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兵部尚书一家被流放边疆,家财全部充公,没有圣谕终身不得回朝。于是越国的国库多了很多金银财宝。
凌雪是早上去明德殿请安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对于这个消息,她并无太多惊讶,甄民和李氏做得太过分,丢了皇室的脸面,慕容睿若是不重惩,怕是无法让百姓敬服。
慕容睿的目的达到了,赏了凌雪十几名婢女,又让她从甄家的奇珍异宝中挑选一些。凌雪不贪,只是挑了几件合意的首饰,收了那十几名婢女。
回到宫中,晚盈给她们派了活。
静字辈三人,静竹负责凌雪的日常起居和梳妆打扮,静兰和静松则负责晚盈跟若舞的梳妆打扮,毕竟她们的身份不低。
雅字辈四人,雅言,雅闻,雅眸,雅行,都负责正殿的清洁和布置。
娴字辈四人,娴珠,娴珺,娴玥,娴珮,负责飞鸿殿、潜心殿的清洁和布置。
淑字辈十人,负责摘星阁,望月馆,晚花殿的打扫,还有百花苑跟百草阁的花草培育。淑蘅,淑芜,淑蔻,淑茜,淑莹负责百草阁,淑莲,淑荷,淑蓉,淑蕙,淑芸负责百花苑。赏莲池是所有宫女一同照料的。无影阁因是楚悠蝶居住,因她从紫蝶殿带来许多婢女,便也不再安排了。
凌雪正闲的无聊,本想到宫中四处走走,不想却被静竹拦下:“公主若无事,皇上吩咐可于潜心殿将过往的医书再看看,过些日子公主便要忙起来了,药理莫要荒废了才好。”
凌雪愕然:“本宫想出去散散心也不成么?”静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险:“公主的一切皆是皇上所赐,公主莫要忘恩才是,不然皇上龙颜大怒,那时公主恐怕自身难保,还会连累了襄阳夫人呢。”
凌雪突然笑了:“静竹,那你来告诉本宫,炼毒是否需要一个实验品呢?本宫见你明事理,识大体,又对父皇忠心耿耿,该不会拒绝本宫吧?”
静竹听见“忠心耿耿”四字时,眼中划过一丝光亮,却在想到“实验品”三字时脸色微变:“公主说笑了,静竹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宫婢,性命全由皇上掌控,公主若是需要实验品,大可去死囚牢里找几个出来,奴婢相信皇上会应允的。”
凌雪又笑:“静竹,你也该有十八了吧?”
静竹微微一笑:“奴婢年方二九。”
凌雪点点头,起身去了明德殿。
“父皇,珏妍今日在宫里呆烦了,想到御花园走走,却被这位静竹姐姐拦下,她说她奉父皇之命,让珏妍在潜心殿好好读书,父皇,这是您的旨意吗?”
慕容睿脸色沉了下来:“珏妍莫要错怪父皇,宫婢不懂事,曲解朕意,你将那宫婢唤来,朕有话问她。”
一炷香后,一身翠绿宫装的静竹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极其柔美的施了礼。凌雪看她这样子,不由得笑了笑,瞥了她一眼,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慕容睿一拍桌案:“大胆静竹!你竟敢假传朕的旨意,欲将公主囚于宫内,你该当何罪?”
静竹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的身躯微微颤抖,我见犹怜。“皇上明鉴,奴婢并未假传圣旨,全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劝公主潜心读书,可公主却威胁奴婢,要将奴婢用作实验品,奴婢……”说到这里,她竟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凌雪猛地转过身来,怒极反笑:“父皇,这奴婢对您倒是忠心耿耿。珏妍虽有些贪玩,但绝不至于耽误正事,如今她跟珏妍过不去,珏妍难以服众,她留在我宫里便只会扰了霁雪宫一宫安宁,珏妍见她颇有几分姿色,又对父皇痴心不已,不如父皇就将她收入后宫,也了了她一桩心事。”
慕容睿沉吟许久,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机灵,这下再无人敢将你拦在宫中,朕得了美人也不会责怪于你,真是打得好算盘,像极了你母妃年轻的时候。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静竹也是一片痴心,朕便封她做个美人,封号……就叫”静“吧,赐凤润宫熹和殿居住。珏妍,你可自行挑选宫女顶替静美人的位子。”
凌雪有些不好意思,与静美人一同告退,出了门,才偷偷地擦了擦鼻尖冒出的冷汗。刚才慕容睿沉吟的那段时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在本朝,公主为父皇举荐宫嫔的事恐怕这还是第一次。
凌雪走了几步,却发现静美人一直跟着自己。“静美人为何还跟着本宫?本宫是要挑选别的宫女去,静美人也要帮忙掌掌眼吗?”
静美人一反刚才的温柔安静,嘲讽的笑了笑:“公主怎会这样想?静香不过是回自己的熹和殿罢了。凤润宫就在霁雪宫后侧,公主不会不知道吧?”
凌雪还真的没有注意过。不过她也懒得再理静美人,快步走去了宫女太监住的役娈阁。静美人轻蔑一笑,慢悠悠的往凤润宫走。
役娈阁里的宫女几乎都是一个样子,凌雪看得眼花缭乱,只得随便找了个看起来乖巧本分的宫女,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鼻翼上略有几颗雀斑,不是很漂亮,却带有一种天生的亲切。
这宫女倒也安静,凌雪思来想去,还是让她顶上了“静竹”这个名字,正好她本名便是玉竹。凌雪本以为从此便摆月兑了慕容睿的监视,不想却在静竹的右手心看见了一个红点。刚才的静美人右手心里也是有红点的。凌雪不由得产生了些许不安,她带着静竹快步赶回宫内,细细查看后,发现霁雪宫内所有宫婢,除了楚悠蝶带来的影天澜、影天溪,还有燕国的陪嫁相思、红豆,每人的右手心里都有红点。
楚悠蝶就在一旁看她检查宫女,等凌雪全都看完,面露疑惑时,她只是微微一笑:“傻九儿,娘亲把晚盈和若舞叫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这些人都是皇帝培养出来的”宫言“,右手心里均有一个红点,专门负责将各宫的消息告诉皇帝。你若是不想被她们告状,就尽量按照皇帝的意思来,他若要你配毒,你就配便是,今晚配一副能让人昏睡的药,下到奉天公公的茶里,看皇帝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指派你。”
凌雪笑的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去百草阁配药了。楚悠蝶拍拍手,两个穿海蓝色宫装的宫女从一旁闪身出来。“澜儿,溪儿,你二人要多多留意霁雪宫内的状况,若有碎嘴的奴才马上处理掉,不能让九儿有半点闪失。”
两人一抱拳:“是,宫主。”然后又一个闪身,消失在无影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