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中,萧冰清感到身子在急速地下坠,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向上急掠而过,碧蓝的天空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身下的山谷如暗夜地狱,时刻准备将一切吞噬。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耳畔隐约传来着急的呼唤,似乎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努力想睁开眼睛,视线中却是一片昏暗不清,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袭来,如有千万把钢刀正在将她一点点凌迟。她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陷入无边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恢复知觉,昏昏沉沉中,如同身在十八层练狱之中,正在承受万种酷刑加身,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处不是痛不可挡。正强自苦苦挣扎中,耳边却又传来模模糊糊的话语声,似有人在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云鹤——云鹤——”她本能地寻找声音的方向,努力睁大眼睛,却发现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不见五指,难道我真的死了吗?她心中模模糊糊地想着,心底莫名一阵害怕,惶然地伸着双手四下模索,意外地触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是谁?是谁?她试探地触模着那人,不是江云鹤,不是那熟悉的体息,而且江云鹤还好好的活着,不会呆在这黑暗的阴间。她感到那人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一个人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龙一飞,龙一飞,是你吗?”她颤抖着,轻唤出那个埋藏在记忆里十余年的名字。
有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面庞,“是,我是,我是龙一飞。”
黑暗中,有低沉的男声响起。
“真的是你?”萧冰清惊喜地叫着,伸出手去,“太好了,我真怕一个人呆在这里。”
一双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你别怕,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这儿怎么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这是阴间吗?我身上好痛------”
有淡淡的安心,还夹杂些许的委屈,她喃喃低语着,再一次陷入昏迷前,她恍惚听到有声音在她耳边说:
“你放心,就算真的到了阴间,我也要拼了全力把你带回去。”
阳光透过山壁间丛生的林木照射下来,明明已是正午,南宫瑜依然感到渗进骨缝的冰凉。
他想起在客栈中,他随萧冰清走进屋子里,萧冰清身子一晃,似要晕倒,他忙上前搀扶,却被她出手制住了穴位。
他眼睁睁看着她月兑下他的外袍,穿在自己身上:她解下他的束发玉冠,把自己一头长发高高绾起;她拿过他的面具,罩在自己脸庞上。等她转过身来时,俨然就是他的模样。
他眼睁睁任由她把自己塞进被窝里,打散头发,扮作她的样子,无论谁从外面看过来,只能当作是她在沉睡。
他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出房门,去替自己赴那个死亡之约。
他无声地呼喊,无力地挣扎,心底的痛,化作滴滴鲜血,涔涔染透五脏六腑。
直到江霜寒实在不放心,过来探视时,才发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