“乔婉,在我决定和你离婚那一刻,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不,确切的说,你在我心中,连陌生人都不如了,我爱许西,我爱我老婆,这辈子都不会变!你听清楚没有?”
乔婉掉着眼泪摇头:“不,不不子墨,你在骗我,
你还在生气是不是……”
“乔婉,我爱许西,我爱我老婆,你听清楚没有?如果你还没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次,我爱许西,我爱我老婆,这辈子,下辈子,我都爱她,只爱她一个人!”
许西忽然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她身边的女伴都红了眼睛,这么多年,许西吃了多少的苦头受了多少委屈,她们心里都清楚,都心疼她,有安子墨这些话,够了。
乔婉呆愣的站在那里,安子墨的话,像是一道一道的惊雷响在她的耳畔,她反应不过来,她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死一般的安静。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她彻底的失去了安子墨,彻底的失去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幸福。
以后的人生,她要怎么去度过?没有了安子墨,她依然要像过去那几年一样,住在娘家的闺房里,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大床上,她要忍受着母亲的指责和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她要忍受着妹妹讥讽和得意的目光,她要忍受着昔日那些羡慕嫉妒她的女人,现在像是人生赢家一般在她面前炫耀丈夫和孩子……
不,不!她怎么能让自己的生活变成这样?
全都是因为母亲和妹妹,对,都是因为她们,是母亲一个劲儿在自己耳边灌输乔家多么厉害,她作为乔家的女儿要拿捏住自己的丈夫,要在家里说一不二,是妹妹怂恿着她和安子墨离婚,说咱们乔家的女儿何必要受委屈?
所以她才像是一个傻瓜一样不停的折腾,她瞧不起安子墨,时不时拿话刺他,嘲笑他们家族败落了,嘲笑他的父母还在摆着豪门的架子,嘲笑他们安家现在要靠着乔家混吃混喝,终于,她把自己的丈夫逼走了……
她离婚了,狼狈的回了娘家,可是妹妹却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前炫耀,是啊,孟行止长的好,又有钱,妹妹从来都是一掷千金什么都不用顾忌,孟行止又从不在外面乱来,现如今这样的男人可真是少见了!
她的心在滴血,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到,昔日的亲人,全都变成了仇敌,就连母亲,都不住的责怪她没本事,管不住自己的丈夫……
乔婉的心一点点的扭曲起来,她这辈子已经再没有指望了,谁会娶她呢?一个把自己婆婆气的三番五次住院的女人,一个把自己的丈夫事业毁掉远走异乡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要呢?
更何况,她的心里只有安子墨啊。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凭什么那些讥笑她的人要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乔婉从回忆里拉回思绪,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妹妹,她有着苍白的脸,却依然骄傲又美好,是啊,谁能料到呢,她这么好命,肚子里竟然有了孟家的孩子。
原本众叛亲离的人,忽然间有了公婆做同盟,这场仗,胜算可不就大了?
乔婉忍不住酸酸的想,怎么自己和安子墨结婚几年,就从来没有个好消息呢?
如果她和安子墨有个孩子,就算是离婚了,他们之间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都斩不断的啊!
“姐姐,你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来看我,真是让你费心了。”
乔颖不轻不淡的说着,乔婉艰涩的一笑:“我刚回来,ma说了你的事,我不放心……”
“我没事儿,这不是没死吗?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
“我看孟行止刚走,怎么说的?瞧着肚子里的孩子,他也该收心了吧。”
“我没这么好的命呢。”乔颖淡淡的说着:“姐姐呢,把我姐夫抢回来没有?”
乔婉一向心高气傲,孰料这句话刚落定,她就哭了起来。
乔颖吓了一跳,看她哭的可怜,心就软了,到底是亲姊妹呢,一母同胞的,平日里有些小过节,可到底也不是敌人。
乔颖拿了纸巾递过去:“别哭了,咱们俩真是亲姊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乔婉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儿,这才擦了眼泪,又询问一句:“妹妹你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离婚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拖,也要拖死他们两个!”
乔婉连连点头:“对,千万别离婚,你别学姐姐,姐姐如今可是后悔死了。”
乔婉从不肯示弱,如今这般说,乔颖的心结就越发放下了一些,她忍不住问:“姐姐,你说,我这样拖下去,总有一天孟行止会回来的是不是?”
“你有孩子,怕什么呢?”乔婉轻笑,握了妹妹的手轻轻拍着说道:“傻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向姐姐学,这婚,是绝对不能离的,离了婚,咱们可就什么都不算了,你就和那个贱人耗下去,反正你是正房,她拿什么和你比?过几年,孟行止对她淡了,不就结了?”
乔颖听她句句都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打算,不由得说道:“姐姐,是我错怪了你,我也明白了,真心实意为我打算的,也只有我的亲人了!”
“谁让咱们是亲姊妹呢。”乔婉轻轻揽住乔颖,温声说道:“只是如今我瞧着,那孟行止好像是动了真格的,你就是拖着不离婚,他在外面和萧然做一对野鸳鸯也逍遥自在啊,依我说不如咱们就来一招狠的。”
“要怎么做?”
乔婉覆在妹妹耳边,缓声说道:“……孟昭不是和他争的厉害么?你就让他瞧瞧,咱们乔家的厉害,把孟昭捧上去,和他对着来,他吃了苦头,就知道妹妹你的好处了。”
乔颖有些不愿意:“……那岂不是便宜了孟昭?”
“傻丫头,你是他妻子,给他点教训了,他知道改了,你再帮他抢回来不就结了?”
乔颖心里渐渐有了成算:“……他不仁,我也只好不义,就让他吃点苦头,看看到底是萧然重要,还是自己的前途重要。”
乔婉心里冷笑,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蠢女人,帮着别的男人对付自己的丈夫,这天底下的男人,要是有一个能忍下这口气的,她乔字倒着写!
脸上却依旧笑着:“……左右我没事,以后我就每天给你煲汤来陪你,我瞧着孟家那边你也要提防着,你婆婆和你老公是亲母子,到底人家还是向着自己儿子呢……”
乔颖自然是满口答应,说起来,她就算面上过得去,可也不想和自己婆婆打交道——她就是看不上她的做派,不过是现在要笼络着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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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止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他已经带萧然换了一家医院,这家医院有荣磊家的股份,所以很轻易就安排了一栋独栋的白色小洋楼给萧然专用。
孟行止径自把车子开到了楼下,正是春末时节,楼下的果树早已凋零了花儿,结出了小小的青翠可人的小果子。
孟行止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她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灯光,想必已经睡下了。
他多呆了一会儿,直到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上楼去。
到二层的时候,孟行止就放轻了脚步,他几乎是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进了房间,四室二厅的格局,足够的宽敞,萧然的房间门在关着,孟行止走过去轻轻按了门把手,门立时就开了。
“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的声音忽然穿过浓黑的夜色低低的传进他的耳中,那柔柔的,带着小女孩儿的青涩和娇软的语调,让他一颗心腾时就柔软了下来。
她房间里夜色倒是正美,窗子半开着,外面的月光倾泻进来,房间里有好闻的青涩果子的味道,孟行止仔细辩了辨,仿佛是……梨子的清甜味道。
而萧然就抱着膝坐在飘窗那里,靠着一个大大的抱枕,微微的歪着头,长发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流水一样笼罩住她单薄白皙的肩膀,她的大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可他却知道她正在看着他。
他摘了外衣,缓步走过去,嘴角已经是微扬的姿态:“怎么还没睡?坐在窗台上开着窗户,也不穿个外衣,你这是自己折腾自己呢?”
他顺手拿了一张小毯子,直接过去把她裹了起来,她的身上冰凉冰凉的,他干脆把她抱了起来,她瘦的几乎在他怀里没有重量,孟行止一阵心疼:“……比以前轻了太多了。”
萧然乖顺的任他抱着,两条纤细的小腿在他的臂弯里垂下来,一下一下的摇晃着,她扭头看着窗户外的月光,娇娇的不耐烦的开口:“孟行止,你越来越罗嗦了……”
他低低的笑,笑的胸膛里嗡嗡的震动着,萧然的脸半贴在他热乎乎的胸前,她忽然有些恍惚。
“还不是你这个小东西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的嘴唇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发出醇厚悦耳的声音来,萧然的脸别过去,凉滑的发丝却是轻柔的蹭着他的肌肤,隐隐透出梨子的香甜来。
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头发:“又是梨子味儿的洗发水?”
萧然忽然吃吃低笑出声:“错啦,这一次是我吃了梨子了。”
话刚说完,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危险,赶忙推着他要挣开,孟行止却已经往她唇上吻下去:“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梨子味儿的小嘴儿了……”
萧然左右躲着想要避开,可孟行止却已经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
脑子里有茫然慌乱的眩晕,可短暂的空白之后,萧然的脸上已经再没有了任何情绪。
她闭了眼,不反抗,却也没有回应。
但仅仅如此,已经足以让孟行止意乱情迷。
今晚的萧然,有些过分的异样,可这异样,他却喜欢。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牙齿想要更深入的吻进去,萧然的声音却在他唇间颤颤绽放:“……孟行止,你嘴里有烟味儿,我受不了。”
他正沉醉,却生生忍住了,放开她微肿的粉嘟嘟的唇,却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娇气。”
“我就是不喜欢烟味儿嘛,你就不能不抽烟了?”
萧然随口应了一句,孟行止却沉默了片刻,忽然几步走到挂起来的外衣跟前,拿出里面的烟盒就从窗子那里丢了出去:“以后不抽了。”
萧然没料到他竟然认真了,心里忽地有些小小的自责:“……我就是那么一说。”
“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孟行止复又抱住她,却是放回床上,他模模她的小脚丫:“凉的很,我把窗子关了?”
萧然摇头:“……我一个人住一栋楼,有点怕怕的,就开着窗子,外面有说话儿声,我就不怕了。”
孟行止一阵心疼:“以后我晚上就不出去了。”
“那你老婆……怎么办?”
“那你老婆……怎么办?”
孟行止抱住她的手掌忽然用力:“萧然,这些问题不需要你来操心。”
萧然就轻轻笑了一下:“孟行止,你老是板着脸吓唬我。”
他把那晦暗的表情隐去,模模她的小脸:“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和事烦心。”
萧然的头低下来,孟行止只能看到她垂下来的睫毛,透着可怜的味道:“……爸爸走了,我一个亲人都没了,我ma那样子你也看到了……对我,一点都不好,我现在身边的人,除了小九……也只有你肯帮我……孟行止……”
她忽然抬起头来,眸子里有压抑不住的惶恐和害怕,她一点点的伏进他的怀中,她微凉的手圈住他劲瘦的腰,她把脸贴在他的身上,声音闷闷的传来:“孟行止……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忽然不再对我好了?”
他疼的心口都哆嗦了起来,他给了她那么多伤害,可到头来在她的心里,她却是唯二对她好的人!
“不会,我说过的……你放心。”
他一下一下的模着她的头发,她安静的伏在他怀中不动,她听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想起那一天他对她说的话,忽然觉得心口里一酸。
可,也就只是那么一酸罢了。
“萧然,你什么事都不要管,你要相信,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不再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你信不信我?”
他忽然捧住她的脸,急急的询问,萧然的脸,在不开灯的房间里白皙的仿佛会发光一样,她顿了片刻,忽然用力的点点头:“信。”
孟行止的眼底,忽然有烟花一样璀璨的光芒,绽放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竟有别样的温馨蔓延出来。
孟行止想,不管她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他都不会在意,他会对她好,尽自己所有的对她好。
萧然想,原来我也是有做骗子的天赋啊,
竟把这戏演的,自己都相信了。
“明天,我爸爸就要下葬了。”
萧然望着窗子外面的月光:“从今以后,我连爸爸都没法儿叫了。”
“你爸爸和他喜欢的人葬在一起,就是九泉之下,也会安心了,而以后,如果你过得好,幸福,他就再也没有牵挂了不是?所以萧然,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萧然鼻子微微的酸起来,好好儿的,他说的这么简单,可却不知道她的心,早已烂的千疮百孔了。
也许她还能活着,只是为了爸爸的寰宇,还有……苏未吧。
她的心里放不下,还是挂念着,她希望他好好儿的,念完大学,出国去深造,然后有着美好的前途和未来,而她,就在一边为他鼓掌,就默默看着,就足够了。
“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孟行止怕她有什么委屈,到底还是问出来。
萧然摇摇头,“……苏未他爸爸来找我了。”
孟行止眉毛微皱:“他来干什么?”
“管不住自己儿子,来找你麻烦了?”孟行止有些不悦,他内里十分的护犊子,譬如杨石,别看他见天的骂他打他的,其实也只能他自己这样,别人要是给杨石脸色和难堪,孟行止一准儿是不依的。
“也不是,苏未他,不肯回去学校上课,他爸爸想让我劝劝他。”
孟行止觉得心口里的酸涩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今晚这么乖,就是为了这句话?
“你想去见苏未么?”孟行止忍着不悦,问道。
萧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也没什么必须要见的,只是,苏未学习很好,我不希望他因为我就毁了前程,还有,苏未家里是想让他出国的,我也觉的出国挺好的,以后见不到我了,他的念想也就断了不是?”
孟行止把这话听了进去,沉吟片刻,方才道:“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了,我有主意。”
“嗯,好。”她倒是没说什么,好像也没因为他说不让她管苏未生气,孟行止心里舒服了一点,松开她:“我去洗澡,你先躺着,时候不早了。”
萧然十分的乖顺:“你去吧。”
孟行止洗完澡出来,萧然却已经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更加的乖巧的,向右侧躺着,蜷缩起来,孟行止学过心理学,他知道这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人的标准睡姿。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来,萧然仿佛被惊动了,微微睁开眼,看到是他,就又闭上了,只是……
她往他的怀里贴了贴,然后,凉凉的小手绕到他的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孟行止的嘴角一下弯了起来,他抱住她,把她微凉的身子暖在怀中,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睡吧,然然,好梦。”
她很快就睡的香甜了,他亦是奇异的没有任何杂念,竟也随之睡去。
早晨萧然醒来的时候,孟行止早已醒了,只是怕惊动了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萧然脸色红的吓人,没想到自己睡熟了竟然这样奔放,整个人都往他的怀里挤去,恨不得贴的没有一点缝隙。
“醒了?”
孟行止仿佛精神很好的样子,眉眼里都含着笑。
萧然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翻身想要下床。
“时间还早,再躺会儿,一会儿有的忙呢。”
孟行止揽住她,又把她拉到怀里来,萧然心里觉得别扭,可却没有挣开。
孟行止细细看着她的脸色,忽然问了一句:“……还流血么,我是说,下面……”
萧然只觉脸腾地烧了起来,身子也燥热通红了,这人,怎么一大早的,问这样的话啊。
“那次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越发的觉得从前的自己禽兽不如,尤其上一次,她还流着血呢,他竟然都下得去手。
萧然扭着脸不肯看他:“你还知道你不好。”
“对不起,然然,对不起……”孟行止抱着她,不停吻着她的脸颊:“我以后再不这样了,行不行?”
“我知道啦。”萧然被他弄的头都晕
了:“医生说我恢复的还不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孟行止好奇的追问。
萧然忽然推开他下床,奔到盥洗室那里时才羞愤的丢出一句:“那事还不能做,要等一个月的,你别打我歪主意!”
孟行止一愣,这傻丫头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别说他怜惜她身子刚好不会碰她了,就是她好好的,他现在也不会碰,她爸爸刚走,他可不是没有畜生!
ps:这么多的甜蜜,还是万字加更,你们高兴吗高兴吗???要是没有点表扬什么的,以后再不写甜蜜了!!!!说到做到,不然我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