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死神之夜后,柯度城便相继有人染上了无法治愈的疾病,柯度城中一家私立医院也就成了这种顽疾的救命场所。
司徒萱站在医院外,她冷漠的目光的看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依她所见,进去的要么是被人搀扶着进ru,要么是被人抬着进去的,众人的痛苦生生落在她眼中,但她深觉奇怪的是每一个从医院走出来的人都充满了活力,面带满足的笑容。
站在院外许久,司徒萱终是踏入了这家私立医院,医院内的护士忙进忙出,手中都端着一个银色的盘子,盘子上是一层纱布,司徒萱看不到纱布里的东西,她只得佯装着疼痛打翻了一个护士的盘子。
“对不起!”司徒萱倚着墙壁,脸色发白,她带着份歉意看着护士将散落的药瓶一一收起来,“我是不是给你造成了麻烦?”
司徒萱看着护士将一瓶碎了的药管放入盘中,再小心翼翼的用纱布擦去地上的药渍。护士将这一切做好,才站起来眼神担忧的看着司徒萱,道:“小姐,是我不好,没看见你。”护士伸出一只手去扶虚弱的司徒萱,忽的,她之间一阵冰凉的触感惊得她瞬即弹开,“你病得很重。”护士又招了招远处走过的其他护士,将司徒萱交到她们手中,道:“你们带这位小姐去找范教授,她病得比其他人都重。”
司徒萱正想要挣开,却在听到护士说出范教授后停了下来。
司徒萱跟着护士一路走一路想,她很清晰的感觉到那个瓶子洒出来的液体是血族的血液提炼的精血,司徒萱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用到这样的东西,凭着她的直觉,那个范举绝对不简单。
绕过了一条深深的长廊,再上了几层楼,司徒萱终是站到了范举的办公室前。
门并没有关,护士先进去了一小会,才将司徒萱叫进去,当护士离开,司徒萱却看见不远处的旋转椅上坐着一个黑衣人,他头上戴着毡帽,但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却另司徒晓异常肯定了心中答案。
“小姐,你好!”
旋转椅转了个身,一个年迈的老人静静将手放在桌上,他双手都带着黑色的手套,似乎整个人都被一片黑暗的气息所围绕。
“范教授,你好!”
司徒萱顺着范举的手势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范举微微抬了抬毡帽,用那双深陷的眼窝打量了司徒晓稍许,“小姐,听护士说你得了寒症。”司徒萱并没有应声,却听范举继续道:“自前日,城中出现异像,城中便很多人都得了疑难杂症,但像你这样的寒症却是很少,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治好你身上的病。”
司徒萱微微点了点头,“那依教授看,该怎么办?”
范举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司徒萱慢慢的站起来,静静看着范举那被掀开了一半的毡帽,他有着一头花白的短发,脸上的皱纹很明显,瘦削的脸上似乎可以看得见头骨的轮廓。
“我这有一种药,可以令你马上恢复正常。”
司徒萱默不作声的靠近着范举,范举身上有血族的气息,但是还有其他一种司徒萱说不出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令她熟悉,却也感到厌恶与恐惧。
警惕的心在越来越靠近范举时,司徒萱忽然感到了四周逐渐冰冷下去的空气。
“过来吧,过来吧!”
那声音另司徒晓恍恍惚惚觉得在哪里听过,心神在那一瞬也有着刹那的空洞,当范举猛力的掀开毡帽,摘下手上的手套时,司徒萱才完全看见范举的脸,他的脸哪里是一个人的脸,在他花白的短发后俨然出现另一张脸,肤色发白,五官模糊,而那双手却是一张皮,仿似他的手除了骨头便是一张薄薄的皮,司徒萱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微微一顿,然而就是在那一瞬,范举头顶的那张面孔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犹如一个黑洞般一口朝着司徒萱咬下来。
“你是谁?”
司徒萱快速的退了一步,才逃过那张口的吞噬,但刚刚靠近那张嘴时,她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刚刚她在心底害怕的不是范举,而是范举头顶的那张面孔。
“能逃开我的吞噬,你是第一个,你到底是谁?”范举已经闭上了眼睛,而头顶上的脸正瞪着一双红色的瞳看着司徒萱。
“你不是鬼魅?也不是血族?”若是在范举身上感觉到了血族的气息,但当那张脸出现后,她便再也感觉不到血族的气息。
“血族?”那脸微微一僵,继而哈哈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是那种不死不活的生物,我有着高等的灵魂,要不是——”那张嘴忽然住了口。
司徒萱知道他接下里的话一定会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他的欲言又止又让司徒晓茫然失措。
“即使高等的灵魂又怎样,还不是闹得个如此下场,寄人篱下,靠着别人的身体而活。”
“胡说!”范举忽然睁开了眼睛,挥着一双骨瘦如柴的手臂便朝着司徒萱抓来,“主人,让我杀了她,来作为你的食物。”
司徒萱静静抬起了手,手上的链子在她的动作下荡得轻轻的响。
“住手,住手!”那张脸喝住了范举的动作,他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司徒晓抬起来的手,问道:“你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司徒萱将手横在眉间,血刃和灵杖在她眼前轻轻的晃动,“想要知道,那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低等万恶的血族,想要知道我的身份,你还不配。”那张脸说完便静静的缩回了范举的头颅中,继而,范举那张苍老的容颜开始了扭曲,直到那张脸完全代替范举的容颜时,司徒晓才彻底看清那张脸。
“你——”一种黑暗的力量从各个方向涌入司徒萱的脑海,整间屋子都发生了天反覆地的变化,她感觉自己并不是站在这间屋子中,而是无尽死亡气息的绝地中。
“低等的生物,听从吾的命令,从丑陋的躯壳里解月兑,来到吾的——”
“萱萱!”
一股猛力的力道撞开了紧闭的门,屋内一片寂静,一身黑衣的范举正默默的坐在旋转椅上,温和的看着坐在对面面色痛苦的司徒萱,露出淡淡的笑意。
“萱萱,发生什么事了?你哪里不舒服?”
只听得那声令人敬畏的召唤被生生的打断,司徒萱缓缓的抬起头,疲惫不堪的目光惊慌的凝视着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目光微微一怔,两个字轻轻飘荡在空气里。
“夜摩——”
她紧蹙的眉头在那一刻豁然舒展开,静静的躺在了夜摩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