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瑜闻声而入,林放紧跟其后,众人紧张地看他施针抢救,但林放忙碌半晌,仍是摇头叹息。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南宫瑜的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天边飘来,林放目露不忍之色,半晌才道:“属下技艺浅薄,少主恕罪。”
南宫瑜猛闭了下眼,微微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几人楞了一下,但谁也没有说话,默默起身,江霜寒走在最后,在出洞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南宫瑜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半跪在萧冰清身边,低头凝视着她,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忧伤,痛苦、和深深的眷恋。
是的,眷恋,一个人唯有面对心中最爱的人,才会表现出那么浓烈深刻的情感,那种爱而不得,又即将永失的压抑的绝望,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痛了江霜寒的眼睛。
她甚至听到了他在轻轻呼唤母亲的闺名:“冰清——冰清——”
似有雷声在耳畔隆隆滚过,江霜寒掩住双耳,逃避般冲到一方巨大的岩石下,瑟缩着抱紧了双臂。
她一直隐约觉得南宫瑜心中有一个人,只是他生性清冷,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少之又少,他固执地不肯说,她便掩耳盗铃地忽略不想,自欺欺人地沉浸在他的溺爱中,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占据他心房的女子,竟是她的母亲!
电光石火间,她回想起初见他时,他听到母亲名字时异样的表情;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有过真正开怀的笑容,眼底总有拂不去的轻愁与忧伤;他面对母亲时的隐忍与压抑,面对父亲时的冷淡与疏离-------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深藏在心底那份永远不能诉诸于口的痴恋!
甚至他对自己的宠爱,也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砰然碎裂,攒心的痛楚随着血液流窜于四肢百骸,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泪水溢出眼眶,但那种突如其来的茫然与失落,如无形之手,攫住她的心脏,令她窒息。
她紧紧缩着身子,这一刹那,她真的想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点儿,甚至于可以消失于无形,才可以逃开这所有的一切。
有阴影投射过来,遮挡住冷冷的月光。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江雨潇站在身前,亦是一脸哀伤。
她缓缓站起来,张望四周,“妙歌呢?”她问,这时她非常羡慕唐妙歌,至少她可以无所顾忌地爱,哪怕被拒绝的体无完肤,至少这份感情,是可以堂堂说出口的。
江雨潇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江霜寒无力地叹口气,“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凶?她对你很好的。”
江雨潇的眼中霎时涌满了泪,“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只需要一个人对我好就足够了,”他仰望着天边冷月,不让泪水滚落,但声音却是掩饰不了的哽咽,“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江霜寒轻轻抱住了他,“哥哥——”她生平第一次这样开口唤他,少年的胸膛,已经有了宽厚温暖的感觉,曾如当年的怀瑾,用他的怀抱,不知为她遮挡了多少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