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大厅,整洁而干净,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和十几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或许就是庄园几个仆人。
“维恩,十几年了还和以前一样,看来你真的很怀旧。”夜摩悠闲的踱着步子,在大殿内徘徊,陈旧的墙壁开始有些泛黄,墙上挂着维恩不同时代的照片,夜摩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维恩时的模样。
那时的维恩似乎比现在轻浮了许多,只是他无论怎样变,手上那根天使拐杖却从来都没有离身。
维恩跟在夜摩身后,一脸的笑意,手中的拐杖轻轻一跺,他看着夜摩凝视照片的侧脸,笑道:“这么多年,要不是有些老朋友还在,我会以为自己早就死了。”
夜摩眼中微微一暗,目光顺着那旋转的木梯望上去,似乎在想着什么值得怀念的事,半响,他款款道:“维恩。”
“嗯!”
许久未再出声,维恩呆呆的站在夜摩身后,想要猜测此刻这个久违的朋友在想什么,维恩常常想,自己猜不透夜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甚至在夜摩心里他究竟有没有将自己当成朋友,哪怕是最普通的那种。
这一切,维恩从来不敢肯定!
维恩偶尔和夜摩开玩笑,但是夜摩眼中的冷漠太重了,每一次说话维恩都心有余悸,生怕不小心惹了这个传说中的黑暗之王不快。
维恩可以拥有永生,但是在夜摩面前,他觉得那样的永生也失去了唯一的意义。
“你的拐杖该换换了。”夜摩突然转身,惊得来不及回神的维恩生生退了几步。
“呃——”维恩茫然的看了一眼夜摩,不知该怎样回答,附在杖柄上的右手微微一紧,“这老朋友很久了,习惯了。”维恩想了想,只能用这样的字眼来回答夜摩。
“呵呵!”夜摩轻轻笑了笑,明明是那样平静的笑,却让维恩感到惊慌,夜摩这次的到来令维恩非常的不安,那个人替他占卜,是凶兆!所以,尽管是笑容可掬的容颜,心里却隐隐做怕!
“我只是开开玩笑,不必当真。”夜摩看着维恩僵硬不安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这次来不会呆太久,一是和你叙叙旧,而是等一个人。”
维恩的眼神忽的一亮,不可思议的盯着夜摩,“等人?”能让夜摩这个淡凉冷漠的人花费心思来等的人一定不简单。
“是呀,一个很重要的人。”夜摩目光深远的看了一眼大厅的出口,转身往楼上走,笑道:“我回我的房间。”
维恩愣了愣,暗自一笑,“虽然有些改变了,但还是那样独断力行。”
“是么?”平静的话带着异常森冷幽静的调子,夜摩转过半个身子,安静的凝视着维恩,这样的注视虽是极度的平淡,却如来自一阵地狱的阴风,却让维恩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越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下,越是藏了波谲云诡的危险。
“小姐,小姐,你不可以进去……”
一阵吵闹声将维恩从隐恐中拉回,他眼中带着一丝愤怒,责骂奔跑进来的仆人,“德鲁,没看到有客人么,这样大惊小怪!”
话刚一说完,只见一个穿着梅红色小外套的女子飞快从维恩身旁绕过,站在夜摩身前,毕恭毕敬行礼道:“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恩。”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夜摩的眼神转向维恩,“娜菲素来都是这样莽撞,不要见怪。”似乎反客为主。
维恩怔忪一笑,干硬道:“哪里哪里,娜菲这样坦率的性子也是挺好的。”
夜摩蹙了蹙眉,独自朝着楼上走,娜菲则是恭敬的跟在他身后。
转过了拐角,维恩警惕的心才微微松懈了下来,他似是月兑力般,沉沉的坐进大厅柔软的沙发里,他心中十分的不安,那个人说的话,以及夜摩的微妙变化都让他感到不安。认识夜摩几百年,维恩很少看到夜摩脸上带笑,更加不会违背常理的和他开玩笑。
这样的笑容就像是一场奢华的盛宴,然而这场盛宴落幕,所有的一切将归于虚无。
维恩的视线落在楼梯口,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是在享受最后的晚餐。
拧着杖柄的手不断的溢出汗来,沉静的建筑物内到处布满一阵肃杀的死气,如大海上的漩涡,令他无法挣扎。
已是一天**,司徒萱仍然没有寻到拉斐尔的气息,却在一片荒原中看到了一个寨子,寨子不是很大,四周都是铁质的栅栏,将寨子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看着普通的寨子,司徒萱心中却生出异样,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下过雨了,以至于寨子周围的树木都枯竭了。
司徒萱朝着寨子靠近了一步,刚落脚,一阵嗡嗡的响声便透过她的头皮透入脑子里,惊得她停驻了脚下的步伐。
她的视线从空中落在脚底,这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迫使司徒萱不得不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遥遥看了一眼荒原的远方,这样毫无方向感的乱走,似乎很难找到被送走的拉斐尔,而且相对于拉斐尔来说,司徒萱更加愿意留下来弄清一些事情。
脚底的泥土似是钢铁,硬邦邦的,偶尔还会响起一阵轻微的嗡鸣。
越是靠近寨子,司徒萱头脑里那股异样便愈发的明显。
“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惊得微微一顿,司徒萱转过身,在她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很瘦,可以说只剩下一张皮囊,一身白色的衣裳显然大出了几个型号,极不相称。女孩本是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却被那张干涸的容颜透出一份森冷与邪诡。
她身上有死亡的气息!
司徒萱不由自主的惊了惊,平复下来道:“我渴了,来找些水喝。”
女孩的眸子微微瞪大,竟似要凸出来般,她低头沉思了会,然,抬起头来拉着司徒萱的手指着前面的寨子,精简的道:“我家在那里,有水喝!”骨瘦如柴的手指捏在司徒萱指尖,她心中一凛,女孩只剩下皮囊的身体,唯有嗓音透着一份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