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路边很多小摊摆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有惟妙惟肖的泥人,色彩斑斓的布料,美轮美
奂的珠钗,苍劲有力的墨迹……
看起来还没到乱的时候嘛,这里还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得赶快找一地方立足才是上策。事还没想
完,突然被一少年冲倒在地,手上的包袱也被他顺手牵走。
“站住你!”笑笑立马起身,其实腰还隐隐作痛,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跑了几步,差点没让自己跌倒。这古装
就是麻烦,她果断站住将裙摆撕开再打个结。提脚就追,这厮跑得还真快,肯定是个惯犯。不过她笑笑也不是
好惹的,从小就喜欢长跑,速度暂时不能领先,咱就比比耐力呗!穿过三条巷子两条街,小贼终于在回头
看她的时候不慎和人撞倒了,这可找到机会了,她扑上去就是一脚,不等对方喘气又踩住他的手,那少年痛得嗷嗷直叫。要知道这可是她的全部家当,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她的念想。
她抢过包袱看着地上的人大声训斥:“你成年没啊?怎么就开始犯法啊?”
“饶了我吧,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谁是你姐姐?你要是我弟弟,肯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笑笑拉他起来,还想继续训斥,忽闻得周围有议论有大笑的,抬头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更甚者还有男子猥琐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追贼,裙摆扎得老高,在这个朝代显得有点前卫了,赶紧满脸通红得放下裙摆。回头,那少年已走,唉,走了也好,反正东西已追回。
衣服都这样了怎么办啊?正好眼前有家布店,看看再说。
在店门口,一小姐派头的女子和她擦肩而过,身着浅色高腰大袖衣,外披一件红色披风。柳眉星眼,鬼使
神差的笑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刚刚她的一场闹剧想必也让这女子饱了眼福,因为对上她的眼神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充满了诧异和新奇,一看就知道是个深居简出的可人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隋朝的服装还真是时尚,有轻纱薄衣,和我们的透视装差不多,还有低胸晚礼服,并且颜色艳丽,真是琳琅满目啊。
“老板,你这里有做好的衣服卖吗?”
“有的有的,姑娘请看!”一老头将她领到里屋,一款一款的对我介绍,有小袖外衣多翻领式的,高腰大袖的
,也有流行的南北朝裤褶式的……她一件一件的看着,频频点头。还真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在隋
朝人们对穿的讲究这么深。正聊着起劲,忽听到外间有动静,原来是一帮官兵。领头的对老板说,
“这个月的税银是一百两。”
“官大哥,小店的生意日渐冷清,可这税银长得也太快了。你看,能不能少一点,……”老板几乎哀求着就要
跪下。
“不想活了是吧?那你这店也别开了。”不由分说,那几人把布店弄得一团糟。看着这等不平事,笑笑真想冲出
去说几句公道话。可她不能这么鲁莽,这乱世的狠就是法,她知道现身不仅帮不了人,还可能会把自己也牺牲了。
“别摔了,别摔了,我给我给,我给就是了!”
“早说嘛!”那几个强盗官兵、收过老板的钱,狂笑着扬长而去。可怜的老板颤抖无奈地收拾着布匹。
笑笑帮他收拾好了店,扶他坐下,他苦笑道,“长此下去,恐怕我们都没有活路了。”
“别那么悲观,要知道,船到桥头自有路。”她宽慰他说。
“在长安城里,我这店也算是老字号了,开了将近有二十年了。隋文帝在位时,提倡节俭,减轻赋税老百姓
近乎家家都有富余,如今,四处战乱,难有安身之所啊。本来我有一个小伙计,看不惯世道不公,就去参
加了义军。”老伯叹息着说。
“战乱始终都会结束,只要一家人不分散,走到哪儿都是家。”说到这里,笑笑又开始哀叹自己的遭遇了。
老伯轻轻摇头,显得更悲愁了,“夫人在生小女时难产而死,扔下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而小女几年前和隔壁的三嫂到清波寺拜佛半路失踪就再也没回来了……”说完老泪纵横。
看着老伯,笑笑悲从中来。眼前是个可怜人,我又何尝不是呢,无缘无故被带到这么一个地方,举目无亲的。
“要不是怕女儿哪天回来了找不到家,我早就不想在这里了。咳咳咳……”说到激动处,他咳个不停。
笑笑忙帮他顺气,看他眼袋浮肿,舌苔泛干,可能本就有哮喘之症,再加上说起烦心事导致气血上涌,更加
难受。
“什么都别想了,先保住自己,以后才好和女儿重逢啊。你在这里歇歇,我给你买点药。”边说边倒了杯水给
他。
“姑娘,这怎使得啊,不可不可。”老伯拉住了她。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就好好呆着啊。”拍拍这可怜老人的手,她便拿着自己的包袱出门了。找了几圈,可总算看到药铺了。
“求求你了,给我一点药吧,我娘亲病了好多天了,你行行好,救我娘亲一命,我跪下求你了,求你了……”
“可我这药铺不是施药铺啊,小石头啊,你总是这么着,我铺子甭开了。”药铺老板为难的扭过头不看他。
咦,这不是刚抢我包袱的那小子吗?原来是为了尽孝,被生活所迫。
“老板,给他开药吧,我替他付银子。”笑笑走过来盯着这小子。
“谢谢,谢……”他抬头看是笑笑,撒腿就想溜。没跑两步,便被她截住了。
“你不想为母亲治病了吗?放心,我没恶意。今天我心情好,想救人。你要走我也不拦着。”她径自走到柜台
前,“老板,给我抓一点佛手,青皮,檀香各2两,柿蒂,橘皮,刀豆子各八钱,还有天南星,皂荚,白芥子
各一两,杏仁,桑白皮,批把叶,百部紫菀各一两半。共七副。”
老板将我的药帮我包好,
“姑娘,你也懂医吗?”
她讪笑道,“略懂略懂,呵呵。”
“加上小石头的共一两十文。”老板转过头对一直杵在那里不动的石头说,“你这孩子,还不谢谢这位姑娘。”
笑笑拿着药交在唤为小石头的手上,也不看他,只说了一句:“拿好!”
“谢谢姐姐。”他一时竟还站在那里,几秒后,他往外走,笑笑追了出去。
“诶,等等,你母亲诊治过了吗?你知道她是什么病吗?”
“刚开始是受了风寒,老板施给我两服药,还没好,拖了两个多月,这又更严重了。”他低着头说。
“两个多月了?我的天!”笑笑打了下自己额头,这不是拿命不当回事吗?
“这药的作用可能不大。”听她这么一说,小石头有些着急了,
“姐姐,你救救我娘吧!”恳求得眼神着实可怜。这世道,唉!
“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在西郊外的赵家村。”
“那你先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