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个隐蔽的角落,司徒萱蜷缩着身子,头埋进膝盖瑟瑟的发抖,现在的她可谓将自己逼到了绝路,她就如一个航行大海的旅人,即使身在大海,也喝不到一滴水。
极力压制着内心嗜血的冲动,司徒萱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舌尖尝出一丝血腥,她渴望着自己心中的意志力可以将那股嗜血的冲动压下去,然而,她发现自己愈发的想要压制着,就越**。
她的身体不停的发着抖,好不容易推开了连接厢的窗户,当那丝新鲜的空气灌入她口鼻,身后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窗户不可以打开!”
女人微笑着,将窗户推上去。
鼻尖,一丝淡淡的香味冲刺着司徒萱身体内每一个感官,她眼中闪过一片贪婪的光,她知道长时间的压抑让自己身体内那嗜血渴望愈发强烈,到了这一刻竟无法收拾。
司徒萱此刻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
她眼中痛苦的神色瞬间被一片红光取代,她的视线里什么都变成了血红的色彩,她仿似看见一片血海正在朝着她涌来,她渴望着那样的颜色。
然而,就在女人转过头来时,司徒萱脖子上的项链却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那光芒刺得女人瞬间闭上了眼,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来时,眼前的少女却不见了,身旁只余一阵强烈的风声。
“夜摩!”
这是女人睁开眼来耳畔除了风声,唯一听得最清楚的两个字。
简单的车厢内,涯斯面色担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如坐针毡,他不时的斜着一只眼偷偷盯一眼夜摩与司徒萱,每每看见昏迷中的司徒萱发出痛苦的**,他都忍不住心中一阵悸动。
从夜摩疾驰离开车厢后,涯斯便在想着,有什么事情能让天塌下来都不管的夜摩如此匆匆忙忙,当夜摩抱着昏迷的司徒萱回到了车厢,涯斯才万般肯定着,这个世上可以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人只此一人而已。
“好渴!”似乎还处在痛苦中,司徒萱低低的呓语,她很庆幸,夜摩在那个时候出现,否则凭着她对鲜血的渴望,那个女人一定会被她杀死。
“来,喝下去。”夜摩急忙端起桌上盛满血液的杯子递到司徒萱唇边,鼻息间飘着浓浓的血香,她竟**得一口气灌下去。她就像一朵被鲜血浇灌的花,得到了滋养,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当司徒萱最后那丝模糊的意识消失后,她看到了夜摩担忧而急切的眼。
司徒萱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她拉着夜摩的衣襟想直起身来,却发现此刻她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萱萱,没事了。”她眼中的异样全数落在夜摩眼中,他不知道司徒萱为什么会在列车上,当那一刻他感受到项链发出的强光后,他心底狠狠揪了一把,雷厉风行的冲了出去。
那一刻,夜摩看着司徒萱因痛苦而失控的容颜,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宁可痛苦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还有两天的路程,你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夜摩替司徒萱擦去唇角的血渍,司徒萱却心烦的挣扎起来,从他怀中挣月兑开,“你骗我,你怎么可以对我用结界?”她声色因愤怒而发抖,大抵是身上的痛苦还未完全消散,站起来时司徒萱差些跌倒,夜摩和涯斯都看得一急,上前来扶她。
“别碰我!”司徒萱一手狠狠推开了夜摩的手臂,一手抓住涯斯的衣襟,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忽的抬起头来,直视着涯斯,声色平淡:“涯斯,你们是要去墨莱家族旧址对么?”
涯斯伸手微微揽着司徒萱,还未开口,夜摩便先前一步将司徒萱拉回身边,“萱萱,你先休息一下。”
在一股力道下,司徒萱身形微微一踉,在夜摩怀中挣扎起来,“放开我,即使你不带我去,我也可以一个人去那里。”
“萱萱,安静下来!”夜摩紧紧抓着她肩膀,眼中满是忧色,“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那个地方很危险,你知道我不想你受到一丝伤害,所以才用了一些极端的作法。”
司徒萱忽然安静下来,看着夜摩,冷笑:“所以,你对我下手!”
他微微一怔,眼中暖色忽的一变,牵起一股怨气,他早该想到的,那么简单的结界定是困不了她,可是夜摩怎么也想不到司徒萱竟会装作自己被他下了结界,然后趁着他出门偷偷跟了出来。
夜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了馅儿,但到了现在,他知道司徒萱有些地方已是完全误会了他,不然她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上次要不是我出现,你会杀了他,对么?”司徒萱冰冷的语气冷飕飕的传入夜摩耳中,他竟不自发的一抖,眉眼微微蹙紧。
“你是这样想的么?”夜摩知道司徒萱在说什么,他心中的怒色一点点的升华着,他忘不了司徒萱为了救苏白,站在他面前那冷漠的眼神。夜摩无论做什么都是将司徒萱的安慰放在第一位,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司徒萱总有一天会将他放在心底,然而,他错了,他知道即使司徒萱失去了记忆,她心底对他那份无情的冷漠从来就没有消失。
原来,他一直在异想天开,她心底只容得下那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他担心她,为她寻找控制力量的办法,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她不高兴了,长期以来的隐忍终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了。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卑微的祈求她的怜惜。
“你知道苏白的身份,所以你想杀了他,你也知道他和迦频长得像,所以你更视他为眼中钉,我说得对不对?”
面对司徒萱几乎咆哮的怒吼,夜摩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是不想再去解释什么,反正他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墨莱家族和迦频有关,所以你就偷偷的离开,让我毫不知情,你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还是三百年前墨莱家族的灭亡——与你有关!”
她声色开始平淡,却逼得夜摩连连后退,他的心在打颤。原来,他为她做的一切都成了罪。
忽的,夜摩捂着脸低低的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车厢内竟显得那么的惆怅。
一口气说了颇多,司徒萱似乎有些疲惫,她身形一歪,朝着地面跌去,却被身旁的涯斯伸手揽住,“萱萱,你累了!”听了这么多话,涯斯心中竟也是被这样惆怅的气氛渲染了,但他知道夜摩不是做得出这样事来的人,从前的他,涯斯虽然不敢肯定,但是现在,涯斯可以万般肯定着,夜摩每做一件事都是为司徒萱想过的。
苏白与迦频,若是真的如司徒萱说的那样,那夜摩更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他无法用那样的事和他们的感情打赌。
失去司徒萱一次的他绝不可能再次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但涯斯知道,司徒萱正在怒头上,且身体里那股力量又不能自持,若是司徒萱再次失控,他敢肯定夜摩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发疯。
听着涯斯的话,司徒萱并没有缓解下来,只是狠狠的瞪着夜摩,直到夜摩嘴边的笑声哑然而止,她才悄悄的松了口气,霎时,身体一软,倒在了涯斯的怀中。
“——夜摩”涯斯将司徒萱放在铺上,“其实你——”
“够了!”他低低吼一声,挺直了背,“我出去走走!”他甩门而出,撞到一个人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摩!”蝶舞在屋外听了颇久,夜摩对司徒萱的纵容竟让她心中莫名的牵动起一股愤怒,她始终都忘不了那次,夜摩为了帮司徒萱差些将她杀死。
蝶舞匆匆的跟了上去,夜摩与司徒萱闹起了别扭,这令蝶舞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失而复得的种子在心底悄悄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