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你还记得当今皇上的面容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旱灾的时候,是皇帝亲自为我们分发粮食。当今的皇帝长得一副好皮囊,英俊潇洒,高大威猛,是所有年轻姑娘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呢。”
“是啊,当年我家闺女还吵着要入宫甄选妃子呢……”
“我听说啊,皇帝最近又新纳了个妃子,而这个妃子还是个宫婢呢。”
几个大娘在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
这些话刚好被迎面走来的若汐听见,她原本纷女敕的小脸蛋瞬间惨白惨白的……
“大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哎呦,若汐你来啦。这当然是真的,这是我们京城里的亲戚带来的消息,怎会会错呢。”
“那大娘知道那个妃子是谁吗?”若汐此刻心疼得仿佛要撕开一样……
“这倒没说,不过若汐你为何脸色如此惨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听周大娘说你为了救毕儿,半夜上山寻找药材,弄得浑身都是伤。若伊你心地如此善良,老天一定会眷恋你的。”
“谢谢李嫂的关心,若依真的没事。”
“若伊啊,别怪大娘们多话,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长期呆在周家村,真是苦了你。大娘还听说,最近皇帝会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听说会来我们周家村。若依你最近就好好的打扮打扮,养好气色,说不定皇帝过来了,看上了你,你就一生荣华富贵了……”
皇帝要来周家村,这个消息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她好不容易的逃离皇宫,若被皇帝逮住,后果不堪设想……
整夜,若汐辗转反侧,今天李嫂说的话一句句都在脑海里回旋着。皇帝新纳了个妃子,皇帝新纳了妃子……这仿佛就像一道符咒一般,将她的思想,她的理智全部都填的满满的,根本就无处发泄……
起身,立在窗前,眺望远处的峰峦,看着夜光投射在重重叠嶂的树林,铺散开来。连夜光都无法专一,更何况是人呢?这犹如皇帝的爱一般,无法专属任何一个人,只能分给他所有的妃子。那为何当初要给她立个誓言,什么今生惟一的妻,全都是无稽之谈。如今,她的身体,她的身心已不在属于他,那为何还要为他的绝情而伤心不已呢?
起身,摆琴,纤手一拨,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了整个房间,她或快或慢,仿若要把心里所有的怒怨发泄出来。
“叮……”琴弦突然松动断裂,琴声戛然而止。
这把古琴是母后生前最爱的宝贝,如今琴弦已断,是自己怒怨太深还是它早已历经了沧桑,再也无法弹奏出美妙的乐曲……
心抽疼得厉害。此时夜色更浓,寂静的只剩蟋蟀的叫声,以及她深深的叹息声……
听说皇上要来私访,村里的人都闹了开来,特别是一些妙龄女子,个个早早就开始筹备衣裳,妆粉。只有若汐,依然泰若处之,继续绣她的女红。
“姐姐,你怎么还不准备准备呢,皇上都要来我们周家村了。”她不急,反而毕儿急了,看着村里的姑娘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家的姐姐虽说天生丽质,但也不能一身朴素啊。
“毕儿,你真希望姐姐像那群姑娘一样,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待着皇帝的到来?还是你不喜欢姐姐,想离开姐姐了?”
“毕儿喜欢姐姐,也不希望姐姐离开毕儿,但是娘亲说姐姐心地善良,又长得美艳动人,毕儿不能扯姐姐的后退,不让姐姐跟着我们家受苦。”毕儿说这话的时候头压得很低很低,若汐依然可以感觉到此时他早已泪流满面。
“傻瓜,姐姐不苦,姐姐要和毕儿相亲相爱一辈子,所以姐姐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的。”若汐温暖的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然后停止手中的动作,将已经缝制好的新鞋子递给毕儿。
“哇,好精致的鞋,姐姐好厉害哦。又擅长医术,又会刺绣,还会弹琴……”毕儿数着手指头,将若汐的绝活一一列了出来,神情甚是专心。
“毕儿怎么知道姐姐会弹琴?”若汐一脸的惊讶,自从来周家村,她甚少弹奏。
“姐姐不要怪毕儿,有天毕儿睡不着,就过来姐姐的房间,刚好看到姐姐在弹奏,毕儿怕打扰到姐姐,便站在门外听,姐姐的琴声真好听,可是为什么曲中那么的忧伤呢?听得毕儿都流泪了……”
小小年纪便能听出她琴音的忧伤,看来不知不觉中,她已把悲伤写进了别人的心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皇帝微服出巡的那一天。
果然如李嫂所说的那样,旭尧真的来到周家村。村民很是热情,早早就在村庄路口等候旭尧的大驾光临。
当皇帝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场面突然失控。一大群女子蜂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住。秦玉上前阻拦,欲抽出剑鞘阻拦,却被旭尧止住。
他示意秦玉将这群女子驱散开来,然后威武的从马车走了下来。
他迎风而立。晨风袅袅,吹得他的黑色长发,也随风而舞。一头墨发似泼洒在画卷中般,发丝*缱绻的纠缠,与那一身白衣相耀成辉。而那一双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他的表情淡漠,却仿若与自然已合为一体,他为天下所生,那股子傲人而清冷的性子,却似天下是为他所生。
如此俊美的男子,确是当今高高在上的皇帝,任谁见到都不禁被他威风凛冽的高贵气质所震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跪下,声音铿锵有力,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回荡在虎口坡处,久久都无法散开来。
若汐躲在家里,依然可以听到那熟悉的动人心魄的魅惑的声音……
“姐姐,我们也出去看看吧。毕儿也好想看看当今的皇帝长什么样子。记得姐姐说过:当今皇帝身份显贵,将来要毕儿发奋图强,为国效力。毕儿未见过皇帝的面容,怎知皇帝是否值得毕儿发愤图强,为他效力呢?”
小小孩子的一席话触动了若汐的内心。她教他习字,待人处事,只为有朝一日能发愤图强,为国争光。没想到毕儿听在了心里,还懂得只为明君所重用的道理,
毕儿,乖。姐姐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你自己出去吧。若汐一脸的无奈,她比任何人都想见到他,但是她是逃犯,如被发现,必会牵连到周大娘一家。随手拿起一旁的针线,若汐企图用忙绿来让麻痹自己,奈何耳边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让她始终无法平静。
旭尧此次微服出巡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察民情。上次郭富造反事件,导致百姓惶恐不安,如今他亲临天下,只为了向百姓证明:有他在,必保大家永久昌盛。
周家村离青龙寨只有一山之隔,旭尧先去青龙寨探望皓轩等人便起身前往这里。没想到这里的百姓如此的热情,这里虽然谈不上富足,但足以填报肚子。看着大宋的子民安居乐业,旭尧原本惆怅的心情一扫而散……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撞入了他的视线。
一个身穿素色白袍的男孩站在人群里,男孩的白袍上绣着一朵朵精致的牡丹,此时他正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他,稚女敕的小脸上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倔强。
旭尧顺着男孩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身躯立在毕儿眼前。毕儿被这种气势给震慑住了,但是不一会儿依然一股倔强的看着眼前的皇帝。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用此种眼神看朕?”旭尧原本冷冽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的柔和,他站在毕儿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
“我叫毕儿。姐姐说,皇上英明神武,气度不凡,要毕儿发愤图强,长大后为皇上效力。毕儿只是出来看看皇上是不是值得毕儿发愤图强。”倔强中带着些许的紧张,一句话微微有点儿颤音,但却惹得旭尧大笑不已。
“那你觉得朕值不值得你发愤图强呢?”
“毕儿看不出来,姐姐说看人并不能看外表,要用心去看。有些人长得好看,但是心却是坏的;有些人长得丑,但是心却是好的。毕儿还没悟出如何看一个时好时坏,所以没办法回答皇上的问题。”一句话滔滔不绝,却惹得旭尧对他另眼相看。
“毕儿,你是不是很崇拜姐姐啊?”他口中的姐姐到底是谁,既然能教出如此懂事的小孩,此时他还真有点想见识一下。
“我姐姐可厉害了,不仅会医术,还会弹琴,最重要的是她的女红做得可好啦。”毕儿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赞不绝口,这是姐姐做给他的第一件衣服,毕儿可喜欢了。
“你姐姐是不是很喜欢牡丹花??”旭尧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影,心里突然有些许的期望。
“恩,姐姐是很喜欢牡丹花,但是皇上你怎么会知道?”
“朕猜的,带朕去见见你姐姐。”他此时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脑海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琴音,她的所有一切无时无刻都在牵引着他的神经,难道她就在此地?
“到了,皇上,这就是我家。我姐姐就在里面呢。”毕儿一副歼计得逞的样子甚是可爱,他一步步将皇帝引到此处来,就是为了姐姐。娘亲说,姐姐长着一副绝世容貌,不论是谁,看到姐姐便会被她所迷上,包括当今的皇上。
而此时的旭尧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顾不上礼数之说,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周家。但是眼前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张容颜,只有零零碎碎的针线洒落在地,早已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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