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人刚刚到老家,洛阳那边就传来消息,湘妃举荐的一位贵人吃罪了皇上,甚至连累了淑妃被夺了封号降为顺仪,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宫中森严,宫里的人尚且未必都知道,就更别提宫外这么远了。霍家如今就是掉进了水里,淑妃这最后一棵稻草也沉了。
洛阳天气转暖,雪几乎都化了,在街边留下几处,几棵小草就茁壮的长在残雪之中,李福儿蹲在旁边若有所思,哥哥李碌悄悄走近,轻轻的把一件小褂子披在她身上。他们的爹本就是个屠户,却偶然发现了矿,那矿卖了极好的价钱,足够买了宅子几个粗使佣人,买了县承官位,这就是他们穷困时不敢奢望的了。李碌问:‘福儿,你看什么呢?’李福儿跳着站起来:‘这新宅子床垫得太软,我昨晚都没睡好,还是咱家以前那个爹做的舒服,我就是无福享受值钱的东西,哥哥你睡的好吗?’李碌摇摇头‘也没有,倒不是床的事情,就是想起咱们那些穷日子了,心里有些怪怪的滋味,也说不出来。’李福儿调皮的凑近:‘哥哥,你哪来那么多感触啊,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像个女孩子啊。’李碌敲了一下李福儿的脑袋‘你像个男人才对吧’李福儿任何事情都不甘示弱,狠狠还了哥哥一下,两个人就开始边追边闹,李老爷站在一边呵呵的笑,转念一想,福儿一直是当男孩养,如今富裕了她没规矩又不识几个字,日后难保被夫家看不起,该找个先生来家里教福儿。
李老爷的想法很快落实了,李福儿惊讶的看着先生,那先生瘦得弱不禁风长得木讷,活像个僵尸。李福儿并不希望像见过的那些富家小姐一样被拘束着,更不想和这个糟老头子学那些无用的东西,那天她发呆许久,先生厉色呵斥了她,执起戒尺说‘伸出手来’李福儿性子太冲,唰地站了起来‘我不愿意听你讲的东西错在哪里啊’同时抢过戒尺,膝盖一顶,戒尺当即成了两半。先生见此情况,不敢出声,灰溜溜的跑了。此事很快传开,再无先生愿意教李福儿读书,此事也就算罢了。
李老爷还是小民思想,信些算命的,他要让算命的算算李福儿的姻缘,算命的瞎子坐在那里抖着身子嘴里嘟嘟囔囔,最后说了‘富贵’这么个词,李老爷凑上前:‘净是糊弄人的鬼话,具体说说啥时候能嫁出去啊?’瞎子伸出手,李老爷不情愿的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瞎子兴高采烈的收起银子,一掐指说‘3年’。
瞎子口里这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李家一切都是原样,霍家的人到了回洛阳的时间,车队浩浩荡荡穿行于城间,李福儿最喜欢看这种热闹,凑上前去,那马车身子都是青色绸缎包好的,屋顶一般的车顶四角翘起,一角挂一七彩香袋,行进时摇晃起来十分好看,再看那拉车的骏马,栗子色的鬃毛辫成一股,连小小马匹都透着十足的贵气,她问身边的路人‘这时谁家这么有钱啊?’路人回答‘这排场当然是洛阳霍家了’,李福儿都看了个清楚才从人群中退出来回府,李老爷问她‘在外面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李福儿脑袋里都是那漂亮的马车,愣愣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呀,就是看出霍家有钱来了。’听见这种没内容的回答,李老爷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而李福儿自那以后做梦都想着何时能真正坐上那漂亮的马车,却没想到日后真的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