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走到南宫瑜的房前,见室内仍亮着灯,知他还没有睡,推门一看,只见南宫瑜盘膝坐在床上,正在闭目调息,烛光之下,脸色不再像下午时那么苍白可怕,反倒多了份柔和的光泽。
她笑嘻嘻地走到床前,把手放在南宫瑜膝头,歪着头打量着他,南宫瑜睁开眼睛,把她抱到怀中,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么晚了,你不去睡,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江霜寒仰起脸看着他道:“怀瑾,今晚我还跟你睡行吗?”
这么多天来两人都是睡在一处,南宫瑜早已习惯,并没有多想,点头道:“好。”给她月兑了鞋子,把她放在床里侧,自己在外侧躺下,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格外静谧。江霜寒枕在南宫瑜的左臂上,心中思潮起伏。不知为何,她常常有一种错觉,身边的这位并不是名稚气未月兑的少年,而是一个极其沉稳谨慎的成年人,那种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安全感,完全不像是个少年人所能具备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起父母的谈话,她心中谜团更盛。
南宫瑜察觉到了她的沉默,略侧转过身子,抚着她的头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霜寒摇摇头,用手把玩着南宫瑜的一绺头发,声音闷闷地道:“怀瑾,我舍不得你,你和我一起回白云堡好吗?”
南宫瑜很久都没有说话,后来才缓缓地道:“我不能,我——我以后会去看你的。”
江霜寒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带着哭腔道:“为什么不能,我家有个屏姐姐,她没有家,从小就跟我们住,都是她陪着雨潇玩。怀瑾,我也想让你天天都陪着我。”
南宫瑜在黑暗中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心中亦是迷茫一片。但最终仍没有回答江霜寒,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江霜寒低低抽泣了一会儿,抵不过困意汹涌,伏在他身上沉入了梦乡。
等到第二天早晨,萧冰清来到南宫瑜的房间时,发现江霜寒摊手摊脚地横躺着睡得正香,两只脚丫子都放在南宫瑜的肚子上,而南宫瑜则双手枕在脑后,怔怔地望着房顶出神。
听到响动,南宫瑜收回目光向门口一看,顿时一惊,差点从床上一跃而起,但身子刚刚一动,却又怕惊醒了江霜寒,又放缓了动作,把江霜寒的两只脚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挪下去,然后起身下床,低垂着眼睛,恭恭敬敬叫了声:“江夫人。”
萧冰清看了一眼江霜寒,有些歉意地道:“霜儿非吵着找你,给你添麻烦了。”
南宫瑜死死控制住惊涛骇浪般的情绪翻涌,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夫人说哪里话,霜儿很乖。”萧冰清见他一副拘谨的模样,只道是自己昨天吓到了他,遂绽开一抹笑容,声音愈发柔和地道:“怀瑾,你来坐下,婶婶有些话想问你。”
她此时本就是一个女人风华正盛之时,这一笑之下,更如繁花堆雪,灿烂灼目,几乎连窗外的阳光也比得黯然失色。南宫瑜飞快地瞥了一眼,又别过脸去,目光虚虚地盯在房中一处,口气僵硬地道:“夫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