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池府可真是厉害!我还以为那贺清云如今还是当家的呢!这池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跟走马观花似的换人换个不停!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个不知名的!”
池金玉闻言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厅中,向说话的女人福了福身。
“二舅母安好!”
“嗯!”被唤作二舅母的女人不屑的回应了一声,对于这个外姓外甥女在齐府多年白吃白住,池家还理所当然的对她不闻不问,好像这是他们齐府的孙女似的感觉十分不爽。
“姨娘,我为您介绍一下!”池金玉假装并未看见二舅母眼中的鄙夷,依旧笑着为李氏介绍。“堂上是金玉最尊敬同样也是最疼爱金玉的外祖母。而这位是我的大舅母,中间这位是二舅母,最后这位是三舅母。三位舅母皆出身名门,礼仪气度那都是一等一的。金玉在齐府这些年,承蒙几位舅母不弃悉心照顾。”
“姨娘?”二舅母听池金玉对李氏的称呼,气得差点跳起来!“一个妾室也配踏进我们齐府的门槛!你们池府当真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不把我们齐府放在眼里吧!”
“您稍安勿躁!”李氏见二舅母暴跳如雷,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李氏身为妾室,自知身份卑微,若非情非得已,也是断然不敢攀齐府的高门的!”
“情非得已?我倒想听听,是如何情非得已?又是怎样的情非得已让池府派一个妾室前来我们齐府!”大舅母知道了李氏只是个妾室的身份,想想在座的都是正正经经的皇亲贵族出身的嫡亲小姐,现在也都是齐府正正经经的嫡子正妻。要她们对着李氏这么个小门小户的妾室,不但有失颜面身份,若此事叫外人知道了,只怕会笑话齐府没有规矩,叫一个商户随意拿捏轻视。想到此她不禁怒由心生,只是顾忌着礼仪规矩不好直接发作。
只有三舅母表情淡定的坐着,三舅母的娘家也是商门巨贾,与池府的财力旗鼓相当。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娘家是皇商,比那普通的商家尊贵几分,不过再如何,也仍旧只是个商户。是以平日里大房和二房的总是仗着自己娘家的出身高贵常常挪揄讽刺她。此刻,池府派了个妾室前来齐府,她心里不但不觉得有失颜面,反倒觉得十分痛快。齐府不就是仗着自己世代为官是所谓的书香门第而瞧不起那些经商之人吗?她倒想看看这些身份高贵不可侵犯的人如今要怎么应对!
而池银玉此时幸灾乐祸的看着李氏与池金玉一起站在厅中,受众人责难,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坐在堂上的齐老夫人虽未言语,可是眼睛却是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的。她见池银玉打扮奢华,又面露讥笑神色,心下便明了那肯定就是贺氏的女儿。齐老夫人旁边站着的贴身伺候的婆子见老夫人面色不善的一直望向池银玉那边,再观池银玉的神色,心下便了然了,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氏身上的时候悄然退下准备了。
“池齐两家乃是姻亲,虽大夫人仙去多年,可是留下大小姐和大少爷两位嫡亲血脉。是以咱们两家的关系还是紧密相连的。”李氏面对众人的质疑责问,不卑不亢,丝毫不显怯弱。
“是吗?若说紧密相连,是否只要将自家的嫡亲血脉寄养在别家,不闻不问即可?”二舅母性子急躁,最是听不得那些冠冕堂皇的鬼话。
“大小姐在齐府生活多年,池家人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只是大夫人从前在齐府那也是如珍如宝的娇小姐,嫁到池府却只生活了八年,便香消玉殒了。是以池老夫人和池老爷心下愧疚难安,实在是没有面目来齐府求见齐府众人以及大小姐。而且,老夫人想着齐府痛失爱女后必然悲痛万分,若留嫡亲外孙女侍奉在侧,或可略微缓解齐老夫人和老太爷的思女之情。”李氏对于齐傲月在池府犯下的恶行只字不提,反倒是说起池府对于齐傲月的亏欠。那齐傲月也是齐老夫人所生,虽然老夫人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狠毒,所作恶行令人发指。只是再知书达理的人也不会喜欢听外人说自己子女的不是。况且齐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出了这样恶毒的女儿已经叫旁人笑话不已,如今人都已不在这么多年了,自然更不希望有人再旧事重提。
“这样说,倒是我们冤枉你们啦!”二舅母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原以为那贺氏便是个最善巧舌如簧的,想不到池府中人个个都擅此道,一身颠倒黑白的好本事,今儿个可真叫咱们长见识了!”
“二夫人教训得是!便是我们池府中人心怀愧疚也实在不该这么多年不登齐府半步,更不该将池府的嫡亲血脉放在齐府不管不问多年,是以我们老夫人吩咐妾身此次借着大小姐回府告安的机会,登门致歉。”李氏笑着向齐老夫人又行了个礼,“妾身身份卑微,老夫人派妾身来时也有颇多顾虑。不过考虑到妾身娘家与齐府交好,故而勉强遣妾身前来!您只当妾身是池府的管家,如今只是随大小姐送礼来的便是了,想来如此并未辱齐家门楣吧!”
“你一个不入流的妾室,便是连我们齐府的管家都比不上的!”二舅母继续讽刺道。
池银玉见齐家人羞辱李氏,不但不觉颜面不光,反倒越发高兴了,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明显,那嘴巴裂开的弧度已经能看见两排贝齿了。而池翡玉依旧淡然自若的坐着品茶,金兰和银兰姐妹也是努力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母亲出门前早就好生叮嘱过她们,在齐府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惊惶失态,露出一丝怯意。
齐老夫人看着众人的表现,对池银玉的厌恶更甚了。这样肤浅无理的丫头,足可见那贺清云也不过是个没能耐不识礼的,还不如眼前这个李氏这般温和知礼。虽只是个妾室,言语之间也颇多忍让自贬,却叫人觉得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这池家的老太太派她来,一个妾室,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