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瑜笑了笑,但还是伺候着她穿好棉衣棉裤,罩上大红色镶白兔毛边的外袍,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又推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打散滚了**乱哄哄的头发,用一柄檀木小梳细细为她梳理。
江霜寒从镜中看他一眼,狐疑地道:“怀瑾,你怎么了,今天对我这么好?”
南宫瑜拿梳子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道:“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么?”江霜寒捂着头道:“又打我,我不理你了。”
她的头发黑亮柔软,南宫瑜很快就给她梳得油光顺滑,扎了两个小抓髻,各佩一朵金丝红玛瑙珠花,镜中的女孩唇红齿白,羊脂美玉般的面颊衬着颈间一圈毛茸茸的雪白领子,显得格外讨喜可爱。
这时侍婢收拾好床铺,在绘着百鸟花卉的宝蓝色掐丝珐琅面盆中倒入热水,南宫瑜拉着她的手放入盆里,江霜寒眯着眼笑道:“你现在这么殷勤,不会呆会儿又寻个由头打我一顿吧。”
南宫瑜失笑道:“听你这么说,好似我经常打你似的。”江霜寒嘟着嘴道:“反正你打过。”南宫瑜绞了面巾蒙在她脸上,道:“总共就打你那么一回,记仇记到现在。”
江霜寒扯下面巾叫道:“打了一回,记得才深。”南宫瑜道:“那好,以后我每天打你一顿,看你记不记得清。”说完之后猛然想起只怕以后连打她的机会也没有了,笑容立刻隐了下来。
客厅黑漆彭牙四方桌上已摆上早饭,牛乳菱粉香糕,蟹黄汤包、藤萝饼、云片火腿、鲜蘑菜心,另外还有粟米百合红枣羹和玉田香米粥,十分丰盛。江霜寒跪坐在紫檀束腰五足嵌玉圆凳上,欢快地拿着筷子挟了一只汤包塞到口中,见南宫瑜眉宇间似有悒郁之色,遂用筷子头点着他道:“怀瑾,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一副要生离死别的样子?”
南宫瑜心里一惊,手中拿到筷子竟掉落在桌上,他掩饰地一笑,道:“胡说八道什么?”捡起筷子挟了一片火腿填到口中,慢慢嚼着,完全不知道什么滋味。
吃过饭后,南宫瑜给江霜寒留了课业,道:“你慢慢写着,我有事去正院一趟。”
正院就是江云鹤与萧冰清的居所,江霜寒抬起头道:“我这几天都很乖,你可不能去告状。”南宫瑜微笑着在她发上抚了一下,走出门去。
这时江云鹤和萧冰清正围在案前欣赏两盆刚开的水仙,见南宫瑜通禀而进,便招手道:“你来的正好,等会走的时候拿走一盆熏熏屋子,比什么香都好。”
南宫瑜应了一声,在离二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江云鹤看他这副架式,知他定有事情,于是拭了下手,和颜悦色地道:“有事吗?是不是霜儿又淘气了?”
南宫瑜摇摇头,伸手从颈间取也那枚黑曜石吊坠,双手递至萧冰清面前,道:“不知夫人可还记得这个东西。”
萧冰清接过一看,不由道:“咦?这不是潇儿百日那天我送给南宫家那孩子的见面礼吗?怎么会在你这儿?”说着奇怪地看向南宫瑜,正与他四目相对,凝视片刻,禁不住掩唇惊呼道:“莫非你就是那个孩子?天哪,我说怎么第一次见到你时总觉似曾相识,原来——原来——”一时又惊又喜,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