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拉得愈发的大,从厚厚的云层中穿透出来,雨后的天空似乎格外爽朗,夹带着一股股清新的气息。
司徒萱从林子里出来便来到了那座小城,那城市似乎与她很有缘般,这些日子莫多的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她想要从这个地方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街上的车辆与人群都特别多,谈笑风生屡屡皆是,可这些被司徒萱听在耳边却格外的刺耳,那些无干紧要的东西她素来不在意,却被一抹修长的影子惊得微微驻了驻步,那人有着一头纯金的短发,穿着黑色的皮大衣,棕色的眸中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就这样静静的淹没进了人群,那一瞬,她看见在男人的左手上带着一枚复古的指环,在天光下散发着奇特的色泽。
司徒萱骤然跟了上去,却被那十字路口的交通灯阻拦住了去路,她心不在焉的停下脚步,左右四顾着,而那人却像是忽然从世上蒸发般,没有了踪迹。
有些失落的微微低头,司徒萱心中颇是困惑,她的印象中明明对他有些熟悉的,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了,在头脑里一阵钝痛后,司徒萱紧紧的抱住了头,抬起头来的眸中咻然闪过一抹异色,她无声的惊愕起来:“竟是他!”
长老院中,她恢复意识的刹那看见的就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瞳,分明是两个人才可以拥有的神采。
“嘟嘟!”耳边忽的响起一阵喇叭声,司徒萱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路中间的斑马线上,大概是绿灯亮起来的时候她被人群挤到了路中间,来不及多想,司徒萱在一声怒骂声中飞快的跑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却意外的撞上了一人。
“呀!”司徒萱惊了惊,忙道歉,“对不起!”
被他撞上的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领口上是用白色的翎羽绣着一窜奇妙的花,他轻轻笑着,弯腰去捡掉落一地的稿纸,语气温润柔和,“没关系,下次注意一些就是了。”
“哦!”司徒萱呆呆的站着,刚刚那短暂的相视,她仿似看见了天使般,这是一个温柔儒雅的男子,俊美的容颜与夜摩不相上下,但是他的美中却带着一种圣洁,仿似神邸,让人多看一眼便觉得是亵渎。
“我帮你。”失了一小会的魂,司徒萱这才发觉掉他手中的稿纸掉了一地,男子并没有抬头,只是小心翼翼的将稿纸放在文件夹中。
“这些画!”只是匆匆的扫了几眼,司徒萱心中便露出一抹惊惶来,这分明是画的血族和人类。
仿似听到了司徒萱口中的低呼,他忙从她手中接过剩下的画,低喃:“这是一个关于血族少女的故事。”
司徒萱轻轻一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痴痴的看着他将最后一张画放入夹子里。
“你相信他们的存在么?”
男子已经站起了身,人群似乎太过于喧闹,他并没有听见司徒萱的问题,看她的神色满是询问,“你在说什么?”
司徒萱站起来,心事重重的笑着,“没什么。”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虽然不是第一次相见,不过你还是那样的冒失,要小心些!”
秀眉微微一挑,司徒萱想要叫住他,却只在人群后寻到了他的背影,而后她努力的在头脑里翻着一个个人的影子。
司徒萱并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但稍微有些吸引她注意的事或人她都会记得,可是她实在是想不起他们在什么时候见过。
肩膀被轻轻的撞了撞,一个女人走过去的时候发出一声低低的怨艾,司徒萱这才觉得站在这里似乎是真的将路人挡住了。
正要走开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她听着意外的熟悉着。
“哥哥,哥哥!”
顿然转过头,那抹迅速穿梭人群中的影子立刻吸引了她的视线,是苏白的妹妹,暖暖。
“小心!”十字路口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斑马线上的苏暖暖被惊吓得跌坐在地,她麻木的看着从车窗内探出的人头,眼中时而扯出一抹隐恐。
司徒萱闪身便站在了暖暖的身前,蹲将她扶起来,“暖暖,有没有受伤?”
微微滞纳的神霎时透出一片委屈的光来,她狠狠扑进司徒萱的怀中,哭诉:“姐姐,救救妈妈,妈妈要死了。”
没有模清楚状况的司徒萱被暖暖这忽然的举措弄得不知所措,她只能将暖暖抱在怀中,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给这个孩子带去一丝慰藉。
“妈的,不要命了,红灯也闯!要死要活别挡在路中间,老子还要赚钱!”出租车的门被狠狠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刺耳的叫嚣声还有尖锐的汽鸣声惹得司徒萱心中一阵烦燥。
眼中的柔和瞬间殆尽,司徒萱静静拉起暖暖的手,走上了人行道。身后,只听见几声惊呼,一阵火光瞬间将十字路口的几辆小车席卷。
吃惊的回了头,司徒萱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惊慌失措到处逃窜的人,还有那忽然燃起来的熊熊烈火,刚刚她的确想要教训那个聒噪的司机,可是她毕竟还没有动手。
燥乱的人群令她无力的回过头来,那一瞬,她看到了一双明媚的眸子,那眸子深处似乎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淡淡忧伤。
“萱萱,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冰激凌呢?”
恍忽间,她的心被那火光点亮,许久前沉积的往事如潮汐一幕幕浮现了出来,那柔和的目光,包容的眼神,司徒萱眼中忽然盈起一丝泪光,刚刚那个阳光般明媚的男人竟是迦南!
她悚然倒抽一口气,鼻尖酸酸的,再次回过神来时,那个拿着文件夹的男人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