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凌雪看人,看的都是第一眼。这萧家姐妹,一看便知家世不凡,一身傲骨,凌雪隐隐觉得这里有文章,觉得还是要给点面子。不过,最基本的厉害是要让她们尝尝的,否则她们不知道究竟谁在将军府更好说话。
“将军觉得九儿这个连环计用的怎么样?”凌雪看了看眼前一片狼藉的沙盘,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东方炙。
“公主要听实话吗?”东方炙有些犹豫。
“当然啊,如果将军都说谎,越国可就完了。”凌雪一脸期待。
“若是公主生为男儿,老夫怕是也要归为公主的属下了。”东方炙一脸无奈,凌雪倒有几分欣喜。
在越国,武将的地位并不低,特别是有战事之时,除去领兵的亲王、郡王,便是镇国将军,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大将军最大。此时,只有最有能力的王爷才可以令镇国将军言听计从,甘做下属。东方炙所言,便是完全认可了凌雪排兵布阵的能力。凌雪心里暗笑,果然前一阵子闲暇日子里看的那些书和阵图都没有白费,师祖的东西真的好用。
恰在此时,东方霆推门而入。
“爹,你们战况如何?”东方霆顶着满头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险胜。”凌雪见后面没有别人,眼睛一眯,有些俏皮地笑了起来。
“爹,你看,这可不是我不学好,公主就是厉害。”东方霆有点幸灾乐祸,东方炙则有些尴尬。
凌雪暗笑,看来东方霆在家里没少挨骂,这父子俩是拿自己当了标准。
三人正无话,门却被推开了。
“表哥,公主,我们一起放纸鸢吧。”果然是萧紫绮。凌雪的脸色微变,却在此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凌雪往外走,还拽了拽有些发愣的东方霆。
东方霆不明情况得跟了出去,东方炙在屋里苦笑:“唉,孩子长大了,不过爹可帮不了你了,当年爹也未曾看透你娘啊……”说着,坐到了桌后,从怀里模出了一个香囊,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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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四个孩子之间的气氛很诡异。
东方霆不敢说话,萧紫绫捧着书不愿说话,另两个人则是坐在凉亭中在默默较量着,先开口就输了。
终于,是东方霆打破了沉默:“那个……我帮你们把纸鸢放起来吧,都是金贵的人儿,别累着了。”
凌雪和萧紫绮都怒视他,东方霆自讨了个没趣,模了模鼻子,灰溜溜地去放纸鸢了。
“公主会女工吗?”沉默许久,萧紫绮终于沉不住气,挑了个自己能镇得住场的话题。
“嗯……本宫不精于此道,敢请萧小姐赐教。”凌雪示了弱,但语气中隐含的傲气却也让萧紫绮心中不快。
“奴家不敢……只是家母精于此道,奴家自小练习,无奈天资愚笨,在外便也只有这一样可为谈资……”萧紫绮一脸谦卑,可凌雪知道她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本宫自小时便修习武艺,辅以兵法谋略,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过是回宫后才接触到的,实在是了解甚少,萧小姐见笑了。”凌雪一句话,就把萧紫绮视为傲人之处的女工比下去了,而且暗讽她胸无大志,这让一直心比天高的萧紫绮有些无法忍受。
萧紫绮脸色变了变,只好又引出一个话题:“听闻公主曾与表哥相处过几年,不知公主可了解奴家的姑母?”
凌雪心里暗笑,幸亏自己小时候和东方霆聊的天没忘,不然这时候岂不是又让她得逞了。“阿霆他……不太愿意提起。本宫只知他幼时丧母,此后便由我母妃教导,平时就与本宫一处练武,玩耍。他……最会放纸鸢了。”
萧紫绮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凌雪一席话,不仅表明她已经看透了萧紫绮想借自己的亲戚关系反击,更是给了萧紫绮当头一棒,提醒她,只有慕容凌雪才是那个陪着东方霆长大,最了解他的人。
“纸鸢快掉了!公主!”东方霆见她们越聊越呛火,就故意将纸鸢拽了下来。眼看纸鸢飘飘摇摇,就要挂在假山上了,凌雪跑了几步,踩在石阶上猛地一蹬,便凌空抓住纸鸢,轻轻落在了假山上。
凌雪随手一扬,纸鸢又好好地飞了起来。“好好放,你的表妹们还看着呢。”凌雪扔下一句,又是几步,踏着假山石稳稳地落在地上。
萧紫绮轻轻叹了一声,萧紫绫倒是笑了。“姐,我早告诉你了。”
“是啊,如今局势如此,他那样的人,要的必不仅是一个强大的后盾。也只有她,才有资格了解他,跟他比肩吧。”萧紫绮又叹了一声,眼中的神情并不似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所有。
萧紫绫又是淡淡一笑:“姐,别忘了,我们是萧家人。”萧紫绮也笑了,眸中只余淡然。
凌雪在这时正好走到了亭前,见到萧紫绮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惊讶。
萧紫绮一笑:“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凌雪也是一笑,这才放下了戒备:“我方才也有些唐突了,错在我。”
两人一笑,倒是有些冰释前嫌的意思。萧紫绫也放下了书,三个人又重新认识了一遍,不多时就有说有笑了。
东方霆远远地看着,长舒了一口气,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