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令逍遥 风起(一)

作者 : 九瑛

九月初九,这时的菊花已经开遍了山岗,这时人们都在悲痛中,在思念亲人的悲痛中,登高远望,插一枝茱萸,希望远方的,更远方的人能够看见,希望自己能够看得更远。

九月初九,深闺中的妇人也登上了高楼,插一朵菊花,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希望可以看见远方归来的人。

九月初九,人们在悲痛中,在伤心中,也在希望当中。

九月初九,风烟镇最繁华的街道上也是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行走。

九月初九,原本人烟稀少的街道忽然热闹起来了,鞭炮声,乐器声,笑声,讨论声……

九月初九,望尘酒楼开张了。这座小小的风烟镇,是谁在“望尘”?又为什么偏偏在九月初九,在思念与期望中开张。又或者这酒楼本来就是思念,就是期望,是美丽的花,聊以慰藉。

望尘酒楼的老板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憨态可掬,倒像是十足的商人面目。他在鞭炮声后走了出来,呵呵地笑了一遍,算是自己给自己喝了彩,方才说:“望尘酒楼开张了,希望各道的朋友,父老乡亲多多捧场。咱们到没有什么特色,只有一点,别的店有的咱有,别的店没有的咱也有。您吃什么咱有什么,要什么咱有什么。只要有人肯买,不怕没有卖。”说罢,又呵呵笑了一遍:“各位要觉得我夸口,尽管砸我场子,本人姓朱名青,人称牛皮将军。”众人听他说到此不由哈哈大笑,却不知这一笑,便将这“望尘酒楼”的生意笑得个满堂彩。

从此之后,风烟镇,望尘酒楼。成为江湖人重要的活动场所,商人洽谈生意,富家子弟宴宾奉承,浪子痛饮,侠士仗剑论英雄,乃至恶少鹰犬,邪教魔道……只要是客,望尘酒楼全都有。正是如此望尘酒楼也成为江湖重要消息的主要来源地之一。楼上楼下谈论的都是近几年最受关注的事。

这是冬季的第一场雪,望尘酒楼仍是宾朋满至,,而看来比平时还要多。平日多者,不过是品茶喝酒,路人借住留宿的并不多,今日几乎全是留宿的,不多时房间就满了,可是要订房间的人,却只多不少,柜上掌柜的点头赔笑着:“对不起,别店请了,本店没房间了。”

人群中立即有人道:“不是说要什么有什么,这牛皮将军的牛,未免吹得也太大了吧。”

这人是谁?掌柜的抬头仔细地打量他,只见说话的人一身紫色锦衣,十分华丽,腰间挂了一柄短剑。心里一时想不出有谁用这样的兵器,再看那人满面笑容,也不像是故意滋事的,因此只回敬一礼,命人到后堂告知老板去了。

这掌柜之所以打量他,是因为牛皮朱青的名头可不小,当年曾是御前钦点的武状元,带兵打仗时封过将军,后回朝官居从六品,可惜与官场不合,气愤归家。后来遇见孙震,二人相见恨晚,结拜为兄弟,携手江湖。二人做事为人十分奇怪,善恶之分自成一理,且武功更是奇特,被人称为“奇怪双侠”。他二人可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因此,要说牛皮将军吹过了牛的人,也得有几分本事。

那紫衣男子不待老板出来,便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这桌上原本是有人的,当原本的客人看见一定明晃晃的银子时,点头哈腰地走了。店小二就跟着呵呵笑了:“做生意的哪能没有货,开客栈的哪能没有房间,这位爷稍等,小的再给您看看去。要不您先吃点小菜喝点小酒?本店菜色那可是一流!”

紫衣男子哈哈笑道:“宰相家奴三品官,跟了牛皮将军,就学会做吹牛兵了,好好,你上些拿手的来。”

那小二还是嘿嘿直笑,仿佛全然没有听到难听话还欢喜道:“谢谢您夸奖!您稍等。”说着便下楼去准备了。

这时只听东边一男子说道:“有银子果然是好事,到哪里都是大爷。”接着有人道:“那可未必,银子多了也是祸害,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强盗猖獗,只一个水狮会,哪个还敢明目张胆地显摆自己家里的钱财?”紫衣男子小说:“噢?是吗?”

那人喝口酒卖了个关子,小二把酒端上来了。紫衣男子自斟着,也不急着他说,兀自深吸着酒香赞着好酒抬手丢给小二两个银锞子。那人见他不问,耐不住性子又说:“当今天下武林水狮会谁人不知?会中有两大执事、三位长老、四令主以及十二使者,两位执事乃是会主周旷世的左右手,管理会中事务,一个是明查会中事宜;一个管理惩处。三位长老是创会元老,据说乃是老会主花坤的结拜兄弟。东西南北四令主东西二令负责在外敛财;南令掌管账目钱财,北令负责总舵安危。十二位使者受会主亲自领导。其中东西二令令下均分管八堂,八堂之下再设分堂,遍布五湖四海。他们起先在大江上横行霸道,近几年竟发展到陆地上来了,山林官道只要是有银子过的地方他们无处不在,起先还有些江湖道义,如今管你是谁的地盘谁的地界只要有钱就抢,上月青龙镖局,上上个月北鹰镖局,包括前不久失窃的官银都是他们干的……”

他正说着,临近其桌子的一个少年打断道:“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制住水狮会?”那少年年纪尚小一脸的稚女敕。

那人见是个小子,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说:“江湖上当然有的是高人,可惜高人大多归隐了。”

少年说:“先生知道江湖中有哪些高人?”

那人道:“哪有我不知道的。昔日江湖中有前任北方联盟的盟主大侠万枫、倾城庄的张五爷、奇怪双侠、大盗衣玉安。再往前大侠无双、千机谷主贺子桑、隐月公子宋镜明……”

紫衣男子笑说:“怎么说着说着死人都出来了?那千机谷主、隐月公子都死了近百年了,你还指望他们出来为你主持公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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