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间,已到了夜晚,窗外的月光将疾驰的列车笼罩起来,竟似一匹流光在原野上奔腾。此刻去弗狄勒还有大半的路程,对于这样漫长的旅行,有些旅人已有些按耐不住,心中无端的烦躁着。
除了人类,这列火车上似乎还藏着一些深度隐秘的组织,他们在黑暗中行动,不断的将自己的幸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然而,对于这些夜行者,所有人都毫不知情,他们不会知道从黑暗从天明究竟会经历怎样的翻天覆地。
“虽然行踪已经暴露,但我并不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完全掩盖残杀的行动。”一节安静的车厢内,男人慢条斯理的照着镜子,虽然镜中的那张面容一如既往的惨白,他似乎很是享受般的理了理蓬乱了短发,然后对着开门出去的同伴提醒着:“小心惹祸上身!”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一个面容猥琐的男人安静的行走在列车走廊上,偶尔停在一扇门前,嗅着什么,但每每男人都会露出鄙夷的神色,继续前行。
就这样一直走,直到站在了一扇门上挂着十字架的房间外,男子无声的停了下来,好奇的撅起了鼻子,忽而,一股幽香不由自主的吸引了他脚下的步伐。
“好香!”他眼中露出贪婪的光来,带着莫名的兴奋,他知道,素来的嗅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着怎样秀色可餐的食物,但他却猜不到,越美好的食物越要付出大的代价。
门,轻轻的从外被推开,屋内亮着橘黄的灯光,很暗,男人先是一怔,接着发出低低的笑声,他觉得连天都在帮他,这样昏暗的环境他到底还是习惯的。
铺上躺着一个女子,似乎是睡得沉了,她手中拿着一本书轻轻的放在胸前,男人欣喜着,将门轻轻的关上,在微暗的灯光下他看见女子沉睡的容颜,静美得犹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下的花。
他的身体微微一滞,眼中带着无端的欣悦,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女子,似乎比起完成他的**,他更加倾向于一种来自身体与精神上的享受。
他很庆幸,在这样**的夜晚可以遇见她,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睡美人这几个字用得定当贴切。
“美人!”男人眼里露出侵犯的光,他的视线落在女子饱满的红唇上,贪婪得竟舍不得离开一刻,“哥哥定会让你很享受!”他声色愈发的猥琐,视线从女子的脸庞顺理成章的落在那起伏的胸口,他舌尖一挑,伸出手去拿女子手中的书。
然而就在那一刻,女子却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碧色冷锐的眸子如穿梭在黑暗中那凌厉的箭矢,男人惊得一跳,随即眼里露出一片恶毒的光,尖细的嗓音在昏暗的光中格外刺耳,“美人,被我盯上了你就别想逃!”
他如饿狼般张开爪牙狠狠扑向躺在铺上的女子,然而,在那一刻,女子却一动不动,眼里暗沉的光盈着一丝憎恶,“小白!”她淡淡道。
只听房门忽的被推开,什么东西闯了进来,男人惊骇的张着嘴,身体里的水分似乎已被完全吸干,那时的他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
“呀!好难喝!”从屋外窜进来一片暗红的影子,转身间却变成了一个男孩,他唇角微微撅起,眼中露出一丝不喜,“凤凰姐姐,我说了不要让我吃奇奇怪怪的东西!”男孩做出干呕状,将这具干涸的尸体抛出了车窗外,那一瞬,黑暗中似乎有一颗一划而过的流星。
“能让你跟着出来就不错了,还这么挑食?”凤凰从铺上坐起来,悠悠的盯着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不过叫他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没想到却离开了这么久。
小白喝了一罐饮料才将胃里那恶心的味道驱散开,他一**坐上对面的铺上,喜滋滋道:“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一不小心就回来晚了。”他说得无所谓,凤凰却挑挑眉,无视了他的沾沾自乐,继续道:“那要做的事呢?”
小白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兴致全无,“血蝠杀人整个列车的人都知道了吧!”他枕着手靠在窗边,“这次我可是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你不知道,那猎协的人看见我眼里是怎样的震撼,可惜我的一世英名!”小白哀哀叹口气,躺在了铺上,适时还问上一句,“凤凰姐姐,可是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掩饰吸血鬼的存在?”
凤凰眼神微微一暗,轻轻道:“你还太小,不明白!”
小白随即瞪大了眼,一闪身,便一**坐在了凤凰的铺上,“不是我不明白,我看是凤凰姐姐你糊涂了,莫非你忘了身为宗教审判所的大执事身负的重任么?”
凤凰忽的转头看他,眼神凝重起来,“怎能忘,只是我不希望人们美好的未来里蒙上吸血鬼的阴影!”
小白眨眨眼,匆匆打断,有些不可思议:“你宁愿让他们相信杀人的是蝙蝠?”凤凰没做回答,小白瘪瘪嘴,回到了自己的铺上,回荡的音色带着一丝委屈,“所以,你让我背黑锅。”
凤凰张了张嘴,依旧说不出一个字,她转身躺下,心里念及:小白,莫非你忘了你是一只妖么?
夜色下的原野透出一抹寂寥的苍白,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似乎只有这样的冷风才可以让司徒萱那颗涌动的心平静下来,她呆呆的趴在窗边,许久了。这会大抵是下半夜了,车厢内涯斯安静的坐在一旁,默默的守着她,而她却只能望着荒芜的原野发呆。
在临近那座城市的同时,头脑里的记忆似乎也在缓缓的浮上来,她记得迦频是怎样的逗她开心,又是怎样的用自己的性命将她救赎。
那一刻,她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迦频被那些同族杀害,然而,她痛苦的朝着身后倒下,那时的她头脑一片空白,但却记得有谁在身后接住了她,他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么急促,那么紧张,而她模糊的眼中却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放心的交给了他。
三百年里,她常常听到耳边那低低的呢喃,温柔得就像是溪水缓缓滑过鹅暖石。不知觉中,她竟开始有些贪婪那样的温柔,她想,若是从一开始便这样该多好。
可是,那温柔却迟迟来了许多年,司徒萱知道,自己还有着许多事未做,所以在完全没有自由之前,她绝对不可以再亏欠更多的人。
说出那些话时,司徒萱心中大抵还是气的,她气他怎能瞒着她一个人去冒险。
月光落在司徒萱脸上,竟将那白皙的脸庞印染得愈发惨白,她的眼神是悲哀的,她想:至少在这件事完成之前,好好保护他,不能让他为了自己连性命什么都不顾得。
忽然之间,司徒萱竟是怕了,她深知夜摩会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她宁愿让他误解,让她冷落自己,也不愿意将他一步步带入危险的境地。
三百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不希望夜摩成了第二个迦频。
冷风中的身子不禁的抖了抖,她悄悄收了收手,将自己抱得更紧,恍惚间,她开始明白了爱一个人的寂寞。
夜摩是这样,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